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是透明的,每當如此感受,醫學裡一幅人體血管分佈圖就在我腦海浮現,藍色與紅色,粗細不一,仔細看有些像鬚,像一棵樹的根部──此刻,正好是想聽音樂的時候。「音」是單詞,同樣是「符」的根部。最深處的感覺,是不是這樣的狀態?點進播放,音符滲進我的皮膚,猶像絕早的空氣,冷冽與甘美,我小口進食著,揣想身為人的盡數,音符就要浸滿,即將漫出來。
漫出假想的沖積扇,廣邈的生機在此無限,人終歸是複生的細胞排列組合,我的手指,正在敲字,字與字,何嘗不是另一種細胞的排列組合,衍生成血管、肌肉、神經細胞、骨骼、系統。對我來想,隨筆亦是擁有這樣的生命,看似流彈,近看琥珀;若說敲一行字是發音,寫一篇字就是說話,織進每人的坐臥行走,在我看來,這是一種風采的表現,一種言說的砌磚堆瓦,與帶著好奇的行進,從指尖堆生節律,輕輕晃動,不確定是否是金子的音色,又或者是其它物質在淌淌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