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你將我準備的菜餚全部吃完,我心裡真的很高興,尤其是親眼看著你將那個賤人吃下肚。雖然這裡燈光昏暗臭氣熏天,但實在是個「與世隔絕」的好地方,在這裡我不是人人擁戴的校花、不是溫順乖巧的女兒。
我是,李瑩瑩。
看著大鍋裡的水滾開之後,我將要烹煮的材料一一放入,但鍋子不夠大食材有一半還露在鍋子外面。看著一鍋血水鼓動著那四肢,我拿起小湯匙勺了一口嚐嚐,果然,有點鹹。
我心愛的他還在睡著,乖乖地坐在桶子裡睡著,用坐這個字似乎不洽當,但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形容詞了。
「瑩瑩嗎?」他終於醒了。
我側著身子一手拿著大勺攪動著食材一邊看著他說,「你醒啦!」
怎麼他的表情如此驚恐?
莫非是看到什麼可怕的畫面?
應該是看見鍋子裡的東西吧!
「瑩瑩……妳、妳在幹嘛?我怎麼會在這裡?」玉舒意圖想要從桶子裡爬出來,但只能讓桶子左右晃動幾下,徒勞無功。
我將手放在她的頭上,溫柔地撫摸她柔順的秀髮,玉舒見到此景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就算如此他依舊十分俊美。
「瑩瑩,那、那是什麼?」他的聲音已經不再是過往的溫柔低語,而是面對死亡的深層恐懼。
我將她的頭輕輕捧起拿到玉舒的面前,笑著說:「我的好朋友,你的好情人。」
此時桶子翻動得更加厲害了。「瑩瑩!妳到底做了什麼?妳、妳殺了茜茜?」竟然敢在我面前喊得如此甜蜜,我想那個賤人在九泉下如果有知應該很是欣慰。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煮麵給你吃,但店裡的食材不夠,只好用她了。那碗鮮甜的大骨湯就是用她的骨頭熬煮了一整晚,看你吃得如此盡興,她一定也很高興。」
「我要離開這裡!瑩瑩……?」我想他應該察覺到不對勁了。
「以前的你想爬出這個桶子非常簡單,但現在你做不到了。」
我移開身子讓他看見瓦斯爐上隨著熱水微微震動的四肢,和桌上沾滿鮮血的電鋸。
「那、那是我的手和腳?」他臉上的驚恐此時又多了一份絕望,此刻我明白了爸爸和「她」為何如此鍾情於此,充滿恐懼的靈魂,真美。
「你放心,爸爸的麻醉劑很有效的!現在你也感覺不到疼痛,對吧?」
「妳、妳這個瘋子!」這突如其來的吶喊讓我呆住了好一會兒,為之震驚。
為什麼、為什麼玉舒要罵我?
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
「就算我和她上床又如何?我告訴妳,早在跟妳交往之前,我就跟她做了好幾次了!我就是想上妳,這是我和朋友們的打賭!上妳這位聖光女中冰清玉潔的校花!」
他的真情自白,讓我沉默了好一會兒,久久不能自己。「你終於…承認了。」我拔出腰間的短刀,但我的手卻不停地顫抖著,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聲音也跟著哽咽。
我……我下不了手,我無法殺他,無法像對那個賤人一樣輕易地劃開他的咽喉。我無助地跪倒在地,此刻我覺得自己怎麼這麼沒用,我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一直保護著我的「她」,我竟然對他還留有餘情。
「瑩瑩,還、還來得及!放我出去吧!」
他和身後的牆壁一同模糊在我的視線當中,我聽見他的請求,可我不知該怎麼辦。
那是什麼?我看見他身後有個東西在微微晃動。
「瑩瑩。」這不是他的聲音,是女生的聲音,是我熟悉的「她」。
我站起身來走到牆壁前,牆壁上掛著一根細長的烤肉串,我認得它,這是她親手製作的。烤肉串的尖端有幾個小洞,她曾說過,那些小洞是用來排出體內的鮮血。
「姊、姊姊。」我顫抖地伸出手將它緊緊地握在手中,我拿下烤肉串轉頭向鮮血淋漓的流理台走去,我望著鏡中的自己似乎看見了「她」,那清澈明亮的雙眼中閃爍堅定無比的信念。
我收起短刀拿起桌上的一條棒狀物再次往玉舒走去,我將那棒狀物放在嘴邊用舌頭舔著。「你就是用這根大肉棒讓茜茜一次又一次的高潮,對吧?」
我看著他然後慢慢地將半截肉棒放入自己的嘴裡,張大了嘴,用力咬下。
咀嚼了幾口後嚥下,美味!
他顫抖不止的雙唇和蒼白的臉龐,我永生難忘。
我猛力地掐住他的咽喉,將他的半幅殘身從一桶血水中拉起,接著握緊手中的烤肉串,右手臂做出個拉弓的姿勢。「你的心,不能吃。」
我緊盯著他的心臟位置深怕會偏了一吋,出手的瞬間我似乎看見了我和他相遇的第一天,艷陽高照的園遊會、戴著棒球帽帥氣凜然的他、周圍為他鼓舞的加油聲、還有……我的怦然心動。
隨後我只聽見了烤肉串插入牆壁所發出的沉重聲響。「放血,還是得割喉才行。」
我將短刀出鞘,只見刀身閃過一道白光,接著便是他的鮮血如泉般地灑落在我的身上。
我拿著短刀走回鏡子前,咬著刀柄,再一次地綁好我的馬尾。
※
高中畢業後我便沒有再繼續升學,爸爸說依照我的資質一定能當醫生,但我對當醫生實在沒什麼興趣,因為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所在。
幾年後的某一天,晚上十一點,我和爸爸依舊在麵館裡忙著收拾,平日裡我們並不會忙到這麼晚,因為我們在等著一個人,一個準備面試的工讀生。
此時我看見一位少年往麵館走來,是他。
蔡醫生介紹的『工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