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石櫻砸錢追他,他說劈腿就劈腿了。」田薇輕笑一聲,「可笑的是,他居然提出分手前想和我睡一覺。」
我點點頭:「這件事我略有所知。」
「從前也只是略微的好感,在他劈腿又打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那後來石櫻爲什麼會那麼針對你?」
「因爲陳家鵬並不同意分手。他威脅我,如果對外宣稱分手,他就去找我奶奶收保護費。」
「卑鄙的狗東西。」我實在沒忍住。「他就是享受一個富家女和一個漂亮有才的少女同時圍住他的感覺吧。」
田薇點點頭:「或許是吧。不過不重要了。都過去了。」
我拉過她的手:「沒錯,都過去了。」
沒多久,石櫻的麻藥勁兒過去了。
田薇去拿熱水果盤,我獨自進去時石櫻看到我,訥訥地張口:「媽……」
然後半天沒再說話。
我知道,她是沒能拉下臉來說那一句「我錯了」。
最終,她只是說了一句「我看清這個渣男了」。
我遞給她一張支票:「這裏是250萬,拿着吧。」
石櫻喫力地撐起身子,沒有接。
「媽,我現在已經這麼慘了,你也只是多給了我50萬嗎?」
「只是?石櫻,你以爲50萬是個小數目嗎?」端着水杯的田薇突然推開房門。
「你這個窮……」
「對,我是很窮。但你知道普通人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嗎?
「我父親在工地上摔死了。賠償金是80萬。
「80萬,一條人命錢,只夠買你石櫻兩條愛馬仕手鐲而已。」
我從未見過那樣的田薇。她豎起了身上所有的刺,說的卻是很多人的心聲。
石櫻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她,被嚇到了。「你……」
「在農村,蓋個房子只需要十幾二十萬。大多數的家庭,買一輛二十萬的車,是需要省喫儉用還五年的車貸的。」
田薇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是不是在你聽起來很離譜?不,還有更離譜的。
「後來我喜歡畫畫,可是家裏沒有彩鉛。我就去山裏撿彩色的石子在水泥牆上畫。後來我的奶奶心疼我,想給我買一套彩鉛。
「一套基礎的24色彩鉛,15塊。石櫻,你是不是根本不敢想象,15塊能買到什麼窮酸的東西?」
石櫻張開嘴:「我……」
「可是就區區15塊,就難倒了我奶奶,難倒了一生經歷過家國無數風雨,用雙手養大了三個兒女的老人。
「後來,她騎着破三輪,冰天雪地騎了二十多公里,在鎮上的文具店一根一根地對比試用,最後砍價砍到了12元。
「而這12元,練就了我對繪畫的熱愛和基本功,也讓我爲石氏珠寶創造了3000萬的利潤。」
「石櫻,稍微看看這個世界,250萬,能讓很多家庭過得很幸福。」
田薇一口氣說完之後,因爲過於激動氣都喘不勻了,我把原本打算給石櫻的水遞給她。
而石櫻,終於陷入沉思,抱着頭再也沒有說話。
最後,我說:「醫療費我會全額支付,我會讓人把那輛帕拉梅拉轉回你名下,你父親生前的那套小公寓我也會過戶給你。
「以後的人生,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13
儘管一直沒有放棄對陳家鵬的追捕,但南潯一直沒能抓到人。
直到,田薇加班買夜宵被劫持的那個夜晚。
我沒有慶幸田薇的清白沒來得及被玷污,我只覺得怒火中燒。
這個畜生,爲了防止田薇逃跑,自始至終,都掐着田薇骨裂的傷處。
他讓我拿二十公斤金磚換回田薇。
我親自開着麪包車,把金條運到陳家鵬面前。
我並沒有想耍什麼花樣,我只想換回田薇。
而田薇,突然膝擊了他。
千鈞一髮之際,我抄起備用伸縮棍就準備砸他,卻有一道身影迅速地按倒了他。
南潯從後面拉住陳家鵬的手臂,往上一抬,腳同時踹上腿彎,在陳家鵬踉蹌跪地時重重一踩。
陳家鵬便再也無法動彈。
南潯抱起田薇,我發覺他的手臂在顫抖。
他似乎想捻捻田薇被弄髒的髮梢,手伸到一半又頓住,然後把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
120直接拉走了田薇。
我拿起金磚走近陳家鵬,南潯卻已經拿着鐵棍攔住了我的視線。
陳家鵬啐了一口,看着南潯:「難怪她不肯從了我,現在是你的馬子了?」
南潯一棍子抽在他嘴上,我似乎聽到了牙齦碎裂的聲音。
陳家鵬疼得下意識說了一句髒話,南潯又是一棍子。
陳家鵬每說一個字,南潯就揮一棍子,直到最後陳家鵬混着血沫子吐出一嘴牙。
南潯的眼角已經染上了紅色,他卻渾然未覺。
等我後知後覺意識到南潯和田薇的關係時,一切已塵埃落定。
陳家鵬被我親手送進監獄,進去時嘴裏應該只剩下了門牙。
在我的特意打點下,數罪併罰,判了無期。不減刑的那種。
我還打點了他所在的監獄,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個強姦未遂的罪犯。
一切以校園霸凌開始,以監獄霸凌結束,不是很完美嗎?
而他父母,這幾年非法獲取的錢財,足夠凍結所有財產,拍賣老家祖宅。
聽說那一天他們村裏集資租了臺炮車放了一天炮。
當然,這是後話。
14
而這個時候,我正在「盤問」田薇和南潯是什麼狀況。
原來是南潯那臭小子在公司巡視時看上了田薇,慫小子小半年來愣是沒敢打過一次招呼。
還是那次劫持事件之後,田薇主動出擊。
我打趣田薇:「看來你還真是喜歡痞帥的男人。」
田薇也不再那麼羞澀,抿嘴一笑:「痞帥的男人誰都喜歡,但不能是真痞的壞男人。」
我戲謔一笑:「哦?那你怎麼分辨真壞還是假壞?」
田薇靠着我的肩膀:「最好的辦法,我覺得就是多問問身邊的人。」
說着看向我:「您覺得他怎麼樣?」
我公正無私地點點頭:「我覺得他不錯。」
至於南潯最終能不能成爲我的女婿,什麼時候做我女婿,不重要。
只要沒做傷害別人的事,小年輕的決定都與我無關。
最重要的是田薇什麼時候能真正變成我的女兒。
在她生日那天,我親手給她戴上了一對耳環,連同那枚原本就是想給她的黃鑽胸針。
耳環是之前在公盤標下來的那塊桃花春。
我讓設計師雕出了紫薇花的形狀,栩栩如生。
粉紫色的翡翠在她耳朵上如同真正綻放,卻不及主人一半的美。
田薇的眼圈有點紅。
而我沒想到的是,田薇竟然也給我準備了驚喜。
是一套印尼出產的彩虹月光石,潔淨無瑕,柔和的虹光在頸間緩緩流淌。
月光石太通透,放在膚色上會弱化光澤,所以田薇設計了純鉑金託底,而表層製成了納米級別。
真正的納米金屬材料不同於普通的粉末,是黑色的。
月光石在黑色的底面上,如同流動的星河。
她同樣親手給我戴上:「石姨,我從沒想過,我竟然能再一次獲得母愛,獲得我從前不敢想的一切。」
我用笑容掩蓋住隱約的淚光。
「那是不是該考慮喊我一聲媽?」
「媽,您是我親媽!」
15尾聲
後來,田薇就變了。
當然,不是說她的竹竿身板兒終於被南潯養胖了哈。
而是,怎麼說呢,變得有點……沒大沒小的?
自從接觸的大客戶多了,她竟然天天給我介紹各種帥大叔?
這死丫頭莫不是想在我後頭結婚?
我於是開始變相催南潯。
結果倆孩子很一致地表示,他們的事不急。
好吧,來日方長,誰的事都不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