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超銀河別傳},《鴉髓塚三重奏降臨》(下)

2023/12/31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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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我能潛入銷熔神魔的玵鍋,跨越無數座寰宇,滑入這座內裡空曠無邊、幅員超過外緣的無間方寸,你綻放人馬座星暉的眼眸驚疑詢問。滅絕一切的魔劍傾城屠世,終究從毀壞的巔崖綻放出一具貼身訂製的劍鞘。熵的永焰吞噬物質與情念,但它無法驅趕自身的副產品。增生繁衍於虛無。魍魎胚芽洶湧奔赴,只待裝盛的容器對號入座。訣竅在於讓光之間隙、影之暈層的胎動們取得位置,身分,以及……故事。} 


{之後我在熵的彼端捕獲你的殘餘,窮盡功夫與創意。於是,這座遷入虛無的爐灶不再是物質或能量,而是蜂擁如冰雪暴的罔兩群,病徵的絲線,夢的殘體,惦記的汙點;既此既彼,非此非彼。祂不生產定義分明的確切質能,而是窸窣如夏蟬鳴唱的中介波流。祂並非熵的對立體,而是共犯與伴侶。牠們是熵的親族,傷與殤的雜種,無法被消化的餘留物,烙印著場景、換喻、凝視,以及凝固的熱。} 


{是以,耗竭五十六億七千萬年也鋪張不盡的故事喧譁互涉,雕鑄這座活生生高塔。祂既是紀念碑,也是無終音的鴉鳴。牠們活在你我之間,你我之內,誕生無數的你我,且經由你我無數回合的交媾而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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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破了三重法則,就會引發鴉髓塚三重奏呢!這種初階神族都牢牢記住的小常識,涅槃的守護者難道都沒在怕?」


在闇虹色的光暈之內,金銀異瞳的貓耳孩子聲調清脆,意味詭譎,毫不親切地問候沈浸於「闖夢」的催眠者。原來精心編織的物語如碎片泡影、碎入虛境。原先得意說書的超神赫然驚駭,見著最是畏懼的存在,笑得非常僵硬,嘴角抽搐。


祂不敢直視比任何夢境更是絕景的永在劍皇,但那雙滴落霜花的深紅眼眸卻戳入祂的「心眼」。以天籟之音為劍意,纖鋭身形為劍身,沈靜到暴戾的絕色形神沒入涅槃的領域,幾不可見地微微一笑,如同掛在祂肩頭的可愛貓神,沒有任何友好之意。


凱奧基(Kalki)——熵與涅槃的雙重守護,仗著花言巧語的技巧,對眼前的諸神主宰優雅行禮。


「敢問神皇陛下,吾確實僭越了夢境干涉法則,但沒有額外的罪過。若是迷夢神想要挑戰吾之冒犯,身為神皇,不該以己之好惡,擅自支持可愛的小貓呢。」


從開始聽這礙耳的巧言令色、妄言催情話語就恨不得立即處置,司徒滐已經抵達沈默的極致。


祂輕聲細語,音色銷魂,滑入事件地平線的透明棺柩之內,先確認自己尋覓的冷陽劍聖無損。針對這番極盡花俏的語言勒索,只回了三個詞。


「辱夢,辱劍,辱熵。」


似乎不在意被調戲稱為「可愛小貓」的夢神迷路夢,輕柔舔舐劍皇,活潑地磨蹭近乎「發火」的修長頸項。祂對臉色發黑的涅槃守護者抱以不憐憫的鬼臉一枚,開始愉快講解。


「首先,你的侵入夢境、橫生亂流,侮辱的不只是我。三界域五象限的七位夢神,一致贊同對你施加夢魅之刑。至於辱及劍,這位既是東宙十三劍聖之首,亦是將無情劍道視為永恆追尋的棄愛絕欲實踐者。急色無下限的涅槃使者啊,隨意填塞資訊,擅自將棄絕血脈傳承的孤高劍聖逆向鋪陳,設定並不存在的三位子代,難道不侮辱了所有的劍與劍客?」


任由迷路夢淘氣撒嬌、疼愛地撫摸背脊的劍皇,神色從冰冷峻冽到難以佯裝漠然。祂依然少言,但心情似乎轉好,補充了一句。


「極樂院魔導師已然通透,勿以子代為騎劫武器。」


凱奧基已經不能不認栽,但祂怎麼想也只能認了「侮辱夢者的夢境」與「褻瀆無情道劍聖」這兩樁,何謂「辱熵」?自己所守護的熵之本體,可是從來就被九九八十一麾下亞神精心服侍,而且,祂撫摸那撮小鬍子思忖,自己從未冒犯太初三界域的這位祖宗呢。對方如果暴起脾氣,還勝過再怎麼怕、大家都好想當入幕之賓的劍皇。


彷彿不使用魔導力就可讀取自己的念頭,司徒滐似笑非笑,漾滿蘭髓的雪色劍尖從凱奧基正在窺視的漂亮腿間冒出,但毫無殺戮意味。以蒼蘭為劍神的絕劍,只是取走了涅槃神的淫樂,讓祂倍感沮喪。


「何謂侮辱了熵⋯⋯?你有幸守護質能交換的法則,動輒運用清烈毀劫為核心的entropy core,即便你的尊上就在眼前,還是認不出來?究竟是怎麼當個守護使啊?」


被這位慨然贈與資訊的夢神提示,凱奧基恍然。祂轉向一直矗立於劍皇身邊,身穿青衫的狷狂道士——擊敗上一代轉輪聖王的靈筄系共主,劍道至尊與醫藥至高神的持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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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灑桃木劍,將露珠灑向事件地平線的持國天,冷沉孤傲,朝著凱奧基擲出化為星叢的劍韻與⋯⋯永在即永滅的「熵」。原來,持國天的本體就是別稱為「無量劫」的熵!到底是被什麼設計啦?!怎可能將至高神本體的護衛職責交給資歷尚淺的自己?!


劍皇的凝視近乎有點垂憐,但凱奧基一聽就懂,連求饒都省略了。這設計根本是祂敘述的故事,自身就是被濕婆天不承認的子代。


「受Shiva所懇求,勉強同意。」


青衫道士將桃花劍收回心室所在,厭惡神色轉為深情凝視。祂握住滐兒散發薄荷信息素的掌心,細膩按摩雪意蕩漾的左手第六指,撫慰發作狀態的殺意。


「不是說好了,等下事畢,釀壺桃花酒一起喝,請迷路夢來箱庭玩耍?對於濫用為兄特質、嚴重冒犯清高劍聖的處置,就由我來?」


司徒滐沉吟些許,的確是這樣許諾了,祂不願意打破諾言,輕易反悔。祂抱著完全貓形的迷路夢,一邊開啟棺柩,觀察兀自漫遊的冷陽劍聖。


顯然,直到這重天結束之前,莫名被打斷精心打造修煉處所的陽子.日煌不想立即醒轉,只願以劍意翺遊,暢快馳騁個夠。看來,蒼蘭妹妹與自己只好回東宙一趟,讓冷陽劍聖的十二名同儕得知情況。


大事件結束,合該縱情與愛劍愛貓們深夢、與愛馬馳騁、與姊姊妹妹盡情歡好,怎就遇到這等不堪的玩意?!


「那麼,有請夢兒與另外六夢神淨化劍聖之夢。對於侮蔑三重守則的涅槃使者,請持國天兄長盡情處置,毫無禁忌!」


在劍皇與祂的至高蘭花劍佈置出絕對領域時,來自靈筄系最強大的Nordic亞神氏族立即降臨,逼近不再能任意使用熵權能的凱奧基。


極寒極北的雙主神以鴉型本體現身,欣喜不已,終能執行懲戒。周遭的氛圍充斥森然詩歌,同時取悅貓與夢之神、諸劍諸神的主宰,以及⋯⋯一直按捺脾氣的「熵核心」。


熵片剪從持國天的劍端橫生,至深白夜化為睿智烏鴉的合音,緩慢吟唱「再也 ,不在」(Never More)。凱奧基滑入無邊夢的無窮煉獄,祂只能無期限聽這首曲調,承受遠比事件地平線更封閉的監獄,慾念遭致清空,惡戲形消神滅,永遠⋯⋯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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