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世界裡的真實】No.64

No.64
從診療區裡緩步走出來，接著環顧四週這才發現：醫療中心現在裡裡外外都擠滿群眾，裡面是最關心我病況的夥伴們和小跟班，當然波文經理和飯田學園長也身在其中；而外頭則是諸多媒體記者和熱情的馬迷們，所有人全都是焦慮的表情緊盯著我看，像是要求我立即公布檢查結果那個樣，只能苦笑嘆了口氣。接著轉頭瞄著診療區，使用這表情的意思應該不難理解吧，我的身份可是『病患』哪，要完整告知並且解釋所有病因和病況的話，那應該是由『主治大夫』來說明才對的，不是嗎？！然而瞧著眼前這個光景，如果在此地辦說明會的話，絕對就會亂作一團，那還不如直接開個臨時記者會更為恰當，沒有多做任何考慮，接著就指示波文經理、飯田學園長還有駿川立即布置室內運動場，接著還要疏導人群，然後開始慎重選擇這次臨時記者會參與現場的記者。就在所有步驟和程序將要就緒時，乾媽從診療區走出來，但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詭譎，讓所有人完全猜不透！
15分鐘之後，乾媽依照約定的時間進入室內運動場，隨即走上發言台；然而我這個『主角』如果也出現在記者會現場的話，最後提問這個環節可能會失控，時間整個就會被延宕，原本已經預定好的『慶功宴』不可能還能辦得起來。所以我是躲在自己的寢室裡，並且要求駿川把記者會的現場畫面『秀』給我看。當然，所有的夥伴和四個小跟班現在全部都擠在我身邊附近，如此重要的記者會，她們不會也不可能願意錯過的。
『各位女士先生們大家好…』乾媽說話的表情一如既往嚴肅的模樣，『應該都知道我是何許人也，所以不用浪費時間再做自我介紹了吧！』
『我是可以完全想像得到，現在大家都很關心我這寶貝女兒腳部的狀況，尤其是左腳！如果只用檢查數據來說明的話，這除非是跟我一樣學過醫療專業，否則根本不可能瞭解這些數據所表達的意涵，我用最清楚而且最容易懂的方式，那就是超音波3D照片和X光照片來解說，你們就能搞清楚我所要表達的！現在請看第一組腳部的照片…這是個人在進入這個『特雷森學園』後，首次對她做的掃描和拍照，日期是在去年的10月22日，這裡！那時她右腳的根部就有輕微的磨損，但這完全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接著請仔細看第二組照片…我把兩組照片並排起來，你們比對一下就曉得她腳部的骨骼發生甚麼事情了！』現場有不少的記者立即低聲叫了出來。
『第二組照片是『百合獎』比賽的當天，那是在她拿到優勝後實施檢查時所拍攝的，日期是6月7日。那天，她再度跑『大逃』，而且還破了自己的紀錄！在這裡先暫停一下喔…應福克斯總裁的邀約，進入這個屬於馬娘的訓練園地，原本完全不以為意，以為只要照顧好她們身體就好了，但是跟她們接觸得愈深，我就愈想要瞭解這項職業運動，現在舉凡比賽場次、競賽規則、日期，甚至很多這些專業的術語，我都相當清楚、耳熟能詳。而說到我這乾女兒無聲鈴鹿，她是跑『領放』型的，而且還是個『大逃』的能手，只要逮到機會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而正是因為『百合獎』和『天皇賞 秋』都是在『東賽馬場』舉辦的比賽，所以『百合獎』她是刻意的跑『大逃』，想要測試測試自己的實力，但比賽後的檢查結果真的讓我怵目驚心！而且還不敢立刻就告訴她這件事…』整個停頓下來。
『…當然啦，後來我還是利用閒暇的時間，很仔細的告訴她腳部發生的狀況，接著就是嚴格限制她運動量、調整她的飲食、要求她每天服用我精心調配的藥物，而且還重新製作上場比賽用的跑鞋，搞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今天這場比賽，我是衷心的期盼她能夠完成她的願望！』
『正因為雙腳骨骼都有中度磨損的傷痕，而且今天又是她最重要的比賽，所以昨天我再次對她做健康檢查，想當然身體其他部位是健康得很，然而腳部骨骼的傷痕雖然沒有擴大，但並沒有完整癒合，這第三組照片就是昨天拍攝的，你們比對之後就很清楚，與第二組照片的差距其實並不大，尤其是左腳腳骨，傷痕幾乎完全一樣，而就在檢查結束之後呢，我是對她下達『絕對禁止跑大逃』的禁令！這麼跑的話，她這兩隻腳的骨骼都承受不住那種剛猛的力道，絕對會發生骨折，而且若是『粉碎性骨折』的話，還別說能夠跑完比賽了，那是運動生涯就會到此結束…』再度停頓。
『…但是讓我很不能理解的就是剛才檢查所拍攝的照片，我把這四組照片全部並列在一起，你們就知道我所要表達的意思，哪…誇張吧！這就是現在她腳部骨骼的模樣，可能比你我都還要健康，照片第一次完全顯像時，我還以為是儀器或是鏡頭出現錯誤還是誤植了其他學員的資料照片，所以檢查後又重新拍一次，但結果是一樣的，我是真的不曉得她的骨骼到底出了甚麼事，但檢查的結果告訴我：她的骨頭現在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原本她是這麼告訴我的：如果這場『天皇賞 秋』拿到優勝完成心願的話，那麼年底的那場『有馬紀念』就是她的引退賽…』記者會現場開始出現很多不同的聲音，但意思其實大同小異，那就是不要我退休繼續跑。
『所有檢查結果都完整公布，』乾媽揮手要求現場安靜，『正因為出現這麼詭譎的狀態，後面幾天我還會做最細緻最精密的檢查，而至於引退的問題，這由她自己來做決定，我不會干涉她的自由意志，以上是我的報告…再補充一點，剛才展示的照片，等會兒會請工作人員上傳到『賽馬娘網站』上，而且我也會做完整文字描述，原本這些資料應屬個人隱私，但剛才已經做出公開展示和說明，完全脫離隱私權的保護範圍，而各位女士先生若是要轉載這些照片和資料，請完整說明出處和來源，也就是『賽馬娘網站』以及我這位『特約駐校醫師』！因為所有症狀已經解釋得相當清楚，今天不開放任何提問，我所有的答覆都是『不予置評』，謝謝大家！』接著她面無表情的走下發言台，留下現場一堆滿臉錯愕和問號的記者。
「乾媽竟然會說出『不予置評』這種拒絕答覆的詞句！」要求駿川收掉大螢幕後不停搖著頭，這是因為她可是骨科界裡超重量級的『權威』。
「這是必然的吧！」小特皺著眉頭，「妳腳骨頭上的傷痕全都不見了…」
「凌醫師可是被學姐『整懵』了的，」亞馬遜說著她的家鄉土語，「那些痕跡就這麼給『沒收』掉，當然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快閃』優先！」
「還不只是妳乾媽被『整懵』了！這是連所有人都一個樣，小花花的腦袋裡現在只有問號而已…」小花才說完，她附近的夥伴全都在點頭。
「鈴鹿同學妳的腳部骨骼，變化程度也太劇烈了吧？！」城市也搖著頭。
「師傅…師傅…師傅！」明日香盯著我的臉，「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出現那麼誇張的照片！妳是覺得我應該要知道的是嗎…」準備伸手過去敲她的頭，但她很機靈的立刻閃開，「還是我要為這種事情負責？」
「進入彎道的時候，」素質撓著頭，「見到妳速度整個慢下來，還以為機會來了，終於是可以追到這個『異次元逃亡者』了，但完成過彎後就有如神助，像『脫胎換骨』一般，鈴鹿妳在過彎的時候有發生甚麼事嗎？」
素質的話點醒我了，過彎時突然出現的怪異際遇可能就是答案，但這時候不適合這麼輕易道出，因為很有可能就是那群優駿同伴動的『手腳』，尤其是那些位『重量級』的，找時間過去大草原問問應該就會有答案。
「沒啊！」接著表演狐疑的表情然後摸著下巴，「要真發生事情的話，我還可以這麼好端端的跟妳們說話嗎？大約就會跟望族那次一樣，要躺在病床上十天半個月！先別說這些個…」開始整個轉移話題，「出了這麼聳動的事情，就取消酒店的『慶功宴』吧，現在我們這幾個只要一出學園門口，絕對會被那些八卦記者追著跑，到時候還別說享受美食，能不能到得了酒店都是個大問題，我看就在學園裡辦就好，不然有人會不甘心的！」
「說的也是呢…」小特輕點著頭。
「我說的就是妳！」毫不猶豫就捏著她的臉頰。
「救命哪！這隻『異次元的惡魔』又發作了！」她尖叫著拍掉我的手，然後站起來退了好幾大步，寢室裡所有夥伴和小跟班立刻都笑了出來。
「跟商店街點餐還可以吧？！到一樓拿自己的餐點後跟他們說我會過去結帳，然後到頂樓陽台集合，在那兒絕對不會『引人注目』的…」

還不只是媒體圍繞著我的腳骨在打轉，學園裡面也是議論紛紛；而乾媽接著是花費兩天的時間，使用所有能夠動得到的儀器對我的雙腳做最細緻的檢查，但仍然理不出任何頭緒，唯一的發現就是：這些骨頭傷痕是以極快的速度癒合！最後她的研究報告是做出一個推理：可能因為是在VR的領域裡，這是完全不同於真實世界的空間，我的骨頭是在將要受到重傷害的時候啟動某種防護機制，接著就出現這種快速癒合的症狀，否則無法解釋如此大規模的變動。當然，她堅決表明會繼續找尋真實的答案！乾媽的研究報告在『賽馬娘網站』上發表後，這還不只是我想要繼續尋求真相而已，所有夥伴和那四個小跟班都想找答案，尤其是這次上場跟我比賽的望族、小特和素質為最，但我是不忘提醒她們：接著面臨的比賽是G2的『萬聖盃』，再過來就是G1的『薰衣草獎』，這可是獎金相當豐厚的大比賽，大家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解的問題上，這是要好好訓練自己才對！這種激勵的話語果然相當有效，所有夥伴都開始用心的自我訓練。
雖然事件在乾媽的研究報告發表後開始逐漸消長，而且公司還刻意的使用『消音』來抵制所有對我不利的言論，但不可能完全消除的，就有不少的媒體和網友公開指責我是靠『作弊』來贏得這場比賽！但是『賽馬娘協會』的大動作是把這種聲音壓制到絕對低點，他們接著是要求我完整登出VR領域，在真實世界裡接受表揚，因為日本體育單位是真實的製作一面實體的『獎盾』，而且要舉行頒獎典禮！『協會』的這個舉動，那就已經明確的表態：這場比賽完全沒有任何爭議，『協會』是完全承認我真實的拿到『天皇賞 秋』的優勝。然而從『賽馬娘協會』會長的手中接下這面至高榮譽的『獎盾』後，心情可是相當複雜，一方面雖然是獲得這麼高規格的榮譽和獎賞，但這背後還有我不瞭解的秘辛存在著；而另一方面就是我的運動生涯，原本是預定跑完『有馬紀念』就要宣布引退，但現在這模樣如果引退的話，那還不只是對『協會』會說不過去，那群熱情馬迷們更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這可能又要去找艾瑟特爾老師好好開導了。
實體『獎盾』最後是放在公司的『實體展示室』裡，這間『展示室』裡頭展示的是卡蘿菲這家公司的沿革和發展、對公司有優異貢獻度的人物，還有公司獲得的專利、獎盃等等。雖然我一直央求總裁不要把這面『獎盾』放在這間『展示室』裡，這是因為這面『獎盾』模樣特別，相當引人注目，但總裁卻是相當堅決，而且還告知這是所有董事會成員一致的協議，聽完總裁他的說法，這還真是…『可不可以饒了我啊？！』腦海又哀嚎了。
但離開真實世界前公司安排的行程那才是讓我更難過的，首先是公司內部舉辦的『慶功宴』，這個餐會公司所有主管幹部和重要董事都出席！雖然這些『長官』們都相當詫異為何我沒有報名參賽G1的『薰衣草獎』，但這就變成一種理所當然，完全無法抗拒而且成為致命的理由，餐桌上的佳餚我是根本沒吃上幾口，只見那些『長官』們不停的舉杯恭賀我的優勝，喝到最後是完全攤坐在座位上，據珍妮佛經理後來的告知，我是被她和另一位女性主管架著離開會場的。當然，昏睡和宿醉接著是折騰我一整天，在完全回復狀態且梳洗完畢之後，我才再度以清醒和整齊的容貌出現在公司。但接下來就是公司安排的全球巡迴旅遊，這是因為我的聲望已經直達天際，把我推出去徹底改變公司形象，這絕對是最正面的，所以我接著就像是『空中飛人』般的，在世界各地進行宣慰和演說，宣慰和演說其實一點都不會累，行程和講稿公司早就幫我準備得好好的，這種行程累人的事情是『調整時差』，有好幾回是直接就在飛機或是專車上完全睡著，不過至少讓我的視野完全大開，真的就是『環遊世界』。行程整個結束時已經超過兩週，當然，我是累慘慘的重新登入VR，再次進入『卡蘿菲市』。

這日子已經相當接近『薰衣草獎』的比賽日期，只見參賽的小花、城市、亞馬遜和阿爾丹都在辛勤練跑，而望族、小特、素質還有VID那三位全都在場邊幫她們加油打氣，而身為『訓練員』的望族還不停的吆喝著這些夥伴的缺失要求改進。而原先在『天皇賞 秋』比賽前和比賽時一直都沒有詢問，而在經過細問後，小特和素質這才道出她們這麼參賽的理由，原來是這樣的：今年『馬娘元年』是相當重要的年份，這可是相當非凡的榮譽，然而若是我參加所有經典三冠賽事的話，絕對就會誕生首位『三冠馬娘』，但我所選擇的卻是『天皇賞 春、秋』的比賽，與『三冠馬娘』完全絕緣！所以望族、小特和素質她們這三位拿到經典三冠優勝的夥伴是參加『天皇賞 秋』，這只要我拿到優勝，那就是能夠贏過她們這三位經典三冠的馬娘，成為大家心目中的『夢幻三冠馬娘』！而上週她們這三位會去參賽G2『萬聖盃』則是赤驥她的要求，而風神和伏特加也完全同意，因為『馬娘二年』出現的對手完全不一樣，她們想要嘗試調整跑法，這次的『萬聖盃』就是絕佳的測試機會；結果『萬聖盃』這場是調整由風神來領跑，而望族、小特和素質她們也盡全力去參加比賽，然而比賽結果她們VID這三位竟然全都敗下陣來，這次是由望族拿到優勝，伏特加拿到亞軍，素質是拿到季軍，赤驥拿到第四名，而小特這次竟然再度後繼無力，只拿到第五，但擔任領跑的風神竟然掉出電光板。在聽完她們的說明後，這真是讓我覺得有些汗顏，我一心一意就只想著要完成心願，但她們卻是為著我還有其他夥伴在著想，不由得皺起眉輕嘆一口氣，『我也來盡一點心力吧！』
瞧著這群參賽的夥伴，有些訝異的是小花會上場參賽，因為『薰衣草獎』的里程是2400公尺，這可不是她所擅長的距離；追問之下這才明白，原來她是要為年底的『有馬紀念』來做準備，『有馬紀念』的里程是2500公尺，而且這次的『有馬紀念』，望族這位大家口中的『大姐頭』是要在這場比賽後就引退，而我之前也已經表態在比賽後要引退；小花當然是要爭取能夠在『有馬紀念』上場跟我們一起做比試，她並不是想要獲得佳績，而是因為以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她不想留下任何的遺憾！聽到她的決定，我這才意識到這件大事，望族她的引退是必然的，但我呢？現在這模樣我可否做出這種宣告？全身無力的遙望著遠方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