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他一眼,「放心喫吧,沒下毒。」
白宇勾勾脣,輕輕攪弄着勺子,「看不出來啊,沈小姐居然還是個賢妻良母。」
「嘖。」
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你哪來這麼多話!」
狗東西,再不喫整死你。
他慢條斯理地嚐了一口,咂咂嘴,我興奮的湊上去問道:「怎麼樣?」
「一般。」
我不打算再自找沒趣,聳聳肩轉身離開。
臨走時,趁他不注意,我使勁踩了一下他剛被我用行李箱砸過的腳。
「嘶……沈!月!」
我無辜地衝他眨眨眼,「嗯?怎麼了呢?」
看着呲牙咧嘴的白宇,我心裏暗暗叫爽。
從今以後我的個人ID就叫:愛惹總裁生氣的小姐姐一枚呀~
入夜,當白宇掀開被子的那一刻,我還是慌了。
「怎麼害怕了?嗯?」
他單手撐着腦袋,緩緩解開胸前的睡衣釦子。
此刻,我的心情就像第一次侍寢的安小鳥一樣忐忑。
「白總,你不會是要來真的吧?」
「你覺得呢?」
夜色籠罩着他的臉頰,襯托着本就好看的五官輪廓,更加柔和。
我看着隱藏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的腹肌,嚥了咽口水,「那,那……來吧。」
反正他長得好,我也不算喫虧。
麻利地脫下睡袍,那件黑色蕾絲裙緊緊貼着我的皮膚,白宇愣了愣,嘴脣有些顫抖。
「你……你想幹嘛?」
什麼叫我想幹嘛!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這才發現白宇臉頰變得通紅,剛纔那副猛1在世的神情,已經消失得蕩然無存。
見他這樣,我反倒來了興趣,勾着他的脖子貼了過去。
「怎麼了白總?不是你吵着要來度蜜月的嗎?」
「我什麼時候吵着……」
白宇紅着臉,眼神四處亂飄,卻獨獨不敢把視線落在我身上。
他越是慌張,我越是興奮。
我故意朝他耳邊湊過去,用指甲輕輕摸了一下他的喉結。
「白宇,我們來這的目的,是不是爲了生寶寶?」
「是。」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聲音啞得厲害。
「那現在要不要……」
「不要,改天,先睡覺。」
白宇猛地推開我,一個翻身轉了過去。
我的指尖還殘留着他皮膚滾燙的溫度。
望着他還在微微發抖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學着他的樣子單手撐起腦袋,慢悠悠道:
「白宇,我還以爲你是什麼兇猛老狼狗呢。」
「沒想到是個純情小白兔啊!」
「閉嘴!」
9.
第二天醒來,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身邊人早已不知去向,只剩空氣中殘留着山茶的清香。
我伸了個懶腰,洗漱完就看見白宇在書房工作。
「你怎麼還在忙?」
他抬了抬眼皮,手指不停在鍵盤上敲打着什麼,顯然沒功夫理我。
我拉開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窗外天氣正好。
「白總,度蜜月就要有個度蜜月的樣子。」
白宇頭也不抬地問:「你想幹嘛?」
我託着下巴,沉思片刻後直接暗滅了他的電腦屏幕。
「走,帶你玩點刺激的。」
「我還沒忙完……」
「走嘛!」
我拽着白宇跑出酒店,他甚至來不及換衣服,就這樣穿着睡衣和我在曼哈頓的街頭狂奔。
「你們白總要和我出去一趟,車鑰匙給我。」
我氣喘吁吁地跑到助理面前,助理顯得有些爲難,他看了看身後的白宇,白宇雙手插兜衝他點點頭。
「這可不是國內,你有駕照?」
白宇坐在副駕駛,語氣略顯驚訝。
「我也是留過學的!」我挑了挑眉,「知道什麼叫秋名山車神嗎?」
我係好安全帶,轉頭看向他,「今天帶你開開眼。」
一腳油門踩到底,白宇差點丟了魂。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除了憤怒和冷漠以外的表情。
白宇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野獸,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緊緊抓住車裏的扶手尖叫。
微熱的暖風灌進車窗,他害怕不停大吼:「沈月!停車啊!」
「救命啊……」
「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開心,車速和心情一樣只升不減,等到一處紅綠燈停下時,白宇的臉已經變得慘白。
「白宇,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膽小啊?」
我慢悠悠地點開音樂軟件,狹小的空間裏響起了《EmpireStateofMind》。
「再說了,你可是總裁哎。」
我拍了拍已經嚇傻的白宇,語氣盡是嘲諷,「總裁的愛好難道不應該是飆車泡妞撒錢嗎?」
緩過來的白宇扶着已經歪掉的眼鏡,聲音顫抖,「總裁怎麼了?」
「總裁就不能是五好青年嗎?」
「可以。」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綠燈亮起,在風吹來的瞬間,音樂也即將達到高潮。
呼嘯的大風吹亂了白宇的短髮,我在暖陽裏衝着他大笑,「白宇,我和你恰恰相反。」
「如果你是循規蹈矩的乖乖仔,那我就是長在沙漠的野玫瑰。」
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開始萌芽,就像不同人生的我們卻陰差陽錯地捆綁在一起。
情愫是催化劑,種在心裏的大樹吸食着它,在張揚的生命裏開始肆意生長。
後來,白宇漸漸沒有那麼害怕了。
在我的鼓動下,他開始和我一起咆哮,扯着嗓子在無人知曉的紐約街頭放肆高歌。
Baby'I'mfrom……
NewYork'concretejungle……
Wheredreamsaremadeof……
Theresnothingyoucantdo……
Nowyoureinnewyork……
10.
我在一間公路商店前停車,白宇理着凌亂的碎髮,問我又想幹嘛。
「帶你買兩身衣服,刷我的卡。」
我炫耀般晃了晃手裏的黑色卡片,白宇不屑地冷哼一聲,「還不是我的錢。」
在我的催促下,他不情不願下了車。
「怎麼樣,是不是有美式街頭那味兒了?」
看着鏡子中套着灰色衛衣短褲的白宇,我忍不住感嘆自己審美真是不錯。
「像街溜子。」
白宇毫不客氣地說,「尤其是你。」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他的同款穿着,臭美的原地轉了一圈。
「這叫入鄉隨俗,你懂個屁。」
白宇沒再搭理我,直接走到前臺結了賬,我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小聲道:「白總,買單的你好帥哦!」
「所以你把我打扮成這樣,就是爲了陪你來玩這個?」
遊樂場門前,白宇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着我。
「白宇,你看,曼哈頓的晚霞是不是特漂亮。」
我答非所問,指了指被橘紅色雲朵包裹的天空。
「以前我住在這,每次特別累的時候,都會和朋友到這裏玩。」
「什麼朋友?」
白宇好像抓不住重點,表情也變得有些陰沉。
「好朋友啊。」
我聳聳肩,拖着他走了進去,在過山車的售票處門口買了兩杯冰可樂。
我遞給他一杯,一副豪情壯志的樣子。
「來,幹了它。」
白宇有些嫌棄地瞥了我一眼,直接抽出吸管一飲而盡。
「走吧。」
「走什麼?玩過山車啊?」
「當然了。」
我點點頭,「還有,這叫落日飛車,你懂不懂浪漫啊?」
「我不玩。」
白宇站在原地,捏着紙杯的手隱隱發抖。
「白總,你不會是,害怕吧?」
我故意提高音量,見他不說話,我繼續進行言語刺激,「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的有人三十多歲一米八,還不敢坐過山車吧?」
「誰說我不敢!」
白宇皺了皺眉,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把紙杯塞進我懷裏,大步走向售票口。
「跟上啊,愣什麼呢?」
「來啦!」
真是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
「白總,你抖什麼?」
工作人員在綁安全帶的時候,身旁的白宇已經抖成了骰子。
「我冷。」
他咬牙道,「不可以嗎?」
「紐約今天23℃,你當然可以冷。」
我毫不留情拆穿他。
機器發動的前一秒,我給白宇扣上衛衣帽子,貼在他耳邊小聲說:
「害怕就拉着我的手。」
「我不……啊!救命啊!」
「放我下來!啊!」
打臉來得太快,我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一個人緊緊摟住。
白宇現在像一隻考拉,而我就是那棵樹,還是會大笑的那種。
比他上次被人逃婚時笑得還大聲的那種。
11.
「白宇,白宇!」
我摟着他的腦袋,輕輕拍了兩下,「結束了,你可以鬆手了。」
聽到這話,白宇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
「不用害怕了。」
我憋着笑,攙扶着腿腳發軟的白宇走出遊樂園。
「沈月。」
他握着車把手,深深嘆了一口氣。
「嗯?怎麼了?」
「我恨你。」
白宇的眼神十分誠懇,惹得我忍不住笑了一路。
「白總,我餓了。」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皮,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白宇坐在副駕駛擺弄着手機,半晌後報出了一個地址。
車子剛停到餐廳門口,白宇的助理就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
「白總,您怎麼……打扮成這樣了?」
男人震驚地打量着白宇,我得意道:「我們的情侶裝,怎麼樣?」
助理看了看面色不悅的白宇,結結巴巴地回答:「好……好看。」
聽到這個答案,我十分滿意,交出車鑰匙後跟在白宇身後,開心得不得了。
「白總白總,我能不能喫兩塊牛排?」
「喫一頭牛都行。」
他一把按住左右橫跳得我,大手在我背上輕輕一推,幾個禮儀小姐打扮的女生直接圍了上來。
「先去換衣服。」
說罷,他朝着我的反方向走去,一頭霧水的我被那羣女生架着來到更衣室。
絲絨圓椅上放着一個包裝精緻的手提袋,我打開一看,好傢伙,ArmaniPrive。
還是2005春夏高定。
「夫人,白總還在等您,我們幫您換上。」
試衣間的幾個女生不等我作出反應,手腳麻利地給我換好了禮服。
紫色歐根紗的魚尾裙在燈光的照耀下游若翩鴻,如此正式又隆重讓我不免有些侷促。
白宇早就換上了他平日穿得正裝,他蹺着二郎腿,身邊的服務生在賣力地拉着小提琴。
「白總,夫人換好了。」
爲首的女生湊到白宇耳邊輕聲說着。
他抬起頭,望向不遠處的我,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過來。」
白宇衝我擺擺手,暖橘色的光束在臉頰上投下陰影,這一刻的他迷人又陌生。
是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白氏集團總裁,這纔是真正的白宇。
我慢慢向他走去,裙襬隨着音符飄動,灰姑娘被王子的魔法棒變成了耀眼的公主。
「你們下去吧。」
白宇一抬手,熱鬧的餐廳瞬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他優雅的切了一塊肉放進嘴裏,淡淡道:「緊張什麼?下午飆車的那股狠勁呢?」
「白總。」
我磕磕巴巴的開口,「喫個晚飯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嗎?」
「你不喜歡?」
他皺了皺眉,放下餐具,我見狀急忙搖頭,壓低聲音說:「喜歡。」
「就是這裙子太緊了,我大氣都不敢喘……」
「別怕。」
他笑笑,「敞開肚皮喫,壞了再買。」
媽的,這就是傳說中成熟有錢男人的魅力嗎?
12.
早就餓得不行的我,在白宇的慫恿下徹底放開了包袱,開始了不顧形象地胡喫海塞。
白宇抿了口紅酒,盯着我看了半天。
「沈月,你在紐約待了幾年?」
聽到這話,我乾飯的動作慢了下來,想了好一會兒,纔回答:「十三年。」
白宇沒說話,表情有些複雜。
我看出了他有些不對勁,猛喝一大口紅酒後,主動說出了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
「我和沈薇薇都是沈家的千金,怎麼性格差異這麼大?」
白宇默認了,他十指交叉搭在下巴上,默默注視着我。
「因爲我壓根就不是養尊處優的二小姐,我是沈家的私生女。」
「十歲之前,我被養在家裏,給沈薇薇做貼身丫鬟。」
「十歲之後,我爸託人把我送到紐約唸書,在我成年那天,就斷了和我的所有聯繫。」
「爲什麼?」
白宇擰着眉,表情愈發陰鬱。
「不知道。」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靠着打零工才能活下來的我,和你們這些真正含着金湯勺長大的富家子弟,是不一樣的。」
「我不在意這個。」
白宇冷着臉,「沈月,我不在意這個。」
「是嗎?太好了。」
可能是今晚的紅酒太好喝,細細品來有股甜膩的巧克力味,好喝到讓我忘記了它濃烈的度數。
白宇在我的誘惑下,也不再那麼優雅,昂貴的紅酒愣生生被我們喝出了二鍋頭的氣勢來。
「白宇。」
「嗯?」
我揉了揉發燙的臉頰,開心地笑着。
「回國之前,我爸原本是想把我嫁給周辰的。」
「你知道吧,就是周家那個癡呆的大公子。」
「聽說他現在還要每天換尿布。」
我講得繪聲繪色,逗得白宇也跟着笑了起來。
「所以啊。」
「白宇,能嫁給你,真是太好了。」
燭火晃着畫屏,在酒精的催發下,兩個微醺的人兒連眼眶都變得紅撲撲。
晚飯結束後,我拒絕了助理送我們回酒店的請求,白宇也默認了,跟着我在紐約的街頭散步。
路邊只有極少數的店鋪還亮着燈,經過一家琴行時,白宇輕輕拉住了我。
夜裏的風真是溫柔,連吹亂的髮絲都漂亮。
「沈月。」
「你能嫁給我,真是太好了。」
有誰在彈莫扎特的小步舞曲,每個節拍都能讓人無比心動。
我拉着白宇在街上跳舞,裙襬飛舞,暖橘色的路燈比秀場得更加曖昧。
飛馳而過的車輛是這場祕密華爾茲的最佳觀衆。
一舞結束,白宇微微喘着氣靠在燈柱上,他的領帶歪了,頭髮也亂糟糟的。
對視的那幾秒,悸動就像春日裏炸開的蒲公英,惹得心癢癢。
「白宇。」
「嗯?」
我踮起腳,雙手輕輕搭在他胸前,醇厚的酒香瀰漫在鼻間,他的耳朵紅得嚇人。
「kisskiss~」
我摘下他的眼鏡,羽毛一般的吻落在他的嘴脣,炙熱滾燙。
剛想離開,一雙大手狠狠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勾勒纏綿着本就曖昧的氛圍。
13.
「白總,打擾了。」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白宇有些害羞地咳嗽兩聲,眼神狠戾地看着尷尬的助理。
助理明顯有些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湊到他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我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內容,只清楚地看着白宇臉上的紅暈一點點消失。
「你先回酒店。」
他捏着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將我塞進車裏,我有些急促地抓住他的袖口,擔心地問:「你去哪?」
「處理點公司的事,很快就回去。」
他有些生硬地摸了摸我的頭,目光柔和。
不知道爲什麼,一股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墨菲定理說,你越是擔心什麼,它就越會發生。
我的不安發生了。
這一晚,白宇沒有回來。
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他的助理親自把我送上了回國的飛機。
「白宇呢?」
飛機落地後,我坐在車裏,疲憊侵蝕着我的大腦,一旁的助理並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只默默地讓司機加快。
「我問你白宇呢!」
我有些惱怒,聲音也提高了不少,「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找他。」
「夫人,白總在太太那裏。」
男人低沉着嗓音,「白總交代過,要把您安全送回家。」
「帶我過去。」
「否則我現在就跳車。」
「……去南景別墅。」
在助理的帶領下,我來到了白宇家別墅。
二樓書房大門緊閉,依稀能夠聽到裏面人的談話聲。
「小宇,你要是現在和她分開,興許對公司的影響還不會太大。」
「不可能。」
我隱約可以辨認出房間裏的人是陳憐青,她語氣格外急躁,絲毫不見那天的從容。
「白宇!你別忘了,白家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現在滿屏的花邊新聞都在說你娶了一個私生女,這讓我和你爸的臉往哪擱!」
「新聞我會想辦法解決。」
白宇倒十分冷靜,他不緊不慢地說着:「而且我相信,公司不可能被這種小事影響。」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
後面的對話我已經聽不下去了,等白宇推門出來時,正好看到我在翻看熱搜上的新聞。
白氏集團準兒媳居然是私生女!早期在國外私生活混亂不堪……
「別看。」
他一把奪過手機,拉着我就走。
「沈月,我說過了。」
「我不在乎這個。」
因爲走得匆忙,我身上還套着昨天和白宇在公路商店買的那件衛衣。
他學着我的樣子,將帽子扣在我頭上,厚厚的布料遮住了我的視線,我幾乎是被白宇單手抱着回到了家。
「夫人,白總,你們回來了。」
王姨的聲音響起,我輕輕扯下帽子。
「夫人,餓了吧,我做了你愛喫的菜。」
「嗚嗚嗚王姨我想你了……」
我撲在王姨懷裏,她的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哎喲,夫人,您這是幹嘛呀!」
王姨慌了神,卻還是有節奏地拍打我的後背,一下一下,讓人無比安心。
14.
「我最近會很忙。」
「你別瞎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等我回家。」
白宇走的時候,只留下了這三句話和一張銀行卡。
我在家擺爛了兩天,那些關於我新聞熱搜也漸漸撤了下來,日子彷彿恢復了平靜。
「夫人?」
王姨敲開了我的房門,她端着剛烤好的曲奇餅,獻寶似的遞給我,「快嚐嚐。」
我咬了一小口,奶香在舌尖瀰漫。
「王姨,你放這吧。」
「我想一個人待會。」
王姨看着四仰八叉躺在牀上的我,默默嘆了口氣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有事快說。」
我不耐煩地閉着眼,手機裏傳來何萌嘰嘰喳喳地叫喊。
「就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
「怎麼了沈月?就因爲那點破新聞,你就emo了?」
「不應該啊!」
「你到底想幹嘛?」我沒好氣的打斷她,「不說掛了。」
「別別別……喊你出來放鬆放鬆,今天我買單。」
「真的?」
我歪着頭,很是震驚。
何萌是標標準準的鐵公雞,想讓她出錢比要了她的命都難受。
「真的!姐們爲了你也奢侈一回!」
「等我。」
掛斷電話,我迅速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王姨看着風風火火的我滿臉疑惑,小聲嘟囔道:
「夫人精神好像真出問題了……看來不告訴白總是不行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沒有什麼是一個包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兩個。
何萌看着我在奢侈品店大肆揮霍的樣子,腸子都悔青了。
我拎着剛買的愛馬仕,走到她身邊,笑眯眯道:「姐們,這才哪到哪啊?」
晚上,我又連哄帶騙地和她去了酒吧。
就這樣白天消費晚上狂歡的快樂生活足足過了半個月,何萌終於受不了了。
「沈月,今晚過後,咱倆一刀兩斷。」
她把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瞪着我。
「那不行。」
我搖搖頭,「我不能沒有你,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我恨你。」
她看着我,滿臉真誠。
恍惚間,我又想起了那天的白宇。
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見過他了。
又是微醺的狀態回到家,恍惚間,感覺房間裏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王姨,我回來了。」
打開燈,照舊喊着王姨的名字,可回答我的,卻是一陣陰冷的嘲諷。
「還知道回來?」
白宇坐在沙發上,鏡片反射出一道瘮人的寒光。
「沈月,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出門鬼混被當場抓包,我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夫人回來了。」
幸好,王姨及時出現,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她看了看陰沉的白宇,又看了看迷迷糊糊的我,思索片刻後使勁拍了一下大腿。
「哎喲,夫人您是給白總買禮物去了吧!」
「我說呢怎麼纔回來!」
她朝我使了個眼色,「夫人對白總可真是上心啊!」
我:「???」
「什麼禮物?」
白宇的語氣略有緩和,他推了推眼鏡,起身走向我。
「呃……」
「是不是在門外沒拿進來呀?」
王姨有些慌了,急忙把我向外推,「夫人這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呢!」
「是吧夫人!」
到這時,王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望着我,我只能硬着頭皮符合,「對對對。」
「在門外呢,就在……」
「就在這!」
看着草叢邊突然出現的一隻小奶貓,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舉起來遞到白宇面前。
「surprise!」
王姨躲在門口,拍着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王姨內心os:這家沒我遲早得散。
15.
「你確定這是給我的禮物?」
白宇看着喵喵叫的小奶貓,滿臉嫌棄,一副我信你就是個傻子的表情。
沒錯,這小貓明顯是流浪的崽兒,髒兮兮的。
「當然。」
我急忙點頭,「從今以後它就是我們的崽了。」
「你作爲它的父親,應該給孩子取個名。」
白宇撇了撇嘴,滿臉傲嬌:「先進來。」
我一邊給他賠着笑臉,一邊用眼神給草叢裏滿臉怒氣的貓媽媽賠禮道歉。
sorry啊,先借你家孩子一用,明天就還!
應付完生氣的白宇,我衝了個澡,倒頭就睡。
恍惚間,自己又被圈在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第二天中午,白宇毫不留情的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讓我忍不住皺眉。
「起牀了。」
他冷冷說道,「去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我蒙上被子,試圖用裝死糊弄過去,可下一秒,屁股就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
「白宇!」
我疼得大叫,恨不得對着他的臉來一套組合拳。
他的耐心似乎也耗盡了,二話不說直接把我從被窩裏撈起來,扛在肩上就往樓下走。
可能是太困的緣故,我只是胡亂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隨即對準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啊……」
「沈月,你找死。」
他雖生氣,卻依舊穩穩地將我放下,我發了個哈欠,剛抬眼就看見了堵在門口的那隻大花貓。
「人販子給你帶來了。」
白宇衝着貓咪抬了抬下巴,「看清楚了,孩子可不是我偷的。」
我揉了揉眼睛,面對凶神惡煞的貓咪,選擇了最虔誠的道歉方式——
一個九十度鞠躬差點把自己放倒,「對不起。」
那隻貓罵罵咧咧地叫了幾聲,看樣子並不買賬,倒是在一旁看戲的白宇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孩子呢?」
我拽拽他的衣角,小聲說道:「快還給人家。」
在我的推搡下,白宇極不情願地歸還了小貓,送別這對母子時,白宇怨恨地看着我:
「沈月,你把它遺棄了。」
「人家有媽媽。」
我翻了個白眼,「這叫歸還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
正當我想回去繼續睡個回籠覺時,白宇叫住了我。
他有些失落地低着頭,順毛的樣子莫名有點可愛。
「我要出差一段時間。」
「然後呢?」
「在我回家之前,你不要亂跑。」
「知道了。」
「等我回家。」
「好。」
16.
那天的白宇,和在紐約街頭的夜裏笑容一樣美好,錯讓我以爲王子和灰姑娘的愛情真的會上演。
直到我收到了那份離婚協議。
協議的正下方赫然簽着白宇的大名,我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夜,凌晨時分撥通了白宇的電話。
佔線,還是佔線。
一連打了五個都未能接通,終於,我拿着提前準備好的鋼筆簽了字,然後買了最近一班去紐約的機票,快速收拾好行李後,趁着夜色悄悄離開。
我回到了曾經在紐約居住過的房子裏,慶幸的是,房東大媽還記得我,並在見面後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和白宇一起的生活,就像做了一個陳長的美夢,夢醒了,我也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