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保育與友善環境,往往不是在於知識上的理解,而是在於一顆愛好大自然的心,不會予取予求,只是誠懇地與大地萬物共同分享美麗的世界。
文/羅世明
臺灣,不管是被葡萄牙人驚豔稱呼為「福爾摩沙!」(Formosa,美麗之意);或是清朝連橫所著的《臺灣通史》中,所謂的「婆娑之洋,美麗之島」,其實都堪得起這樣的稱呼。
感恩 大地母親的養育
臺灣的總森林面積將近220萬公頃,森林覆蓋度為 60.71%。是全球平均值 30.3%的兩倍有餘,排名第33名。日據時代調查,光是阿里山一地的原始林就擁有三十多萬棵巨大的紅檜、扁柏,但歷經日據及國民政府時代一連串耗竭式的採伐,千百年來的原始森林幾乎都被砍伐殆盡,而為了運送原木等所開設的產業道路或是公路建設,更加深臺灣山林破壞的程度。直到1991年農委會通過全面禁伐天然林的法案,及陳玉峰教授1998年至2002年發起搶救棲蘭檜木林運動後,才基本上中止了臺灣山林砍伐的浩劫。
山林的破壞,來自於人心的過度貪欲。不捨大地受傷,1991年,慈濟基金會結合金車文教基金會,由證嚴上人向社會發出「預約人間淨土」的呼籲,以「改善社會風氣」為訴求,長達三個月的時間推動淨化人心、家庭、社會的系列活動,在社會上形成了一股清新安定的清流。當年《遠見》雜誌評此活動為該年度臺灣最大的群眾運動;並獲得第一屆社會運動和風獎的肯定。
隔年3月,慈濟與金車基金會攜手合作,再度推出第二階段預約人間淨土活動,繼續以「環保綠化工作」為主題,推動生活的淨土。致力推廣環保護生觀念,珍惜地球萬物資源,並落實全民綠化工作,以留給後代子孫自然的空間,在全臺各地展開,包括社區綠化、關懷老樹等活動。
事實上,要改變氣候,就要先改變人心。宇宙的大乾坤有溫室效應,人心的小乾坤也有心室效應。人心能影響整個宇宙。所以我們應該要用「心」來愛護地球,用雙手「護」慰地球,讓它康復起來,重生機。這是是證嚴上人所說,「與大地共生息」的概念。
靜思精舍僧團自耕自食,長年來都是以自然栽種、自然堆肥和酵素種植,不傷害菜園中共生的生物,與萬物和平相處;大愛農場自然農作方法,也推廣到南非、莫三比克等地,讓當地並不富裕的慈濟志工,也能以自然農作種植的蔬果,供餐給當地的貧困或罹患愛滋病的孤兒,做到窮人也能幫助窮人的慈善援助模式。
在慈濟,生態保育所展現的,就是這分與大地物種共生共息,共擁一片天地的生活態度與精神。天蓋之下,地載之上,大地提供豐盛的五穀雜糧養育我們,我們要當思感恩,要護生、蔬食、敬天愛地,正如證嚴上人曾說過的:「走路要輕、怕地會痛。」以這一分戒慎虔誠之心,來疼惜土地與萬物。
從愛好者 成為自然的保護者
臺灣生態保育問題,其實並不限於山林,從平原到海洋都存在著,而且都跟環境破壞和物種滅絕有關。而對環境變化最敏感者,通常都是喜好大自然的人士,許多人最後都轉變成為環境保育的推動者,就如早期鳥會人士推動黑面琵鷺保護及關渡自然公園的設立,還有荒野保護協會的成立。
李偉文是荒野保護協會的創會秘書長,從小參加童子軍,非常喜歡大自然,出社會工作後正值臺灣錢淹腳目的時代,很快地生活就穩定下來,他回想求學時參加童子軍的使命感,希望繼續推廣童軍當志工、為社會奉獻的利他精神。1990年他開始邀集好友在自己家中舉辦讀書會,一起讀書、分享旅行心得,同時也邀請專家前來演講,關心社會時事議題。
因為這個因緣,認識剛從國外農耕隊回來的徐仁修。徐仁修當時在《牛頓》雜誌從事生態攝影,在臺灣各地旅行時發現,許多地方拍攝時生態還很美好,但是過一段時間再去,就因為開路或建設被破壞,美景不再了。那天徐仁修被邀來演講後,覺得他們這個團體還蠻有趣的,成員大多是三十多歲的中產階級菁英份子,裡面有股票炒手、基金經理人、醫生、律師等等,但他們對社會懷抱著一份關懷。於是後續徐仁修就帶著大家去位於思源啞口的私房景點,用最簡單的童軍露營方式旅遊。
當晚大家圍著營火,徐仁修有感而發,提及他回臺灣這一、兩年所見,美好的生態環境不斷遭到破壞,自己一個人又為力改變什麼。徐仁修這一番話,激起大家想為環境做些什麼的熱情,於是李偉文在就將讀書會這群人組織起來,1995年成立了荒野保護協會。
初期荒野保護協會,由徐仁修擔任講師,李偉文負責行政組織的發展,培訓志工成為生態解說員,透過自然教育、棲地保育與守護行動,推動荒野保護的工作。但因為荒野保護協會成立的時代,「環保」已是一個非常普及的概念,人人都可以朗朗上口,但說到和做到是兩回事,因此李偉文希望協會不要以課堂的知識推廣和活動辦理為主,而要更重視志工的培訓,要讓志工在生活中,真正產生環保習慣的改變,而不僅是認知而已。
所以他將荒野保護協會發展成一個非中央集權式的組織,只是在過程中,不斷地辦訓練,不斷地為志工創造願意為環境保護付出行動的機會,訓練完畢志工也許會留下來,也許會離開協會,回到自己的社區發展,李偉文認為也沒關係,只要經過這些訓練過程,當志工要站出來教導別人怎麼做的時候,他必然就改變了,因為他若沒改變,他將無法教會別人改變,他是會說不出口的。
因此,多年來雖然荒野保護協會為臺灣環保付出許多努力,例如推動五股濕地的保護,力阻花東設立火力發電廠,為東臺灣留下一片淨土。但談起荒野保護協會對臺灣最大的貢獻,李偉文卻認為,「那些東西都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培養很多的人,很多願意為環境站出來的大人跟孩子,人數非常、非常地多,我覺這是荒野最大的貢獻,真的很多人因為當我們志工,改變他自己的生活習慣跟家庭。」
而這些被荒野轉化環保價值的人,不論他還是不是荒野的志工,都會在他的生活中持續著、行動著,不斷地影響著他周邊的人,這才是李偉文創辦荒野保護協會的理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