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開了大門,心裡無比的煩躁。不爽的回頭看了一眼,想到亞姐的反常,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有點衝動了……」我用力的搔了搔頭,下意識的呢喃道。
一直以來亞姐對我都很好的,我這樣的態度是不是過分了?
想到剛剛亞姐眉頭緊皺的樣子,心臟附近就不受控制的抽痛,心情也有些悶悶的。
越想就越覺得愧疚,一股鬱悶的情緒再胸中擴散,但是想到了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又拉不下臉來回去道歉。
「煩死了……」我啐了一口,低吼著發洩心中的煩躁。
走在路上,心情隨著腳步逐漸平緩,冷靜下來之後,我決定拋開早上的不愉快,開始思考今天一天該怎麼安排。
雖然衝動之下賭氣說不去學校,但某部分來說,多這一天來安排事情,對我接下來對付莊瑞跟厲家明而言,也是有好處的,有鑑於此,我決定將錯就錯,果斷翹課。
下定決心之後,我開始考慮起目前的基本狀況,厲家是最大的目標,難度也是相對的大,身為二代繼承人的厲家明也不是好拿捏的。
莊氏集團雖然比厲家還要來得弱小,但畢竟是商業集團,不是我一個普通人想怎樣就怎樣的,反而是莊瑞,本來就是讓他空降累積經驗的,所以他本人對集團的業務並不是很上心,每天遊手好閒遲到早退。
然後又由於跟厲家明的合作關係,他更是肆無忌憚的吃喝嫖賭,活脫脫的紈褲二世祖,所以目前最容易下手的地方,應該就是莊瑞了。
在腦中想了想莊瑞的活動範圍,下定了決心,我攔了台計程車,朝著西區與南區交界處酒吧和夜店林立的商業九街出發。
「同學,你今天不用上學呀?怎麼現在還在外面亂逛。」
一路上,計程車司機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話題,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意圖。
「有點私事,所以請假了。」因為被煩過頭了,我索性閉起了眼睛,裝作閉目養神,不想搭理這個話癆司機。
對於計程車司機的聒噪,我一路上也都是無情句點,希望對方能識相點,只可惜這傢伙的臉皮跟水泥有得一拚,對於我的冷暴力,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媽的……只是坐趟代步車,為什麼我還要受到這種對待?你專心開車是會死嗎?
恨恨地瞪了一眼駕駛坐上的中年大叔,一邊祈禱趕快到達目的地的同時,我一邊詛咒著對方有些稀疏的髮型徹底回歸虛無,最好從地中海變成月世界。
經過了一段漫長的煎熬,就在我不知道已經詛咒司機禿頭到第幾個輪迴的時候,計程車終於停了下來。
「同學,你的目的地到了喔。」一陣颯爽的喊聲,貫穿了我已經瀕死的精神。
「喔,好……謝謝你。」急急忙忙的付了錢,我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我發誓,我接下來都不坐計程車了,就算是用走的,我也要離計程車離得遠遠的。
「同學,你等一下!」
突然,計程車司機押下車窗,對著已經跑開一段距離的我大聲吼叫著。
「有什麼事嗎?」我狐疑的回頭看了一眼,有些不解的回道。
同時我也仔細地拍著身上的口袋,下意識的懷疑是不是有東西掉在車上了。
「你來一下。」計程車司機沒有回答我,反而對我招了招手。
看著坐在車裡一臉焦急模樣,還一直朝我招手的司機,我皺著眉,不情不願的靠了上去。
「怎麼了?」我帶著狐疑與警惕,隔著車窗疑惑的問了一句。
「雖然不知道你來這邊幹什麼,不過齁……」司機話說到一半,緊張的朝四周胡亂張望,然後才又開口道:「這邊不太安全,像你這樣的學生還是不要在這邊待太久,以免被什麼不好的人盯上。」
「知道了,辦完事情之後,我會趕快離開的,謝謝。」
聽到司機的忠告之後,我稍微恍了會神,嘴角微勾,然後笑著應了一聲,之後朝著司機揮了揮手,開心的離開。
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好人,這個囉嗦的司機也不是什麼壞人嘛,掏出手機,隨手傳了封通知的簡訊,哼著愉快的曲調,找了間手搖飲店買了杯飲料之後,就找了個地方原地等待。
「龍哥?」一道帶著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原本還在滑手機的我聽到了對方的喊聲,下意識地抬起頭。
「果然是龍哥,龍哥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一個身形清瘦的青年笑著朝我微微敬了一禮。
「你好……你是?」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上下打量起眼前的青年,雖然或多或少從長相跟聲音中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但是記憶裡就是沒有這個人的印象。
我失意了?不可能吧……難道是阿茲海默症!?腦海裡突然晃過了某個驚恐的想法,讓我全身驚出滴滴冷汗。
「也是,像龍哥您這麼忙的大人物,不記得我也是很正常的,跟您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侯,叫侯均,大家都叫我猴子,上個禮拜在街頭籃球場那邊不小心冒犯到您的那個,就是我。」侯均不好意思的嘿嘿兩聲,不停的撓著後腦勺,歉歉的朝我示好。
「喔~記起來了,今天是你在這裡盯著?」我好奇的問道。
這麼一講我不就想起來了嗎,不就是上次差點被我宰掉祭天的那的傻缺,沒想到態度變化這麼大。
心裡的那道聲音帶著戲謔,開心的調侃著侯均目前討好的樣子,雖然我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表現多少有些不像樣,看起來像條哈巴狗,不過倒也不會看清對方。
畢竟上週過去阿竹那邊的時候我還有印象,我記得我那時候脾氣正好炸開了,表情跟態度大概不太好看,是不是那時候嚇到對方了都說不定。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事後被阿竹教訓過了,不然這態度的轉變也太誇張了點。
「喔~不是,是從上禮拜到現在,這裡監視這裡的任務都是我一個人包辦的。」
豪不在乎的拍著胸脯,侯均的神色散發著無比的驕傲。
「你一個?怎麼沒人幫你?」我好奇的問道。
這樣可不行,誰知道這傢伙可不可靠,這個阿竹,看來是皮癢了……
「龍哥放心,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您也知道,上個禮拜都是我衝動了,這個算是我的賠罪了,我向您保證,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認真對待,不會漏掉一絲一毫的訊息,任何情況都會原原本本的幫您記清楚的。」
侯均的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雙眼中鬥志昂揚,看他這副樣子,讓我有種一言不合就滴血明志、磕頭立誓的錯覺。
侯均的這副表現讓我有些錯愕,同時也有些自責。
我自己的情況自己很清楚,心裡的那個傢伙只要情緒激動就會不受控的跑出來,以那傢伙瘋狂的性格,對我感到害怕都是正常的表現了。
看著現在侯均對我狂表忠心的樣子,就很奇怪。
如果不是腦子本來就秀抖了那很大概率就是嚇傻了,被什麼嚇傻,不用說,罪魁禍首肯定是我。
想到這一點,對著眼前的侯均心虛的看了一眼,突然間就對對方產生了些許的憐憫。
可憐的孩子,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從桀傲不遜的小混混變成這副矬樣?
思及至此,我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與重心長的開口道:「那個,侯先生……」
「龍哥!」侯均眼眶中噙著淚水,情緒激動地大吼一聲,打斷了我。
「怎、怎麼了。」突如其來的大吼,讓我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眨著眼,呆呆的看著侯均,我莫名的有些害怕。
不是吧不是吧,這傢伙該不會被嚇成精神病了?怎麼反應這麼激烈?
「叫我猴子,我就是您跟竹哥最忠誠的小弟,您對我這麼客氣,我擔當不起,我也承受不住,請您不要再這樣了。」侯均一邊大喊,一邊將雙手併攏,僅僅的貼合在腿邊,對我鞠了一個完美的九十度鞠躬。
……嗯?這是怎麼回事?他在幹什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侯均詭異的反應讓我開始懷疑起人生,還好商業九街這邊主要的營業時間是晚上,早上的時候人不多,不然我鐵定當場社會性死亡。
「呃……好的,猴子,不好意思。」呆呆的點了點頭,我默默的承受著突如其來的精神壓力。
「是的,您說,不管有什麼事情,小的我都絕對聽從。」侯均精神抖擻的回應道。
……好麻煩,這傢伙真心讓人受不了,我可以換人嗎?
雖然心中有萬般的不悅,但是畢竟對方也是出於一片真心,我也不好打臉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剛才沒說完的後話。
「猴、猴子啊……其實你可以多少幾個人跟你替換的……」
「龍哥!是我不夠格幫您做事嗎……」一道尖銳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我的發言。
侯均的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崩潰的喊著,聲音大到都破音了。
他突然朝我跪了下來,然後爬著到了我的腳邊,突然猛得朝我撲了過來,然後張開雙手,一把熊抱還住了我的腰,一邊扯著我的褲頭,一邊哀求。
「你、你快放手,你在幹嘛?我的褲子、不要啦!褲子要掉了,我靠!你輕一點!」
看著侯均的失態,讓我也嚇了一大跳,但更多的是驚慌。
這傢伙發什麼毛病?不會真的精神出問題了吧?還有為什麼要拉我褲子?他想幹嘛?
聞言,侯均的情緒越加的激動,手上的力道也扯得更用力了。
「您是不是嫌棄我了,我、我可以改,不管是當狗還是當工具,我都虛心接受的,求求您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嚎著,態度堅決,絲毫沒有半點的妥協。
「好,我答應你,你先放開我好嗎?」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急忙答應。
我很無奈,這傢伙根本就失控了,情緒為什麼會激動成這樣,他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詭異?還好我是個男的,不然說這傢伙是我的舔狗都沒有半點的違和感。
「真、真的嗎?嗚嗚嗚……您、您真的願意……嗚嗚、願意讓我繼續幫您嗎?」
侯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聽到了我的同意,立馬止住了哭泣,淚眼汪汪的對我投來希冀的眼神。
看到滿臉淚水,哭到都岔氣的侯均,我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拼命抽搐著。
好噁心,看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真的好噁心,誰可以來救救我?我覺得我剛剛也沒說什麼呀,為什麼這傢伙反應這麼大?
但是想歸這樣想,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被同性抱著哭求的體驗,只好連忙表示。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說會讓你幫忙就不會食言,你還是可以繼續幫我的。」
我強忍噁心,裝作誠懇的樣子,將手輕輕拍在侯均的肩上,溫聲勉勵。
「真的嗎?您不是騙我的嗎?我真的還能幫您做事嗎?」侯均淚流滿面,但還是瞪大雙眼,一臉的期盼。
「真的,我還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騙你吧?」我一臉無奈,只能咬著牙,忍著心中的噁心,繼續安撫。
「嗚哇啊啊啊!龍哥啊!您的心胸真的是太寬闊了,我對您佩服的五體投地,這輩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嗚嗚嗚嗚嗚嗚……」又是一聲嚎叫加上一記熊抱攬腰,侯均再一次貼了上來。
「大可不必。」聞言我臉色一變,立馬拒絕。
「咦?」侯均聲勢一停,突然抬頭朝我看來,臉上一片茫然。
「呃……我說,你不是女生,頂多當我的狗,不用當人。」對於侯均莫名其妙的反應,我真的嚇到了,連忙回道。
「您、您是嫌棄我嗎?」侯均臉上浮現委屈的神色,露出準備要哭出來的表情。
「沒、沒有,我……我是說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不管你要當人還當狗,至少別那麼誇張,好嗎?」意識到真心話脫口而出,我緊張的解釋著,深怕他再次失控,同時扶著他的雙臂,催促他起身。
「好,那、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這輩子就是您跟竹哥的狗了,您不會食言吧。」
「不會、保證不會,你只要趕快起來就好,不用這麼誇張,這樣容易暴露,趕快起來。」
一想到剛才侯均的過激反應,我的全身突然豎起無數雞皮疙瘩,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連忙答應。
就這樣,好不容易安撫好侯均的我,就在一陣心驚肉跳的護送下,連拖帶趕的催著侯均回到了他平時監視莊瑞的落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