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寫短篇~柳家有女初長成(10)

山水有相逢。

此時山正在高處望這底下那水來來回回搬運書籍。

「小桂子，你說說。她當下什麼反應?」

「郡主眼睛瞇了一下，似乎說了山水有相逢。」

「山水有相逢?看來她很期待。走!去會會她!」

小桂子遲疑著，郡主那期待的眼神，根本是走著瞧的意涵。

「幫我上妝。」

每次皇帝往公主娘娘那裏請安時，小桂子總得幫皇帝這張龍中龍的臉龐，塗上一層偽裝。說著也可憐，或許是皇帝這張酷似前太子的長相，總是勾起她的夢靨，即便皇帝還小時，她也是把自己兒子推得遠遠，甚至拿刀要畫花他的臉。

「畫花你的臉，就不會有人來搶你。」他打個哆嗦。公主娘娘瘋魔的時候，真是嚇人。

「昊昊，怎生玩耍?娘幫你擦擦臉。」這是公主娘娘穩定時。

少年皇帝心思聰敏，發覺自己若面貌不揚，她就溫煦以待，但若是平常面貌出現，她反應總是特別激烈。雖然攝政皇叔禁止宮中擺設鏡子、禁止論人美醜，認為國人過分重視皮相，有損國力，要求他以身作則，但他依稀從身旁隨從、服侍的人，甚至母親的反應，大約猜出自己的外貌應該不差。

某年的歲末，宮中擺宴，宴請大臣與家眷。那時自己約莫十一、二歲，首次面對這大型宴會，相當不自在。大臣們見道他恭敬之後，都是與攝政皇叔打哈哈。他一個人無趣的在宴席中穿梭，他想找同齡的人玩耍，但男孩子很粗魯，女孩子嬌羞地一直笑。
唯獨一個大約同齡的女孩逕自吃著東西。
「你擋住我的視線，麻煩挪挪。」她說。

「嗯?」他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那是攝政皇叔。

「爺爺說我最近變瘦了，看著那位，我能多吃兩碗飯。」

「那看著我呢?」他覺得有趣，原來皮相有助食慾，他想跟皇叔比一比。

「你，太瘦弱了。我勉強多吃一碗。」原來自己與皇叔之間，有著一碗飯的差距。這些年來，每當自己食慾不振，總是去皇叔家蹭飯吃，確實可以多吃一些。但每當寬衣時，他依舊可以感受到自己與攝政王之間仍存有一碗飯的差距。

「妝上好了。」

少年皇帝現在心思已經不在那一碗飯的距離，他正想著:

很好!剛好來噁心噁心她。

除了小桂子外，他還帶上十個宮人，每個人都捧著一道菜，浩浩蕩蕩地請安去。

身旁的女官提醒新進的郡主像皇帝請安後，便隨著少年皇帝進入公主娘娘寢殿。

柳青青心裡暗暗道:
山水有相逢，沒想到相逢如此早。

不久，女官出來跟她說:
「皇上為郡主接風，特在廳上擺宴。請郡主先稍作梳洗再赴宴，現在此等狼狽，恐衝撞了貴人。」

柳青青抬起袖子撫去額頭冒出的汗水，想:此等狼狽?這拜誰所賜?稍作梳洗是吧!?

於是，皇帝等著約莫一個時辰，柳青青才姍姍出現，髮梢還有一點濕氣。

「皇上見諒。女官提點，一身狼狽，不宜面聖。」這是解釋。

「無妨!」這是違心之說。

「攝政王到。」這是小桂子通傳。

「酉儷郡主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嗎?」這是長輩的噓寒問暖。

席間，攝政王頻頻招呼他們多吃，酉儷郡主明顯偏看著攝政王，即便是冷食，依舊吃的津津有味。少年皇帝看著他們吃的歡樂，沒意料到自己不僅沒噁心到她，反到自己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