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 2024.02.26 ,家中
比活著更可怕的是
盯著數十分鐘過去仍尚未成形的字句,他將失了作用的原子筆擱在一旁,重新審視起A4大小的稿紙,企圖從中發掘出大自然遺留的蛛絲馬跡。不過任他正看、反看,或是透著光、烤了火⋯⋯用盡千奇百怪的方法,隱藏在紙張之中的文字並未因此顯現。
「怎麼會都沒有呢⋯⋯」
倒不如說,剛從文具行買來的、由造紙工廠統一生產的稿紙會出現什麼文字才怪。
但,世上就是有人不肯相信。
引一句他最喜歡說的話——「在我們成為人以前,或許正在什麼地方,為了成為什麼東西而努力著。」在他的眼中,就連一點灰塵、一絲毛髮也都是某個人的前世,那麼抽象的意義及情感廣義上也是某個素昧平生的今生。因此,他絕不放棄任何的可能性,且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認真過了頭。
「明明應該在這裡的啊?」
好比如果他有一雙可以發出光波的眼睛,出於命運的指引而相遇的稿紙,都快被過於炙熱的視線洞穿了。
不過,這些卻只是搪塞外人時可以用天馬行空一筆帶過的事,根本算不上做出這些事的原因。
「你也看到了吧?我真的寫不出來啊!」他晃動著紙,試圖抖出足以組成句子的隻言片語,隨後將稿紙揉成一球,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發出沉悶的聲響。「我還以為你會通靈——」「如果我有那本事,早就去幫人算命了——哪還會坐在這被你追著要稿子呢!」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小姐敬業地把持住對職業的最後一絲熱愛,只是對著他比了幾個不雅手勢,並鏗鏘有力地威脅:「再給你五分鐘,如果擠不出半個字,就休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就碰的一聲把門帶上,留下一個過於安靜的書房。
「好的,現在就只剩下你跟我了。說吧!這次有什麼想法,我洗耳恭聽!」
莫名開通陰陽眼的他以及一直被誤認遺願做不完才投不了胎的我,為了幾小時後的日出,正設法脫離恐怖的威壓,瘋狂趕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