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千年難得一回合的超額困窘,持國天已不是倔強逞能的少年藥師。他見著髑孤弦的十二只乾淨暴烈、灼傷一切瘴癘的觸肢笑得抖動不已。這哪是給自己的紓壓處方,根本是自娛。
「可是,這回可不是藥或毒二擇一的情況!」
趁意志力尚稱堅決、不被智計迭起的漫漶至高神戲耍,持國天堅定不移,瞪著將滐兒擺成各種讓他目眩神迷姿勢的髑孤炩。
「即使我該調整藥方,也不該由這傢伙來……趁機對元神漫遊的愛侶上下其手,狎翫騷擾!」
髑孤弦坐在床邊,柔和清涼的指尖探入滐兒細長頸椎的安靜腺體,滲入幾滴竹葉青的液態信息素。對外界爭執毫無反應的劍皇眼神灼寒,一把抓住白月書生,細嫩的天籟之聲發出微詞。
「阿弦⋯⋯太強烈,防擾,鎖定細部座標。怎麼會在宿昂星系?夢兒趕緊回來,那邊不好玩。」
髑孤弦順遂聽話,停止注入信息素,握住司徒滐被劍蘭精髓手銬繚繞安撫的雙手。
「看吧?我現在做啥都是干擾。夢貓神趨近的對象,除了滐兒,就是照料陪玩、無微不至的阿炩。」
黑月公爵輕哼,丟出一串伶牙俐齒的數落。
「持國天你這個瞎疑心道士,別忘了我的強項是淫色。色欲的極致是感官,對於貓性神格,最難抗拒的就是氣味。為了這等意外,早已準備妥當啦。我們的夢貓貓可是小寶貝最疼愛的寶貝,阿弦常說的料敵從寬,也包括誘捕嘛——撈回貓貓,就等於捕獲滐兒。」
髑孤炩輕柔但無比親狎,將輕聲囈語的滐兒摟入懷裡,交纏之勢是逆太極的§型。
他解開滐兒的睡袍衣襟,細膩哄愛,將逐漸放鬆的細鋭軀體貼入自身。他胸腔裸裎,赫然抖出一管精緻蜿蜒的體外髓管,瀰漫的盡是貓族難以抗拒的氣味:馥郁滑嫩、勾引咬食原欲的珍饈。
「來吧,我等鍾愛的迷夢貓神,你好喜歡滐兒,喜歡到鑽入他的夢核,玩耍到忘記歸來,夢入他最憂傷的迷境。該是回返下午茶餐時光囉!挑剔的壞貓貓唇齒,好生享用阿炩準備的特餐吧。」
見到髑孤炩將「奇行淫巧」施展到這境界,持國天非得認真看待。逼視森羅眾態的怪醫攫視各種花招,不禁佩服起這個向來忌憚的傢伙——竟將自己化為誘餌與佳餚。
起初是從銀月絲刃遞出一小碟鮮嫩肉凍,佐以清烈的貓薄荷香料。從滐兒勾魂呻吟的嘴裡,粉紅輕俏的貓舌赫然脫胎,聞舔後津津有味。
第二道菜餚是山雉雞佐以原生迷迭香,夢貓神的鬍鬚探出。這氣味誘使祂赫然清醒,察覺自己玩到忘記留訊息給容易哭泣的哥哥,輕盈的步伐逐漸溜回五象限。
完食主餐,那雙嬌俏可愛的異瞳滿足但意猶未盡。髑孤炩好整以暇,輕撫瞇起雙眼的夢遊神下巴。
「這兒是滐兒的氣味喲。高興地舔得乾乾淨淨吧,害你的劍皇哥哥哭到不行的小美食家。」
迷路夢的軀殼從須臾之域凝聚顯形,高聳的九尾歡快擺動不已。最神奇的光景從域外之域顯現——髑孤炩的深銀色觸肢綻放袖珍餐桌,雪白冰凍瓷盤裝盛的甜點是焦糖蘋果泥的千層派,以及一顆刻印食與色的終極惦念:外型宛如白色糖霜沾暈的黑巧克力,本體是白業靡汁紋身、內裡充塞栗子泥的木天蓼核果。
白夜蒸騰,黑白雙月的刀光與深紅劍音持續相識且相舐。持國天拒絕分析方纔激賞或著惱,洶湧的失神覆蓋了面對天敵的懊惱。經過這一度,他沒辦法敵視髑孤炩。
夢魔神蜷縮著濃密長毛身軀,睡在滐兒的懷抱,偶而起身,啜飲持國天特製的玉露冷泉。失而復得的滋味非常甘美,非得繼續以劍音與月刀對峙。他支頤沈思,並不抗拒黑公爵的花草繩技,順勢躺在白書生懷裡,撫弄潔淨過火、只有自己能駕馭的翅狀月肢。
「怎麼我居然哄不回迷路夢,卻讓壞東西阿炩撈過境,當了一回炫技偵探?」
「愛的失效與絕技是孿生體呢,焦躁到忘記開啟演算的滐兒,這次可受到教訓啦。」
髑孤弦刻意促狹,語氣卻溫柔無比。他揉弄滐兒的髮絲,細膩梳理,對著坦然驚嘆的藥師王吃吃笑。
「迷路夢太喜歡你,總以為你都在身邊,忘記開啟祂與滐兒的綁定通道。什麼都機關算盡的滐兒,這回慌亂得好可愛。忘了嗎?無論要找誰,只要以終極劍音呼喚即可——這不就是特製的鈴鐺嗎?」
司徒滐幾乎面無表情,迷麗的面容閃現罕見調戲。他似笑非笑,像是喝到立刻醉倒的絕釀。自己的病症不少,偶爾將認真的焦灼慌亂視作藥物,排遣更嚴重的症狀,未嘗不是良好的轉移方案。
「纔不。召喚是用在你與阿炩。滐兒要你們來,就得來。倘若迷路夢想迷路,再怎麼焦慮,滐兒不勉強祂招之即來,得要自己找——或是,讓我的黑白刀王充當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