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面

本來吧，前任就像是死了一樣，要好好地埋葬，時不時的詐屍不是一件好事情，我也不曾想過會再見到他，都已經分手六個月，聯絡方式只剩下根本就不登的臉書帳號，電話跟其他通訊軟體都封鎖了。

我是良好的前任，死了就不曾詐屍，搬到了別的城市，不曾自己去聯繫。因為都已經分手了，美好的、難堪的，都該隨著掩埋而蓋棺定論。

「小妍？好久不見了。」他身邊的女孩兒，微笑著拉住了我的手，而我的視線卻被他給吸引住。為什麼呢？他們是怎麼在一起的？我的心底開始顫抖著，強忍住想要逃離的想法。

「凌宣，好久不見了。」其實這個女孩的名字，本來也忘了，是剛剛那一刻突然想起來的。芸妍不禁露出了禮貌又疏遠的微笑，如果他們在一起幸福的話，我應該可以給他們祝福的。

又不是偶像劇，怎麼我演的那麼入戲，這不堪入目的劇情。不知道為甚麼，芸妍的腦海中出現這麼一段話，可能是因為這段關係曾經造成的傷害，讓自己體面不起來吧？

「啊瑜，你怎麼不跟小妍打招呼呢？你們兩不是蠻好的朋友嗎？」凌宣笑著戳了戳自己男友的腰，這句話對於我來說是一把利刃，捅進自己的心，而對於張成瑜來說是送命題。

其實凌宣是知道的，知道他們倆之前的關係，因為自己就是那橫刀奪愛的小三。但是，她更想要展現出自己的優勢以及美好，所以，高調地想要讓自家男友多稱讚自己一些。

「凌宣，這麼多年過去，你的性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芸妍不禁露出了燦爛又白爛的笑容，這樣子低級的宣戰，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反正遮羞布都已經被揭開來了，死豬不怕滾水燙，就來好好地說說吧。

「白芸妍你什麼意思？」凌宣聽到她的這句話，突然有些不悅。

「很簡單的意思，就是你到底在炫耀什麼？炫耀小三上位成功嗎？還是炫耀自己撿了我不要的垃圾？」這些話早就已經想要說很久了，當年為了雙方的體面什麼都沒說，現在也不怕人說了。

「至少他對我是真愛。」凌宣摟住成瑜的腰，一副宣示主權的樣子。

「男人的出軌，只有零次跟無數次，選擇一個會出軌的人，有什麼好炫耀的？是因為你也喜歡各過各地，各玩各地所以很開心嗎？」有些微微的苦惱，臉上帶著無辜的表情，老早就像要這樣說了。

「你……」凌宣瞬間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惡狠狠的瞪著芸妍。

「小妍，什麼時候你這麼伶牙俐齒了？」看著自家女友被懟的無話可說，有些無奈地上了戰線，成瑜自己其實一直都明白當初會出軌，就是圖個新鮮感，也沒有想要定下來。

「停，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厚臉皮罷了，當然，如果你們真打算結婚，我是真的祝福你們。」祝你們這對狗男女，永浴愛河，永遠不分離，不要出來禍害人。當然心裡說的，不能說出來，不然可能會被揍？

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想要聽他們再多說什麼，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剩下兩人在風中凌亂。凌宣不了解的是，過去那個連個屁都不敢發的人，怎麼過個幾個月就變成了這樣的人，就算是耍耍嘴皮子，竟然會說不贏她。

而看見她離去的身影，成瑜不知道為甚麼心裡有一點酸酸的感覺，總覺得這樣光彩奪目的可人兒，才是自己真正愛著的人。

聽完了芸妍的話後，王承的表情一青一紫，就像是強忍著笑容，想要說些什麼，卻有覺得說了會讓眼前的人狠狠地修理自己。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一邊喝著奶茶，芸妍不甚優雅的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現在頗不耐煩。想到之前會喜歡上這樣的窩囔廢，就覺得過去的自己肯定是瞎了狗眼。

「我是想說你真的能耐了，竟然敢這樣懟人。」承不得不說，她真的是被氣到了，才會把自己想要說的話，全盤說出。大庭廣眾之下，要說出這樣的話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你錯了，我不是能耐了，我是不忍了，憑什麼我要慣著他們，他們又不是我的頂頭上司，也不是我的顧客。」芸妍本身有正職有兼職，正職面對長官，兼職面對客人，所以沒有更多的耐心可以分給這種可有可無的噁心人。

「對了，你媽不是在催婚了。」說道前任，承想起了阿姨一直提起的這件事情，大綱無非是介紹個靠普的對象給芸妍，不要讓她變成大齡剩女，女孩子如果想要生孩子，就要趕緊找對象了，高齡孕婦對身體也不好。

「可以不要提這件事情嗎？我的事業剛起步，不可能交個對象，結婚生子之後就放棄事業吧？」說到這件事情，芸妍就跟焉了的小白菜一樣，悶悶不樂，況且對象這種東西，又不是菜市場挑青菜蘿蔔，說有就有。

「那我們在一起湊合過生活怎麼樣？我不急著要小孩，就算生了孩子，你一樣可以選擇回去工作。」說是說啦，但是這也是承的私心，肥水不落外人田，至少自己會帶她好，如果她覺得沒有戀愛的感覺，也可以先結婚再談戀愛。

「我記得你媽的眼光很高。」說實話，跟承認識了快要二十年，他可以說是身邊朋友最了解自己的人，不能說沒有好感，那些好感都因為認識太久而變成了親人的感覺。

不過，如果要從茫茫人海中重新挑選的話，自己認識的人更靠普。只是……要是之後他遇到喜歡的人怎麼辦？芸妍有些苦惱，結婚跟談感情不一樣，是兩家人的事情，這樣要怎麼教帶啊？

「沒事，我會說服她。」對於這點，承還是有點自信的，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要怎麼搞定她，這是有方法的。況且自家母親對於芸妍是有好感的，常常也在說芸妍很好云云。

「如果你之後遇到喜歡的人，怎麼辦？」說實話，芸妍對於愛情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憧憬，所以，真的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承是不是就會離開了？

「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啊，不然我怎麼會說不然先湊合著。」順著這個話題，承就直接開誠布公了。對於眼前的小笨蛋來說，沒有直接地說出口，她肯定會胡思亂想。

「……」瞬間芸妍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的喜歡這麼奇怪的嗎？不得不說從小認識的關係，他真的是從小鴨霸到長大，所有人都不能欺負我，就他可以，這是喜歡？

「如果，你覺得沒有戀愛的感覺，也可以先結婚後戀愛阿，我把這部分補給你啊。」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承的耳朵微微的泛紅，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芸妍就算在遲鈍也知道，他是真心的，他並不是隨便說說。不過內心的驚訝大過於一切，連剛剛碰到那狗男女的不開心都消失了。

「嗯，你怎麼看。」後悔了，真的。承心底認真的後悔了，現在捅破這層紙，除了關係近一步之外，就是無法在繼續當朋友。要是什麼都不說，最少可以跟現在一樣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這不是小妍嗎？」凌宣的聲音出現在身後，那趾高氣揚的姿態，使芸妍翻了翻白眼，也忘了剛剛跟承說了什麼。原本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真是好巧呢，剛剛的鱉吃的不夠，現在又想要繼續吃嗎？」芸妍也不想管現在眼前的人是正在告白的人，轉過身子後，露出燦爛的笑容，而承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怎麼，你該不會單到現在吧？果然離開阿瑜後，你什麼都不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凌宣坐到了承的身邊，對著承拋媚眼，又說：「帥哥，加個連絡方式吧。」

「小姐，這位置有人。」承沉著臉說，把自己的椅子挪到了芸妍的身邊，又說：「小妍，你介紹一下吧。」

「凌宣，學妹。」芸妍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這個人，對於眼前的人就只知道是前任的出軌對象。

「王承，小妍的男友。」想了想，承笑著自我介紹，然後轉向了芸妍，又說：「這就是你說過那個當小三的學妹啊？長的也就一般般吧，怎麼有這麼大的臉跑來搭訕。」

？芸妍愣了一下，不知道承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你……」凌宣氣到一個說不出話來，這男人是怎樣，開口閉口都是小三小三的，是想要告訴全天下的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怎麼，自己做過的事情不敢當了嗎？」承露出了痞痞的笑容，手摟住了芸妍的腰，親密的蹭了蹭她的髮絲，又說：「近日我兩就有喜事了，不知你是否喜事也將近了？」

「你們？」這個震撼彈讓凌宣完全傻住，到底是在說什麼。才跟阿瑜分手半年而已，怎麼現在就已經跟別人談婚論嫁了？

「是阿。」說到這，是個白癡也知道承葫蘆裡面的藥了。自己本身考慮得很簡單，身邊認識的人，也就只有承會願意奮不顧身的站到自己眼前，幫助自己遇到的困難。可能現在並不是真的愛上他，或許有一天會吧？

噴完凌宣之後，兩人就回去各自告訴父母自己有對象的事情了。

談婚論嫁這件事情，比想像中還要來的快，至少雙方父母因為都相互認識，也都準備了不少，剩下的事情顯得單純且不需要動腦。婚紗要挑，蜜月要選擇去哪，禮餅要用哪家的，還有最後要邀請誰來參加婚禮。

芸妍倒是沒有想太多，就在自己的朋友圈發了婚紗的照片，並且附了google的表單，請想要參加的朋友填寫表單，隨後附上手寫的喜帖。熟悉的人早就知道婚期，而不熟的人也不會太想要參與，最多就是把紅包給了要來的朋友。

婚禮就簡單溫馨，芸妍要的也就是如此。而跨越了朋友關係的兩人，氣氛也更加的親密，雖說兩人認識很久，但、芸妍覺得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真的莫過於承。

「結果，當初說要體面的是我，最後卻是我最不體面。」

就當準備要上台的時候，成瑜打開了新娘休息室的門，而化完妝的芸妍呆愣了一下，說實話她並沒有跟成瑜說今天要結婚這件事情，畢竟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即便凌宣這個人再奇怪，也不該牽扯。

「如果我說跟我走，你會走嗎？」蹲到了芸妍的身邊，揚起了頭，而那眼眸之中，倒映出了芸妍的身影，說的就像是今天是兩人的婚禮。這眼眸中的神采，芸妍是知道的，也很熟悉。

曾經覺得就算沉溺於這樣的眼眸中也好，最少是自己所愛的。

「當初說好的體面，就要做到。」說出這句話後，胸口原本有些氣悶的部分，好像就漸漸地隨著這句話散去了，留下的是回憶，曾經眼前的人也給過自己美好的回憶。芸妍明白、有些人是不會變的，得不到的永遠在躁動。

「小妍，時間差不多了。」承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這時間出現在了新娘休息室，看見了兩人之間的奇怪氛圍，但是他是知道的，芸妍對於眼前的人，現在不剩下任何的感情。

「承，拉我一把吧。」芸妍伸出了手，拉住了承有些粗糙的手掌，臉上的笑容從疏離禮貌，變成了打從心底的微笑。

看見她的改變，成瑜懂自己輸了，這次輸得很徹底。

「走吧。」承摟住了她的腰，沒有給成瑜任何眼神，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再見，再也不見。

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愛的吧？成年人的世界裡面，分離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往往是擁抱著你過去的回憶，卻不願意往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