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段詩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詩文品味:
這首詩在第八段進入尾聲,四句詩文都帶著「結論」——江邊的思念都要結束了。
人生,即使在現實下,還是會猶如一場夢,許多偶然造成的必然荒謬讓人不解,如同不了解夢境一般。有時自己所有的遭遇就是場夢,喜樂的夢,悲傷的夢,都留不住,都要過去,都會清醒走入下一階段。詩人藉著「昨夜」之夢說明思念如此卻也只能回過神來,準備現實中新的一天。然而,「繁花」落入靜靜潭水,說出深沉引不起漣漪的傷情,傷心自己在萬物更新的春天,卻仍居於舊的他方官宦不得返家。詩人渴望他的仕途可以結束,如夢境結束,有一個回到家鄉新的開始。
詩文後兩句說到時空的糾結,彼此攜手,走向未來。時間,在現代哲學與科學的研究中,幾乎可詮釋為物質,而非抽象的計算單位。有時間,空間才有意義;有空間,才能呈現時間的變化。而人類只有在各樣事件情境中,才能定義出時間空間,才能定義出宇宙,才能產生自己的世界觀。時間的「春」天,和空間的「江」水,都是留不住的實在,在人所在的當下,都要流逝,卻在人用信心來盼望中,是流向未來,流入「新的」時空。希望張若虛在傷情之後,能看到希望,生出喜樂。
最後一句「江潭落月復西斜」連結了第一句「昨夜閒潭夢落花」,再次說到結束的「落」。落月,落花,給人凋零結束的意象,這些淒美,正是感嘆不盡的、如希臘悲劇代表的最高極致情感,是無與倫比的愛情。這不得讓人比較起白居易的《長恨歌》「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恨與愛不是對立,而是轉換,愛恨同理,恨自己沒愛,愛到恨不能同在。「落」下吧!放下吧!不要因一時的愛恨阻絕了進入美麗未來的機會。
啊!好個《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