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黃不接的京都行(6) 貴船神社、川床料理
5月30，星期二，今天兩老閒晃的目標是貴船、鞍馬，要到出町柳驛搭叡山電車，從女兒住處走過去只要5分鐘。如果我没記錯，該電鐵本來是獨立售票的，但這次可用icoca了，不過要算一下，若搭乘次數多的話，買一日券比較划算。吃完早餐出門，已09:20，鞍馬線乘客出乎意料的多，發車時就有人站了，大半是觀光打扮，像我們一樣手拿「案內」的不少。其實對叡山電車並不陌生，之前幾次來京都，去蓮華寺、二之瀨、比叡山延曆寺及漫遊一乘寺週邊等都利用過。
搭鞍馬線在貴船口驛下車，約10點15分，慢慢往貴船神社走，距離2公里。這一帶山區，植著大片國有林，是日本水源森林百選之一，貴船、鞍馬二山、二川橫亙其間，我們走的路線大致與貴船川平行，沿途楓樹林立，可想見秋天紅葉滿山景象。但此時放眼一片青綠，天氣晴朗，離開樹蔭，陽光灼人。約半個小時後，走到茶屋集中區，這裡算是京都避暑勝地，天候較宜人的5到9月，推出流水麵、川床料理，很受遊客歡迎，我們打算中午也來嚐個鮮，此刻就先探訪貴船神社。
【鞍馬線乘客出乎意料的多，像我們一樣手拿「案內」的不少。】
【從貴船口到貴船神社是所謂「戀之道」，中間經過「螢岩」，即傳說和泉式部見螢而歌處。】
【貴船、鞍馬山多國有林，是日本百選之一的水源地，沿途多楓，秋天是著名賞紅葉處。】
【没有樹蔭的「戀之道」，陽光灼人。】
【貴船川流水青楓】
【來到貴船的茶屋一條街】
【工人正在為這間茶屋川床席舖設遮陰涼棚】
貴船神社的創建年代雖不可考，但社內文獻顯示1300餘年前已有維修紀錄，此外，據說現存最早社殿始建於7世紀中齊明天皇在位期間，總之歷史悠久不待言，是日本境內所有貴船神社的總本社。神社分本宮、中宮(結社)和奧宮，以後者最古老，即傳說中神武天皇之母玉依姬命乘「黃船」溯淀川、鴨川、貴船川而上的著陸處，她在此建了祭祀高靇神的神社，靇讀如靈，在中國山海經大荒東經曾提及，為掌管水、雨的龍神。奧宮境內有塊船形石，被指為當年的「黃船」化成。既然管雨水，古時每逢旱、澇，朝廷都會派使節來祈求化解，希望天降甘霖就獻祭黑馬，想止澇則獻祭白馬，到了平安時代，演變為在木板上畫馬代替，因此貴船神社又被認為是繪馬的發祥地。
過了貴船神社的鳥居，就是著名的紅獻燈青石階參道，遊人至此必要流連拍照一番。那些青石，似刻意留下斧鑿之痕，給人古老樸拙之感，兩側紅木燈籠，每二階樹立一支，柱上標貼奉納者的名號，應該也有祈福求報之意，我只是好奇，能奉納的數量有限，不知會不會定期更換？拾級而上進入山門後便來到本宮，主要建築物都在這裡，既是水神，就有神水，引自京都水源之一的貴船川，現場擺了些白色空瓶，投200円可取一只汲水帶回家，另外還有水占卜，每次也是200円，把看似空白的詩籤浸入主殿前水槽便會顯出文字，神社與時俱進，看不懂日文没關係，籤上有QR Code，掃一下可連上中文解說網頁，我對這些一向没興趣，但想看看別人怎麼玩，但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來求籤，便也罷了！主宮週邊種了許多楓，秋天的龍船閣應是絕佳的賞紅葉制高點。貴船神社每年6月1日舉行例祭，事先没做好功課，不然應該安排晚兩天來，只是人潮會很可怕，絕無今天的清幽了！
【來到貴船神社的鳥居】
【貴船神社著名的紅獻燈參道在前，近處這住大叔正在一座小小的白髭神社參拜。】
【貴船神社紅獻燈參道】
【老婆在貴船神社山門下】
【貴船神社正殿側面，由於是傳說的繪馬發祥地，此處設有祈雨止澇的黑白馬塑像。】
【登階來到神社正殿中庭】
【貴船神社正殿的參拜者】
【紀念品售店前擠滿遊客，還真熱門啊！】
【貴船神社的石庭，所謂天津磐境，乃昭和時期首席作庭家重森三玲集貴船川產名石造成，全庭呈船形。】
【神社境內的龍船閣，應為秋天賞楓的制高點。】
【老婆在龍船閣】
【離開貴船神社本宮，往結社去。】
本宮盤桓夠了，再慢慢晃去約400公尺外的中宮，也就是結社，供奉磐長姬命，它的來源照例有個神話，相傳大山津見神(山海之神)想將兩個女兒磐長姬與木花開姬嫁給天照大神之孫，即神武天皇的曾祖父瓊瓊杵尊，但後者因為磐長姬貌寢而只願娶漂亮的妹妹木花開姬，姊姊因此深感到屈辱，但她正向思考:-)，決定留在當地成為緣結之神，賜與祈求者良緣。而據說若瓊瓊杵尊娶了兩姊妹，其後代將如花般繁榮、磐石般長壽，因為他的「短視」，致其天皇子孫無法長壽如神祇，有人便因以解釋為何日人喜歡美麗怒放卻瞬間凋零的櫻花。結社還有個關於平安時代著名宮廷女歌人和泉式部的美麗軼聞，她到此參拜祈求變心的丈夫回心轉意，看著貴船川上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將悲傷心情寄託於和歌之中許願，竟隱隱聽見社殿中傳來回應的歌聲，不覺深感安慰，最終夫妻破鏡重圓，不管真假，這個故事令貴船神社聲名大噪，來求良緣者絡繹不絕，我們從貴船口驛走來途中，便經過所謂「戀之道」，路邊還有顆螢石，弄得煞有介事，而在結社旁，也立了塊和泉式部歌碑。其實，若略加瞭解和泉式部的生平，尤其戀愛史，便會覺得這個傳說純然穿鑿附會。左近還有棵樹齡400年的「桂」神木，參拜可獲得力氣與運氣，另有樹齡超過千年兩株同根的「相生之杉」，命名有夫婦白頭長生之意。
【貴船神社的結社】
【結社的參拜者】
【結社旁的「天乃磐石」，產於貴船川，它並非傳說中的黃船。】
【結社旁的和泉式部歌碑】
【結社的「桂」神木】
【結社的「相生之杉」】
從結社再上行約200公尺是奧宮，和本宮一樣供奉水神，相對結社夫婦破鏡重圓的溫馨故事，奧宮有個被引為謠曲題材的關於妬恨的鐵輪傳說，住在下京的一名婦人，因被另結新歡的丈夫抛棄，忿而想用「丑刻參拜」把他們咒死，所謂「丑刻參拜」即在丑時(01:00~03:00)將代表仇家的草俑以五寸釘釘在神社的神木上咒殺對方，據說7天後就會生效，於是她前往貴船神社進行，聽見神靈指示她身纏紅布、臉塗胭脂、倒戴鐵輪，在鐵輪的三支腳上點蠟燭，帶著滿心怨恨就能化身厲鬼發出毒咒。她的前夫與新歡因此每夜惡夢難安，十分痛苦，後來向陰陽師安倍晴明求助化解，不得遂願的婦人最終發狂而死。幸好事先不知道這個傳說，否則老婆恐怕不敢來，就來了回台灣也得立刻找神醫收驚吧！不過，我覺得這些故事講的是人類情感的原型，未必真在其時其地照這情節演出，但卻也無時無地都可能以各種形式發生。時至今日，在網路孤狗安倍晴明或陰陽師，會跑出上百萬、千萬項結果，是熱門的戲劇甚至遊戲題材，令人嘆為觀止。閒話暫且不表，據說奧宮正殿下方有個巨大龍穴，有次匠人進行修繕時，鑿子不慎掉落下去，天空頓時風起雲湧，鑿子被噴上空中，當然也是趣味聽聽就好！
法曲獻仙音 ─ 貴船神社
流水青楓 過螢石道 漫想和泉歌句
祀奉高靇 玉依姬命 黃船溯止初立
認繪馬源於此 能驅澇祈雨
獻燈列 上石階 本宮人擠
神水卜 非問事求新趣
若欲乞良緣 試前行 結社當許
怨恨殺機 奧宮傳 丑刻鬼厲
幸晴明消解 取做題材拍戲
【貴船神社奧宮參道】
【貴船神社奧宮入口】
【貴船神社奧宮境內，它還有個小舞台。】
【貴船神社奧宮正殿，規模迷你。】
【貴船神社奧宮「船形石」，傳說中的「黃船」。】
逛完貴船神社，約12:30，開始找川床料理，貴船川沿岸少說有十幾二十家，本不覺得遊客有多少，這會兒卻見每間茶屋都幾乎客滿。好在有些團體用餐已近尾聲，約10分鐘後，座位陸續空出來，隨興走進一家叫「仲よし」的，標價每客3,600円，妻吃素，當然不可能指望有提供，便比手劃腳問侍者能否只叫一客？結果不行，也罷，我就多吃點，事實上，份量還真少，一碗飯、4樣小菜、一條小魚、一小碗湯，真是吃氣氛的！盤坐以竹席遮蔭的川床上，聽著潺潺水聲用餐，身心感到比馬路低八度的清涼，雖然不是曲水流觴，但總能有那麼點聯想，可惜我點的一瓶啤酒店方竟漏送了，看看週圍漸空，無心戀戰，便也没去交涉，只在結帳時特別看了明細，果真有列進去，言語不通，我就指著啤酒連說NO、NO...，掌櫃的老先生哇啦哇啦不知說什麼，但看得出意思是就有點啊，我還是一直NO、NO，最後他只好搖搖頭劃掉了！告別無奈但實際没有吃虧的老掌櫃，我們續往下 個目標鞍馬寺晃去。
【家家客滿的川床料理，這看來是包場的團體。】
【這樣聊天真的聽得清楚嗎？不過看起來好過癮。】
【或許時間已晚，茶屋的川床席漸漸空了，我們在「仲よし」就座。】
【難得吃一回川床料理，留個影吧！】
【此時光影甚好，以那對日本婦人為背影。】
【吃氣氛的川床料理，一客3,600円，實在簡單得可以。】
【主菜是這條小魚，老婆的當然給我吃嘍！】
【客人漸散，生啤酒没上，我也就罷了！】
【還可以泡腳吔！當然只是做做樣子。】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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