散記｜在變化中粹取永恆

第一回學習到永恆這個想法，是二十歲初夏遇見一朵玫瑰花的心得。

在一個沒課的上午騎自行車閒逛，經過一座耕植玫瑰的田園，一朵盛開的橘紅色玫瑰在陽光下吸引我的視線。當時很多的盜花與盜果賊，大夥都說借。能吃多少呢，見了熟了的水果不吃，開了的花不摘，也算糟蹋大自然美意，果農能切能摘早不在園地裡了。那時房東阿公阿嬤種的兩棵柳丁樹，沒時間收割，還萬千叮囑我們儘量摘來吃，幫助柳丁樹明年結更多果子。這是城市長大的小孩第一回聽怪聞，「不摘柳丁，隔年的果樹會減少結果．．．。」

四下無人，車子停在田園間的小徑許久，田園裡還有許多玫瑰，但是那朵玫瑰真是美，盛開的角度正好面對我，像跟我打招呼一樣。早上見到花的心情真好，這塊玫瑰田園聽說是房東親戚種的，他沒時間收割花，就放她們生長，知道我們喜歡花，有一回抱來一堆花給我們。我心想，是不是直接去摘了呢？也沒什麼好報備的吧！後來因為身邊沒工具，怕折花的時候會傷了花也傷了手，便作罷。想就留她在那裡美麗吧，傍晚課上完再來看看她。

下課後，背包一丟，伴著橘色夕陽餘暉，往玫瑰園騎去，找那朵上午跟我打招呼的花。結果，花枯萎了，才一下午的時間，怎麼會這麼短呢？我很難想像，原來自己看到的是花最美麗的時候。如果把她摘取下來，不任外面狂風吹襲，會不會讓美麗停留久一些？如果我把她照張像留下來，或許能留住一個美麗的畫面，沮喪的想...，直到想到了永恆這個神秘的詞語。

其實放棄那些沮喪的想法，上午那朵盛開的橘紅色玫瑰還綻開在記憶裡。沒有接近，沒有相片，花一樣在我腦海裡美麗。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永恆與無盡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只對我有幫助的邏輯，往後只要遇到跟原先設想的不同時，都得要自己接受，不去驚訝，身邊許多人遭遇的改變可能在一夕之間，唯一能找到的不變，是用心捕捉到的每一片畫面。永恆不變的，不是去依賴外表的樣子，而是存在腦海，心底的影像。

每當生活又面臨改變的抉擇時，腦海裡又浮現了那朵午後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