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妳沒錢,可以借啊!」那圓臉胖子朝著老婦人一使眼色,讓她注意力轉到站在門邊的阿德等人,在他眼裡,這四個都是少年郎,年輕人最是熱血、見不得別人受苦難過;找他們借錢不就好了。
「四位小兄弟,請你們做做好事,借我一點錢吧!你們看,老婆子我三跪九叩走了大半個月,到了門前卻被世俗的黃白之物擋住了;請幾位小哥發發善心,借我們這最後的入門禮吧!」老婦人一下子撲了過來,作勢又要下跪,那小孫子跟在後面只會喊著「奶奶」,看來也要跟著跪。
阿德一手托起老人,長嘆一聲,說道:「好吧,要多少?我幫妳。」
「不多不多,二十金幣就行了。」那圓臉胖子看見眾人都望向他,連忙搖手接著道:「這可是要供養大師的,不關我的事!」
阿德隨手數出了二十枚金幣,在遞給那圓臉胖子時,加了句:「對了,我們幾個也想謁見平和大師,可以算在一起啊!」
那圓臉胖子愣了一下,看著這兩撥人,卻要當他的面算作一起……這不就少了二十金幣嗎?太不划算了!連忙一手接過金幣,另一手亂搖著說:「這可不行,那二十金幣是老太太的份兒,你們得另外算。」
「我們只想一睹平和大師真容,也不求些什麼,你就讓我們陪老太太進去,反正你也就帶一趟路,沒有多費力氣。」阿德不死心繼續交涉道。
「不行,你們四個人,我只收一份錢已經很通融了,都不交錢、挾帶進去,寺裡要罰我的!」那胖子雙手亂搖一陣,隨即拉著老婦人,說道:「這樣吧,妳的錢交了,我先帶妳過去。」接著三步併作兩步就要進門,倒是把阿德四人晾在門外,當作空氣一般。
阿德也不去追他,只微笑的看著那人拽著祖孫進去,再砰的一聲當他們面關上大門。
「老師,這……我們怎麼辦?」亥楊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阿德,依他的想法,給錢也好、趕上前去也罷,總該要有點行動啊!
正說話間,前方過來一隊馬車,氣勢非凡的停在寺廟門前,華麗的馬車裝飾、馬匹各個金轡銀蹬、車夫高大威猛衣著錦繡,相形之下、這寺廟被襯得愈發破舊寒酸了。
「施主請下車。」從車轅上跳下一個青年男子,那人身材普通、面目一般,是個丟在人群中轉眼就找不著的那種人。他恭恭敬敬打開馬車的門,伸手托著一個穿錦著緞、臉上濃妝豔抹、頭上穿金戴玉,全身上下比馬車裝飾還精采的富泰女子下車。
「平和大師就在這裡?」那身形富泰的女子,聲音也寬厚粗獷,開口問道。
「是的,平和大師身分不同,需要您親自去面見;施主請移步。」領路那人一臉狗腿的奉承模樣,看樣子是大客戶上門了。
「老師,前面帶路的那個人,就是上回帶我們進到寺裡的那一個。」亥楊輕聲在阿德旁邊說道。
「那好。看我的!」阿德老師立即揚起燦爛陽光般的微笑,趕上前去,一把攔下了那個身材滾圓的富家女子,說道:「漂亮姊姊!妳也是要來進謁平和大師的嗎?我們師兄弟四人,因為盤川不夠,被拒於門外。漂亮姊姊,我看妳大眼睛靈動有神、人美一定心善,又是這麼有派頭的樣子,好不好帶上我們四個師兄弟一起進去?」
眼見阿德裝著十來歲少年的模樣說話,亥楊他們都暗暗憋著笑,聽阿德左一個「漂亮姊姊」、右一個「人美心善」,雞皮疙瘩起的老高了,幸好長袖衣服、羊皮外套一層層壓著,否則必定被人看見。
那富貴女子長相不怎樣、身材更是「謝謝再聯絡」,唯獨那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正是她最自豪的。猛一聽眼前這個陽光帥氣少年當面誇讚自己,忍不住羞紅了臉,心裡可是美到無以復加。再張眼看看後面站著的三個年輕人,一個個丰神俊朗有朝氣,雖然年紀小了點兒,但也能看出不是凡夫俗子之輩。
大概是阿德奉承話說到了點子上、又可能是這女子對「小鮮肉」毫無招架之力;她看著阿德笑容中的酒窩,緩緩點了點頭,說:「出門在外,難免有不方便的時候,你們就跟著姊姊我進去吧!」
帶路那人名叫張三,他一眼看見亥楊三人,可有點兒不樂意了。於是趨前說道:「施主,這三人我認得,上回也是他們要求見平和大師,卻連二十枚金幣都拿不出來,小人當時心軟,只收了他們十二枚金幣,就帶他們進去了。沒想到今日又來,想必是上回索求不成,這回又想去打擾大師清淨;我們還是別讓這群窮小子跟著的好。」
「哼,俗話說,英雄不怕出身低。現在沒錢又怎麼了?人家可是一群青春年少、未來不可限量的年輕英雄……喏!你若是嫌錢少,我再幫他們補上二十金幣就是了。」富泰女子說著,示意身後的侍衛,送上一口皮袋子,被金幣壓得沉沉的。
「小的也只是那麼一說。既然施主您願意幫他們出這『帶路費』,自然照規矩走。施主您先請,就讓這四個跟在您身後吧!」張三很識時務,既然大金主要保人家小鮮肉,自然輪不到自己評論決斷,那就……一起帶到大師跟前吧!
阿德四人隨著那女子進了門,前一排都是破舊斑駁的僧房,轉過僧房長廊,到了後進,卻覺眼前一亮、腳下鋪上了漢白玉地磚、隨著白玉地磚延伸到二十丈開外,一座精緻小巧卻又金碧輝煌的屋子就在眼前。
「各位請在此稍候,小的先去向大師通報。」張三鞠了一躬,放輕腳步向屋子走去。
眼見張三走到了聽不見的範圍,那富泰女子便轉過身來,說:「我叫明月,請問各位如何稱呼?」
「我是阿德、這是亥楊、子睿、庚丑。」阿德簡單介紹了幾人名字,但是他感覺到,那位自稱「明月」的女子,注意力只在他一人身上,並沒有真的去記其他人叫什麼名兒?
「阿德……你們巴巴的跑來青藏高原、蹲在門口等著見平和大師,想必有所請求吧?」那個「明月」低聲念了念阿德的名字、似乎在回想,自己是否認識或聽過這個人,看起來,結論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