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之花》10~11~12 生活小品

制度之花10

二哈男說完，
女警一臉驚訝的看向他，眼睛瞪大倒頭如搗蒜。

「對！而且已讓鑑定師接手過目，是貨真價實被磨成粉狀的古代銀幣！」
女警嚴肅立正，報告時一邊敬手恭謹。

又被說中了，隊長吞下口水，撇過頭，
與女警兩人的視線，再度飄回到這一臉微笑的神祕二哈男。

在經過刑事組與鑑識組的三小時搜查後，
終於帶隊回到分局裡的隊長，癱坐在他辦公椅上，右手掐住太陽穴嘆氣。

在這中途，
警方一直都在想辦法聯繫油渣子的配偶妃妃，但都不明原因聯繫不上。

有鄰居傳言，
他們家本來就關係不尋，妻子時常帶陌生男子回家，
讓警方不得不排除有配偶協同情夫，對丈夫痛下殺手，然後藏屍逃逸的可能。

而國東企業也在當晚得知到案發事件之後，
透過高級階層發言，明天一早也將會上門尤姓家屬的老家一趟，並全力配合警方支援，有任何調查需求都絕無二話。

回到警局的大夥們都在討論，
大家也一致認為，尤姓男子遭到配偶算計行兇的可能性為最高。

「一定是啦，不然為什麼到現在都連絡不到那個妃妃？」
一名三十出頭歲的國字臉男警，老六斬釘截鐵。

「我表姑媽也住在那條巷子，她們一堆鄰居私下都在聊，其實那個尤先生好像也知道他老婆會找男人回家…」
菜鳥員警山本跟著答腔，打著哈欠看手錶，現在已經清晨5點。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屍體呢？」
那名中途闖進油渣子家，著急報告鑑識物的女警，小香皺眉的問。

對阿？
那麼大個人，又是名符其實的死胖子，又臭又噁心，
就算把他殺了，那種屍體任誰都不會想要多經過一次髒手才對？

大樓的監視錄影既沒有任何影像，
四周圍建築物，也都一棟比一棟高，要說從空中運屍，那更不可能。

支解！？
該不會被大卸八塊，然後分包裝袋當垃圾四處亂扔了吧！？

「不可能，兇手沒那麼多時間拆解，而且現場根本沒有任何外人進出大樓，尖叫報案的時間，兇手也來不及在我們趕到前支解完成。」
隊長大大搖頭，順手捧起了剛才女警為他斟好的高山茶。

這年頭遇上怪案，
要說它是完美的密室殺人案件，直接都比對外宣稱這是奇異懸案還來的容易呼嚨。

尤其，今晚的這件案子，
又是跟國東企業有關，容易被外界引導出更多七嘴八舌的爛文章。

大家都知道，
國東企業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頂級企業，他們不只是製造木材，
三個老闆，還是從年輕時三位親兄弟，一手撐起的建築業五金百貨。

同時還對上海外的跨國投資行銷，
其餘的分部不說，光是他們近年才設置的新總部百貨大商場，每月營收甚至高達6百萬。

到底是情殺，還是有人要謀財害命？
油渣子的薪水，在國內平均值裡算飆高，
甚至高了正常國人薪水的10倍數值都能計算。

別人領著緊繃零頭3萬4萬，
而油渣子卻已經是國東企業的元老老將，月薪40萬。

「如果不是跟他老婆有關係，向尤先生這種生活單純的上班族，最有瓜葛的就是自身的公司而已了。」
國字臉老六，拖著下顎猜測。

這時，
隊長的手機鬧鐘，突然響起。

大夥們同時看向隊長，
外頭的太陽，剛好照進了室內，隊長辦公桌上的那份油渣子相關報告。

「唉…好啦好啦，別再聊了。老六！待會上午10點，你帶蜜蜂組去國東企業。山本，你一樣留下來代守值勤。小香！我手邊有一則小道消息，跟尤太太有關，妳先回去換裝，換正常便衣、要帶手銬不帶槍，準備好我們就去！」
隊長站起，吆喝大家，吩咐任務。

「Yes,Sir！！」大夥答應。
只有小香馬上慌張地轉頭發問：「隊…隊長！請問…我們要去哪裡啊？」

隊長把高山茶一飲而盡，
拎起了椅背外套，眼神犀利的說：「晴公手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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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之花11

上午7點，
隊長開著私人車，在小香家的社區樓下等她換裝。

沒多久，小香便露著慌慌張張的笑臉，
從社區內跑了出來，俏麗的短髮、大眼鏡、紅色的小熱褲，手中還拿了一包土司兩瓶牛奶。

砰！
坐上駕駛，小香把吐司摔到副駕駛的隊長大腿上。

「喏！給你～」
小香嘻笑著臉，豪不客氣的拿出一張吐司咬在嘴裡，發動汽車。

「叫妳換裝是換裝，但是妳怎麼又把槍帶上了？」
隊長一臉沒好氣，順勢打開了小香帶給他的牛奶來喝。

「吼爸～～～啊你不是平常就教我說槍不離身，怎麼現在又在那邊念啦。」
小香無奈的打方向燈，三兩下吐司就狼吞虎嚥吃掉。

原來，隊長跟小香是父女關係，
連這包土司，還是剛才回家時，媽媽交代說要一起帶給爸爸吃的。

隊長搖搖頭，說：「工作就要叫我長官，不是爸爸。」
「是是是～～～」小香沒好氣，噘嘴無辜。

「爸，那個晴公手作坊是哪裡啊？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裏。」
小香突然發問。

但是隊長沒馬上應聲，
看著小香行駛了三個紅綠燈之後，才慢慢開口。

「昨晚那個穿狗狗外套的男生，妳記得吧。」
「你說那個二哈男？記得啊…怎麼了。」

小香對二哈男的印象很深，
一年前，爸爸在一次商場跟徒匪隔空喊話時，正是這個二哈男幫了自己爸爸一次，讓爸爸脫離當時差點掉入的陷阱之恩。

「就是他跟爸爸講，那個尤先生有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
隊長看著手中，二哈男昨晚給他的一張名片線索【晴公手作坊】。

停下紅綠燈，
小香接過那張名片。

名片上很單調，白色的底，
然後是幾行粉色的粗斜體寫著經營項目，右下角還畫上一張狐狸面具。

「開運、八字、生命靈數、風水、寵物溝通…爸～你明知道我就不信這個。」
小香笑了笑，綠燈，名片還給隊長繼續開車。

「爸，你該不會真的要去找這些奇怪的靈修道士來幫忙破案吧？」
「不，我沒這樣想。」

「那我們幹嘛去這裡。」
「昨天那個男生…」

「二哈男！」
「…對…二哈男…昨天二哈男跟爸爸說，他一進到那個尤先生的家，就看到裡面擺放很多這間手作坊的風水商品，要我可以找時間過去那邊看看，可能有線索收穫。」

隊長收下名片到左上衣口袋，
腦袋想的都是二哈男給他的建議。

「爸，那個男生…到底是誰啊？」
小香噘著嘴，腦袋想的都是那位二哈男，跟他帶上的那隻大黑狗模樣。

這問題，
隊長也曾想過很多次，
但，根本就沒有答案。

每次要聯絡都找不到，都是真的有事情時，
這個二哈男，才有可能會突然出現。
總之，來匆匆，去匆匆。

「爸…你真的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小香慢慢踩下煞車，終於他們來到一處，隱匿於市中心的類似小小叢林地帶。

【晴公手作坊】
大門外口，設立著古老一般的木頭柱子當作入口，
上頭還綁著許多紅色麻繩，連結兩柱子最上方的圓弧形貢門處，還豎立著一隻狐狸大仙。

停下車，兩人坐在車內，抬頭看著貢門上的那隻狐狸雕像。

「以普通爸爸的角度來說，信。」
說完，隊長確認完腰間的手槍又說：「以刑事隊長的角度來說，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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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之花12

就像所有在電視劇裡看過的日式大宅一樣，
裏頭的建築全部採木頭製，竹筒做成的撞石池塘，到處都是芒草類的綠色植物。

「這裡都沒有人欸。感覺好像甚麼神社，又好像不是…」
小香說著，披上爸爸給她買的咖啡色大外套，熱褲腰上一樣繫著手槍。

看著大門上鎖，敲了也沒人回應，
兩人才順著右邊內側，往更裡面的地方走去。

突然，
一個水桶掉地板的聲音，讓小香父女兩人瞬間警戒！

「誰！」小香大喊，驚嚇的她，甚至還下意識摸槍防身。

一個約莫30歲出的漂亮女子，
被他們父女倆驚嚇的，馬上舉雙手發楞。

「妳是…尤妃妃…尤太太吧？」
果然，隊長當下馬上認出了這掉水桶的女子。

妃妃雖然害怕的點頭，
但看她嚥下口水的模樣，好像不奇怪警方會來這裡找到她。

10坪大，
由原本是兩間的小房間打通的大客廳，
榻榻米坐墊，小香父女坐在敞開式裡頭，外面還不斷敲響著竹子撞石的流水聲。

「尤太太，為什麼妳要躲起來呢？」
小香快人快語，盤坐的她，語氣冷咧質問。

「我沒有躲起來。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甚麼事。」
妃妃深呼吸，她的模樣雖然憔悴，但看起來也沒說謊。

「所以照妳說的，昨天白天妳跟妳丈夫在這裡分手之後，妳就一直待在這裡？」
小香沒好氣，一邊寫著小筆記本當作資料。

「對。」
「那為什麼妳不跟他回家？你們有吵架嗎？是不是妳早就知道尤先生回家會出事了，所妳才沒跟他回去？」

小香義正嚴詞，
思緒飛快的她，看著妃妃把自己的猜測爆口而出。

氣氛僵硬，
隊長咳嗽了一聲，暗示小香閉嘴，讓妃妃說話。

突然，
妃妃情緒受不住的失控，她趴下了桌子，泣不成聲。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還告訴過他，千萬不可以想要逃的…」
妃妃大哭，透漏的語言，隊長立刻明白妃妃一定知道甚麼事。

「尤太太，妳說告訴他，『千萬不要逃？』這是甚麼意思。」
隊長伸出右手遮住了小香，示意小香暫時別再亂插話。

妃妃擤著鼻，一邊搖頭的說：「我也不清楚，但是晴有特別交代，叫我老公不管聽到甚麼看到甚麼，都不能亂逃。」

「晴…？」
小香父女異口同聲。

而這時，
一位叼著煙斗的煙花女子，臉上淡妝的三七步站在門後。

「你們是那男的叫來的吧？」
煙花女子看著小香兩人，露出一臉厭惡。

「那個男的？」
小香喃喃自語，立刻想到二哈男。

突然，從煙花女子的左肩膀，
蹦出了一隻可愛的長尾小狐狸，白白淨淨的感覺靈氣。

「算了，不重要。」
煙花女子不耐煩，轉身準備離開。

「欸等等！」小香突然站起。
但煙花女子不打算停步，吐著煙說：「今天不營業，請回吧。」

「妳…」小香不開心，但馬上又被爸爸拉著衣服坐下。

「尤太太，我們警方現在嚴重懷疑妳可能有涉嫌犯案。但因為基於現在對外界都宣稱聯繫不上妳，我想妳應該知道，事態有多嚴重。」
隊長冷靜，但語氣比起小香來說，經驗老到的讓人感覺上減去嚴謹盤問。

妃妃晃動著瞳孔，
緊張的神情，咬著唇，禁不住沉痛的低頭，再次啜泣。

但是突然。

「妳老公還沒死。」
隊長的眼神相當堅定。

嗯？？
油渣子還沒死？

「你說甚麼？」
妃妃猛然抬頭。

小香也嚇一大跳：「蛤！怎麼可能啊？爸你怎麼知道尤先生還沒死？」

「閉嘴！」
隊長動怒喝令。

「為什麼你會說…我老公還沒死？」
妃妃的聲音顫抖。

此時，
隊長看見妃妃的疑惑態度，慢慢放鬆。

「妳別緊張，今天我們來到這裡找妳的事，現在外界也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打算讓人知道。」
隊長從上衣口袋，拿出那張晴的名片，放在桌上。

「我們知道妳躲在這裡，可想而知，我需要妳配合我們，把妳知道的所有事情全說出來。」
隊長穩如泰山。

一旁的小香看著爸爸說謊，
內心不禁給自己剛剛的衝動質問，評分懊悔。

「但是…我甚麼都不知道。」
妃妃眼神閃爍。

「妳剛剛不是說，叫老公千萬別逃嗎？」
「對，但…那也不是我的意思…」

「不是妳的意思？」
「是的，你們剛剛看到的那位花衣女子，她就是這裡的老闆娘，晴。也是她這麼跟我老公說的。」

隊長點點頭，看著妃妃語氣溫和：「妳可以幫我們請她出來嗎？」

「我不知道…我可以幫你們說說看…」
說完，妃妃馬上站起。

客廳裡，
一下子只剩下小香父女兩人。

但怎麼說，小香雖然知道自己不對，可還是不滿剛才被爸爸兇的一下。
等待的過程裡，一句話也不跟爸爸說。

很快，
外頭的長廊，傳來了腳步聲，妃妃再次現身客廳。

「尤太太，請問？」
隊長釋出善意。

但隊長還沒說完，
妃妃卻突然尷尬打斷：「警官大人。」

「晴說她不可能見你，要見，她只會願意見的你女兒。」
妃妃一臉道歉，眼神直接撇向小香。

「蛤…？我？」
甚麼情況？小香聽完指著自己，臉色發懵。

「不可能，要見就兩個人一起見。」
隊長皺眉，直接駁回妃妃說出的晴的要求。

「沒辦法，晴說：『她只見小香。』」
妃妃百般鎮定。

此時，
父女倆瞪大雙眼，從頭到尾都兩人沒提到小香的名字，為何她卻知道？

兩人相視，
小香站起，視線變得犀利：「我知道了，我跟妳進去。」

還來不及阻止，
隊長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拿出一看，
是山本打來的電話。

「請回吧。」
妃妃的聲音，突然響出最後這句。

隊長抬頭一看，
客廳裡已完全空無一人。

他立刻站起了身，
連忙想上前查看，卻發現才走到外頭而已，眼前的長廊竟然一通到底。
完全都沒有人？

「人呢…」
隊長看著長廊，驚呆發楞。

握住的手機，不小心按到接通：『喂？隊長？有聽到嗎？』
隊長搖頭閉眼，拿話筒到耳邊不耐煩說：「怎麼了？」

「喂山本？喂！喂！？」
但是，得不到回應。

「喂！喂！？」
隊長大怒朝手機一看，
卻在看見手機的一霎那，停止呼吸。

手機，根本就沒有任何來電…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