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魁的探索之旅 12/05/23

2023/05/28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魁魁的清晨之旅
初到一個新國度、新城市,狗狗對環境的探索會跟人類一樣嗎?
早晚至少出門散步兩次,是魁魁的生活日常,也是他最歡快的時刻。
他從不在家大便和尿尿。因此不論狂風或驟雨,我們都必須帶他出門去解放。似乎散步運動,他才能培養便便之意。尿尿則是必須珍惜的,他要用尿尿壓過其他狗狗的尿,確認這棵樹才是他的;也順便為自己走過的路做記號,以免回家時迷路。希望我沒有誤解他的用意。
在台灣台北時如此。
來紐西蘭尼爾森,我家前有花園、草坪,後院有菜園、果樹、草坪,他要去哪棵樹下尿尿,去哪片草地便便,我都沒有意見。可是,他還是要走出家門去散步呢。
也許是我的問題呢。我喜歡運動。
魁魁到尼爾森第一天下午就直奔Ballard Dr 豪宅的大門
第一天下午
來到尼爾森第一天下午,客人離去後,我想應該讓他輕鬆地到處走走。在隔離所隔離了十天,又待在籠子那麼久,腳需要伸展,身體需要放鬆一下。
他要往哪兒走,通常我們都尊重他,除非太危險或想闖入別人家園。
不知到尼爾森第一次散步,他要往哪兒走?我們住家外面是有進無出的巷子,無論往哪個方向,車輛都稀少。
然後,我看他一逕地往鄰居Lindsay家院子走。Lindsay跟我去機場載魁魁回來,剛剛才跟他道別,現在又要去拜訪人家,未免過度熱情了?他很堅持。魁魁在他們家的檸檬樹尿尿,又去他的車子周遭逡巡一番,彷彿仍留戀著那車子獨特的味道。然後往上攀爬一段很陡峭的道路,到最高處的豪宅門外。平常我只向山上仰望一下這棟豪宅,因它的存在而感與有榮焉罷了。
初來尼爾森時,我曾被豪宅下一層的大宅邀請,去為主人的孫子翻譯如何使用遙控飛機。他們買了中國製的玩具,看不懂中文說明。大宅人家的狗Marko聞聲而出,八九歲的小男孩也跟著光著腳跳出來,踩著舖滿碎石的地面,過來撫摸魁魁,嘴裡還說毛毛很柔軟,舒服。女主人也跑出來跟我寒暄幾句。就這樣,魁魁認識了第一個狗狗朋友。
魁魁繼續往上走,走到豪宅斜金字塔的門外,很想走進去,無奈人家大門深鎖。他似乎跟Alan哥哥一樣,對它情有獨鍾。然後他背對著豪宅大門,向下眺望,雖有屋頂遮住了部分視野,我們居住的小鎮Stoke仍可盡收眼底,甚至可以看見不遠之處的大海與Rabbit Island。
記得帶魁魁在師大附中操場散步時,他最喜歡爬上跳遠與三級跳的裁判台,從高處遠望夜裡有點滄桑的舊北樓、燈火瑩瑩的新北樓,乃至更遠處城市霓虹之光閃爍的101大樓。魁魁也喜歡去仁愛路散步,可能不是因為優雅的樟樹林帶來清新醒腦的空氣,而是路中間設計了一座彩色噴泉。我們常坐在噴泉靜觀泉水飛濺形成的七色彩虹。
第二天
平日我常沿著孤兒河畔草地,走到Saxton Field 戶外健身中心運動。這是一段滿目翠綠,果樹處處,無須留意車子的路程。Saxton Field可能不比大安森林公園遼闊,來此散步遛狗或運動的人們屈指可數呢。此外,也因我的鄰居朋友Murray、 Geoff 、Wully、 Mark 都在那兒運動。Murray膝蓋不好,無法健走,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運動;我也喜歡來此鍛練臂力,順便跟紐西蘭人聊聊生活瑣事,或談談紐西蘭政治社會新聞。
我希望魁魁也能一起去。
次日,我帶魁魁去一趟Saxton Field,只看見Murray。對他而言,似乎沒有激起情緒的漣漪。
第三天以後,每天魁魁都要走新路。
向右沿著Suffolk路,一路走去離家40分鐘以上的Isel Park。
路上一早就有許多開車衝去上班的人,雖然不能說空氣因此不良,但感覺還是不怎麼美妙。必須過兩個Round About,此時要小心三面來車。Isel Park高聳雲霄的林木,會讓你誤以為走在森林之中;但看到古雅的博物館,以及館前鮮麗的花卉,才知這是人煙之處的盛地,昔日富有人家的大房大院。但魁魁仍然不滿足,他走向公園之外的住宅區, 一逕地往前走,彷彿要走到天之涯,海之角。每一個漂亮的園子,他都想走進去。我擔心沒有力氣走回住家,只好免勉強他回頭。
他沿著Pollstead 路走向Main Rd
Main Rd當然是Stoke 最忙碌的幹道,可以一直走到Stoke Shopping Centre。我通常不會這樣走的。我會橫越Main Rd, 去走舊鐵路變更的腳踏車道,兩旁綠樹鬱鬱蔥蔥,處處是綠地公園。狗狗真是有點傻呢。我們走過購物中心,走向Broad Green Park 栽植無數不同品種的玫瑰花園,也是一個芳草鮮翠,玫瑰繽紛,極美的花園。然後當天我的朋友Lesley拋來簡訊,說當她看見我遛著魁魁時候,嘴角忍不住綻放微笑,好像我很享受走在清晨交通繁忙的Main Rd。
她一早開車去尼爾森科技學院修課,希望繼續發揮才華,貢獻社會。雖然她年過七十。
看到路邊的羊駝使魁魁呆住了
走去Metellbelo,喜見羊駝。
我也常走這一段,但是我走到新建房屋之前就折回,因為那些新房子樹小牆新院子窄,實無可觀。但魁魁堅持繼續走。他總非得走到路的盡頭不可。路邊山腳下的曠野,許多大大小小的羊駝在那兒吃草,他們有著細緻的五官,修長的脖子,卻有著稍微圓滾的身軀。魁魁定睛看著他們,看得傻住了,好像看到甚麼稀奇的動物。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狗、貓、松鼠、鳥兒與人之外的動物呢。
沿著Suffolk路去 Saxton Field,也會看到成群的乳牛低頭吃草。我家離Oakland Farm不遠。魁魁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忘了自己該做甚麼。
他感覺很新奇吧。這是在台北不可能見到的。
在綠草地上狂奔
廣大的綠地是動物的自然樂園吧。看見遼闊的綠草地,喚起魁魁渴望縱身奔馳的野性。
紐西蘭人熱中橄欖球、足球,也保留許多綠地。Isel Park旁有兩個足球場,Saxton Field 有許多大片綠地與足球場,我住家附近Ngawhatu Park其實就是一個足球場。看到一望無際的綠草,魁魁要我解開他的牽繩,然後他以極快的速度,繞一個不知如何圈畫的圓奔馳;有時他突然從我後面如風般奔來,嚇我一跳。我怕他如果沒有準確量好我倆的間隔距離,或者我突然轉換角度,他將飛撞撞倒我,毫無預警地。那可能是嚴重骨折。雖然魁魁自由奔馳的暢快,也帶給我無限的快樂。
魁魁天天去Saxton Field享受撫摸,Paul 小立,Murray 坐著
魁魁定下來了。
經過兩三個星期每天探索世界,新路徑,魁魁居然定下來了。
每天早上,他要往Saxton Field戶外健身中心走去。
那可能是因為Mark。
再去的時候,看到了新朋友Mark,他正坐著利用運動器材運練臂力。魁魁走向他,他熱情地撫摸魁魁,輕輕地跟魁魁說話。
我說,魁魁很喜歡你呢。為什麼呢?
Mark說,我養過狗,我喜歡狗,可能我身上還有狗的味道。
Murray 和Geoff 也爭相找機會坐下,撫摸魁魁。看看誰是最受魁魁喜愛的人,還彼此打趣。
此後,每天早上魁魁都要去報到。享受友善人士溫柔地撫摸。
也許他也漸漸體認到,那兒是我天天做運動健身的地方,且這些夥伴都是我的老朋友。
在台北時候,確知我在大安森林公園舞台前的椅子做肌力運練,在樟樹下做瑜珈。每次散步路過,魁魁都要停下來,示意我要在那兒運動;如果我不領情,他還賴著不走呢。當然他也會停在樹下一顆大石頭旁,那是我們經常停腳歇息,欣賞景物的佳美之處。
魁魁在鋪滿落葉的橡樹林中探索
或者魁魁也喜歡與朋友們道別後,他可以自由地在足球場草地上奔跑,去跟其他的狗狗打聲招呼,在落葉滿徑的步道、山林小徑隨心所欲的探索,一種回歸自然,回到原始曠野的味道,那也是他很享受的一段清晨之旅。他應深愛自然山林。
回家途中,我們常順道帶著玻璃瓶到Oakland Farm在Saxton Field 設置的自動購買機,購買不加防腐劑、不做抽脂處理、風味絕美的鮮奶。那也是魁魁深愛的。
他也常主動帶我去找台灣來的朋友Mary和 Henry。
我大概帶魁魁去他們家兩次。我都把魁魁綁在他家二樓的樓梯扶手。我們在裡面高聲聊天,魁魁趴在外頭地板上靜靜地守候。
要回家時,他反倒大聲吠叫。我以為他不高興被冷待,他在罵我只顧自己高興,把他晾在外面不理他。
可是,此後下午時段,他常常帶著我去找他們。有時,我覺得不告而去叨擾人家不禮貌,且他們不一定在家,拜託魁魁不要進去,以免見笑。卻幾度在朋友家附近步道遇見他們。當然更多次是他不依,他一定要進去。實在超級尴尬的。
但魁魁並不那麼想。
我不知他究竟在想甚麼,不過,我推測他是受夠了英語,新聞與節目是英語,跟鄰居朋友講話,英語,租客回家說英語。他懷念鄉音,華語或台語。或者,他受夠了紐西蘭人身上的味道,他思念台灣人的味道。
看來,狗狗跟人似乎沒有甚麼不同。在極力探索之後,他們會定下來。居於某種理由。自己感情上的偏愛或對故鄉故國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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