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紀行(9) 斷橋之晨、前進長白山

更新於 2024/12/16發佈於 2019/12/16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15：20，前往二道白河途中所見經典秋景，這時已快到吉林省的灣溝鎮。】

下一個景點是長白山，但今天只是拉車，早上08:00出發，夜宿長白山腳下的二道白河鎮，距離500公里，連同中途休息及午餐，預計超過9小時。我從小喜歡坐車，有此機會搭巴士沿途觀覽東北內陸風光，倒也頗期待。

照例起早，6點出頭在飯店週邊閒晃，很自然地朝斷橋附近的江邊走去。天空清朗，陽光很美，把幾棟機關建築照得閃閃發亮，出來走動的以稍上年紀的居多，也有勤苦的勞動者。最值一提的是遇見位奇人，是名看上去至少古稀之年的清癯老人，右手持一支特製的「竹帚毛筆」，左手背在身後，踩著太極般的步伐，在石板地上寫草書，筆走龍蛇，字體圓熟，絕對是行家，最初遠遠看去，覺得如果寫的是大江東去浪淘盡...，那才是人、景、文、字相得益彰呢！走近一瞧，卻不是，草書難認，看得出的幾個字有「盡忠弘揚國萃、龍飛鳳舞、報國傳承......」什麼的，大概隨興之所至任意揮灑吧，這就給人一種老派愛國者的感覺，那我也就來個老派的讚嘆：「中華文化果真源遠流長、根深柢固，縱然經過五四、文革浩劫，仍在民間展現強靭的生命力，而儘管國家經常對不起人民，但人民對國家卻仍一往情深。」:-)

【鴨綠江畔斷橋公園裡的巨型雕塑，晨光甚好，照得背景中邊檢站等公家建築閃閃發亮。】

【晨光中的鴨綠江，遠山如水墨畫。】

【公園裡持長帚筆寫草書的老書法家，別看輕輕鬆鬆，絕對是數十年功力。以槓桿原理來說，他的「筆」應該非常重啊！背景一名勞動者正負重走過。】

【以斷橋為背景拍老書法家和他的草書】

八點出頭登車上路，市區塞車嚴重，前面短短3公里走了20分鐘，不過也讓我們有機會見識到在元寶山公園跳廣場舞的盛況，舞者們還穿著紅衣白褲的「制服」呢！但莊莊說這只算普通規模，場面浩大幾倍的都有，現在風行全國，還有比賽，社區對社區、城市對城市，各地各有巧妙，說廣場舞是目前中國的一大特色也不誇張。雖然政治專制，一般庶民歌舞昇平，氣象倒也不輸台灣！不管什麼政權，總要努力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既然車行龜速，聽莊莊「講講古」也不錯，她說現在網路、數位相機發達，包括手機就是相機，對某些賺觀光錢的小販殺傷力很大，像賣地圖、替人照相的，都没生意了，就是旅行社也很受影響，年輕人交通食宿，自己上網就搞定了。聽她聊關外民風也很有意思，關外人大嗓門，豪邁、好客、重面子，食物多油、多鹽、多炖菜，盤子很大，請客就是請面子。她介紹長白山，說是中國的阿爾卑斯山，其中大家最想看的是天池，天氣好時，池面如鏡，有的角度看是墨綠、有的是墨藍，色彩奇幻斑瓓，但山上天氣莫測，下面晴，上面可能雲霧繚繞；山腳雨，山頂又可能大晴，這個季節，已經開始下雪，更抓不定，最有名的例子是江澤民連去三次都没看到天池。說得我心裡忐忑起來，拉這麼長的車，而且是此次東北行的重頭戲，如果撲了個空豈不大大掃興？

【拜塞車之賜，拍到傳說中的廣場舞。】

出市區後開上G11鶴大高速便路寬車稀了，兩旁遠山近疇，時見溪流，村舍錯落，林木斑瓓，鄉間民宅裝太陽能熱水器的頗多，作物以玉米為主，大半收成了，將莖桿壘成堆，也有像台灣農民燒田滋肥的。「祖國」的大好江山在車上拍照效果固然不佳，但好不容易來一趟，聊勝於無，被車窗稍稍模糊了的就當做印象派，搭配正當山野多彩的金秋，應該也小有可觀，反正數位相機，記憶卡準備充足，我車上又不習慣睡覺，就找個事做。

莊莊說導遊的座位可以讓給我，在司機旁邊，前、右都好拍，這位子其實不能坐乘客，在一般道路交警會抓的，但高速路上反而没人管。我也偶然看到路肩上有人行走，還扛著東西，一時間以為不在高速路上，偏又百分百是，大概就像這個國家的總統所說：「人民跟不上...」，但人家是建設太快，民眾規矩跟不上；這個國家是粗暴革你的年金、痛快花他的前瞻、安插他的肥貓，人民對硬拗跟不上。閒話不表，我想起大一時，中山高才剛開通，公路局客運車供不應求，各式野雞車應運而生，有次收假我搭野雞車從台中回新竹，它的目的地其實是台北，只是中途暫停讓我下車，但不離開高速公路，而是天啊在交流道前的路肩放我下，從那裡自己走回學校。才走没幾部，一輛警車開了過來，我以為他們要載我，不料交警搖下車窗，問了所以，說：「你讀清華大學，難道不曉得不能在高速公路上走嗎？你應該去你們學校隔壁的交通大學好好上一上交通規則！」哇咧！當時真是啼笑皆非，雖然在梅竹賽「勢不兩立」，心裡還是為友校叫屈，但也懶得仗義執言了，只回說：「我有什麼辦法？是被放鴿子吔！」但他們不再理會，揚長而去。所以我也不能笑那些在鶴大高速上行走的鄉民，人家說不定也是被放鳥的！

【09：07，剛出市區不久的窗外風光。】

【09：30，寬甸滿族自治縣，山頭好楓景。】

【09：40，在鶴大高速路寬甸服務區小休。】

【09：48，寬甸，秋收後的玉米田及農家。】

【09：53，應仍在寬甸吧，秋山溪流。】

【10：12，秋收後的農家，冬天應該很冷吧！這裡料是牛毛塢。】

【10：18，遠方有農民在燒玉米桿？還是牛毛塢。】

【10：26，東嶺隧道前，景觀甚佳。】

【10：29，西嶺隧道前，有民眾在路肩行走。】

【10：34，砬門，有位「死老百姓」坐在路肩旁的圍欄上。這裡景觀也好。】

【10：37，色彩繽紛的砬門隧道週邊。】

【10：37，出砬門隧道別有洞天。】

【10：38，馬路溝隧道前，這一帶秋山頗有可觀。】

【10：59，黑溝隧道前，山頭好看。】

【11：05，雙嶺，浮雲投影在山頭。】

【11：08，西古城子，又有農民燒玉米桿。】

【11：11，本溪桓仁滿族自治縣古城鎮拐磨子收費站。】

【11：15，從遼寧進入吉林省。】

【11：21，大川隧道。】

【11：23，剛出大川隧道，這裡山景漂亮，一路上其實很少碰到車輛。】

【11：27，眼前開濶而美麗。】

【11：33，在都嶺服務區小休。】

【為我們的座車及穩健的司機老弟留張照吧】

【11：37，都嶺服務區】

中午在通化簡單用餐，莊莊說這裡號稱中藥之鄉，是吉林省第五大城。從高路上遠望到下交流道進城，只覺處處都在蓋房子、拓馬路。大夥兒想吃麵食，莊莊臨時領著去找，後來從團結路進入一條小巷，有間蜀山麵館，大多夥伴們過去了，但我與鴨子夫婦中途看到一間小五羊單縣羊湯饀餅，裡面高朋滿座，料必不差，說了聲便自進去，叫碗羊湯，餡餅、羊蹄各一，簡簡單單，卻吃得心滿意足。飯後又在街上晃了兩下，買些當地特產零食，此處應屬較老街區，行道樹種得好，綠蔭看著舒服，有條巨柳大道，令人印象深刻，不過新舊雜陳現象難免，乍見牛車過大街，不禁憶起兒時。

【12：02，通化小五羊羊湯饀餅，看它生意不惡，我和鴨子夫婦決定吃這家。】

【我們點的羊湯、饀餅、羊蹄】

【令人印象深刻的通化縣巨柳大道】

【午餐後，與夥伴們小逛街區，買些新鮮吃食玩意兒。】

【街上人家養的一對狗兒，許是習慣人來人往，並不吠叫。】

【趕牛車過大街的老鄉】

13：15登車繼續趕路，16：00出頭，過了灣溝鎮没多久，卻遇見大堵車，看警車來往，顯然出了事故，動彈不得的車龍越來越長。看看短時間內疏通無望，索性下車，道路兩邊是丘陵地，較低處種滿玉米，早些時來應是青紗帳，現在變成枯紗帳了，結實纍纍，尚未收成，有方便需求的正好鑽入解決。16：30前後，遠方棱線上的樹林在夕陽餘暉中閃亮，像戴著金冠，天空幾片薄雲，也染上霞彩，眼前景觀雖然蕭瑟，卻也別具風情。不知哪位夥伴取出中午在通化買的葵瓜子，一人分一把便成列蹲在路旁嗑將起來，當地人看我們樂得這樣還不時拿大相機拍照，不免好奇過來問訊，聽說來自台灣，恍然大悟地說：「難怪！這啥景啊！」不趕路的旅人，就塞車也能那麼逍遙。約17：00路總算清通，塞了快40分鐘，此時天色已近全黑，路邊人家炊煙裊裊，但莊莊說那應該是暖炕冒的煙，我們便改口炕煙裊裊，說完又兀自覺得好笑。趕到二道白河的餐廳已19：00出頭，飯店建築量體很大，有三層，但樣式簡陋，像台灣那種專做遊覽車生意兼賣一些粗糙商品的，進門時先前最後一車用饍的旅客剛要走，因此偌大餐廳就我們一桌了，顯然菜早已備好，一坐定，立時全端了出來，半熱不涼的，也没啥滋味，只好胡亂吃一碗，未及半小時解決。當地的配合導遊李陽，要我們叫她小李，但莊莊開口就對她反映這間餐廳不理想，没辦法，這裡瀋陽王鞭長莫及啊，眾人厚道地不說什麼，但不知是否因此隔日便也不願捧場租用小李熱情介紹的雪衣、雪鞋。

飯後搭10分鐘車到御麓泉渡假酒店，9點多便上床睡覺，為了一見天池真面，不惜如此長途跋涉，明天可別教我們失望啊！

宴清都 ─ 斷橋之晨、前進長白山

早起晨光好

江邊晃斷橋頭遇奇老

清風移步揮長帚筆灑脫書草

龍飛鳳舞堪嗟破四舊無傷此道

細認字滿地傳承精忠願把國報

金秋遠赴長白沿途美麗單眼來照

天池勝景難期必賞且合十禱

灣溝卻逢車堵自作樂何需焦躁

踞路邊目送斜陽雖遲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