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纔不是沒興趣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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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學霸男友分手的第99天,我後悔了。

還沒來得及去求複合,我竟然在酒吧打圈打到了他面前。

他倚靠在卡座上,斜眼睨我,「玩得挺花?」

我端着野格的手微微顫抖,裝傻道:「您是?」

看着他滿是侵略的眼神,我知道,這波「懲罰」,逃不過了……

1

朋友過生日去酒吧,嗨過頭了我端着野格挨個桌敬,這一敬,敬到了前男友面前。

我看着在卡座上的前男友,手裏遞出去的酒杯僵在半空中,最後一咬牙,收回來自己一口悶了。

「我去!美女是個豪爽人啊!」跟他同卡座的男生好像不知道我倆的關係,也將自己酒杯滿上,還跟我碰一下,「我也一口悶了啊!祝美女生日快樂!」

祝我生日快樂?

我正想解釋,卡座上的前男友冷冷開口了:「今天不是她生日。」

一時間,朋友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你們……認識?」

「認識。」

「不認識!」

他和我幾乎是同一時間回答的。

聽到我說「不認識」,他捏着酒杯的手明顯發緊了,我生怕他一生氣將酒潑我臉上,畢竟是我拋棄他,先提的分手……

顯然,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沒潑我,而是一飲而盡。

然後嘴角勾出一抹壞笑,看着我道:「豈止是認識啊,我的初……」後半句話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我捂着嘴給拖了出來。

一直拉着他跑到酒吧外,才喘着粗氣質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怎麼?酒吧是你家?只能你來?」他邊說邊朝我逼近。才99天沒見,他身上之前的儒雅清冷勁兒全沒了,此刻是逼人的野性。

在這夜色下,敞開的襯衣露出的鎖骨顯得格外撩人。

他身材挺好的,寬肩窄腰,緊實的腹肌……

想着想着,手不受控制往他腰上纏去。

他戴着戒指的手一下攥住我的手腕,眼眸透漏出危險的氣息。

「給我摸一下嘛!」我色眯眯盯着他,吞了吞口水,挺饞的,上學時饞他的美色,畢業後饞他的身體。

酒精上頭的我也挺大膽的,不依不饒糾纏他:「你不會這麼小氣吧?連摸一下都不行嗎?以前又不是沒摸過。」

「以前是以前。」他攥着我兩隻不安分的兩手,將我抵在牆上,「許酒姜,你憑什麼認爲我現在會讓你白嫖?」

對啊,我憑什麼。

可能是仗着他喜歡我吧,好像不管我怎麼折騰,怎麼鬧,他都會包容我,替我兜着。

所以我覺得,就算提分手,只要我一回頭,他也會原諒。

「我錯了嘛……」我用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後悔了,想了想,你當時說的話,還有做的事都是對的,都是爲我好。」

「原本想明天去找你,跟你好好道歉的。今晚也是我最後一次出來,剛纔還跟我朋友說,以後這種場合不要叫我了,要好好準備升本。」

2

對,我和他分手的原因之一,就是升本。

我們倆高中一個學校,但是大學就不是一個學校的了。說難聽點,不是一個檔次的。

他,本科重點醫科大。我,大專,還是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垃圾大專。

至於我爲什麼報那個學校,是爲了跟他在一個城市。

也就是這一點,讓他有了負擔,肩負起了一種莫名的使命感,一定要對我好,一定要我專升本,好像不這樣,他就辜負了我似的。

他一個學霸,學習起來多簡單啊,而我,學渣,學習簡直要我命。

再加上他天天督促我學習!早上六點起來背單詞,一有空就跑來面對面輔導。

剛開學,室友還羨慕我有個帥氣多金的爹系男友,我當時還很驕傲,可後來,男友不見了,只剩個催我學習的「爹」。

別人約會都是卿卿我我,他叫我約會,就是面對一大堆書本,像教育小朋友似的,做錯題還兇我。

時間長我肯定受不了啊,就爆發跟他吵架,說:「你是我最討厭的人!」

他當時的表情先是驚愕,然後眼眸就紅了,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巴巴看着我問:「你說你討厭我?」

那時我正在氣頭上,嘴硬道:「對,我討厭你。你能不能別像個老父親一樣管我了!我爸都沒你管得這麼寬!」

「許酒姜!」那是我們戀愛後,他第一次叫我全名,之前都是親暱地喊我姜姜,,「我爲什麼不管你?你爲了我纔來到這個城市上了這個學校的。我不管你?我放任你跟着墮落?讓你以後後悔?

「我輔導你的話你完全可以升本到一個不錯的學校,繼續往上走。

「我們會結婚,我不希望以後這個會成爲我們爭吵的理由。所以姜姜,我督促你有時候是嚴厲點,我只是不想你後悔。」

他話狠但是理對,正因爲他的督促,我才四六級考過了,成了系裏的前十。該拿的證也都拿到手,獎學金,優秀生,也都有我。

可我這個人就是犟!

被憤怒衝昏頭了吧,死犟着說分手了。

還罵他:「居心不良!你就沒打算跟我結婚,你就是怕我道德綁架你,怕我以後拿『我爲了你,纔來這裏讀書』威脅你!

「你哪裏是爲了我,你就是爲了你自己能安心!

「別說了,分手吧!你跟你名字一樣讓人討厭。」

他名字叫周弋,跟週一諧音。

一週之中,我最討厭的就是週一,因爲意味着週末休息的結束,勞作的開始。

……

收回思緒,我忐忑地觀察周弋的反應。

面對我的示弱,以及可憐巴巴的眼神,他不爲所動,而是冷冰冰說:「當時你留下那麼爛的一個分手理由把我甩了!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原諒你。許酒姜,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說完邁着長腿走了。

我看着他決絕的背影,突然好饞啊。

這男人怎麼分手後變得這麼迷人……

3

喝了個爛醉,手機鬧鐘響個不停,我憑感覺在牀頭摸來摸去,沒找到。

鬧鐘還在繼續響,煩躁。

「小白,快,把鬧鐘關了!」

「小白,白粥!」

我連喊了好幾聲朋友的名字,沒人應。

鬧鐘還在繼續響,我煩躁地將被子蒙上頭,打算繼續睡。

這時一雙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腕,下一秒,將我整個人從被子里拉了出來。

「周……周弋?」

我想發火的情緒在對上週弋陰沉的臉後,一下子滅了。

他的手還抓着我的腳腕,這個姿勢挺曖昧的,就像電影《海吉拉》裏的那個經典曖昧鏡頭。男女主下一步就要……

想到這兒,我臉泛出兩抹紅暈。

這個老男人現在怎麼這麼會撩?

以前都是我撩他!

他這動作在哪兒學的?不會看《海吉拉》了吧?還有我爲什麼在他家?

腦海開始瘋狂回想昨晚。

昨晚被周弋丟下後,我又回到酒吧,朋友問我:「複合了?」

我沒說,而是一個勁兒地喝悶酒。

喝到最後……斷片了,想不起來了。

「起來。」周弋打斷我回想的思路,莫得感情說,「去洗澡。你換洗的衣服還在櫃子裏。洗完出來喫飯。」說完撒開我,堅定地往客廳去了,頭也不回一下。

我撫了撫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機,拿着鑽進了浴室。

微信二十多條未讀消息,都是我朋友發的。

一一劃過,我嘴巴驚訝地越張越大。

【昨晚,你斷片後,先是一個勁狂哭,接着衝上dj臺,搶過話筒,對着卡座上的前男友瘋狂道歉,一個勁兒地說你有多愛他,你有多喜歡他,還說分手後你有多後悔。】

【說完這些,大家都爲你們的愛情鼓掌,準備潸然淚下時,你話鋒一轉,又開始吐槽他有多麼不解風情,說你想跟他拉拉手親親嘴,他卻想跟你拉拉手然後愉快地去k書!】

【我們要笑瘋了!許酒姜,你都不知道,你前男友的臉有多臭!更搞笑的是,我們幾個上前拉你,你死活不下來,還非要唱歌,唱的還是曹萬江的《你要結婚了》!】

【在你鬼哭狼嚎的歌聲中,你前男友終於聽不下去了,上臺一下將你扛下來,扛走了。對了,你還把人家的話筒拿走了。】

我衝出浴室,在牀頭櫃上,果然看到了那個銀色鑲鑽話筒。

「造孽啊!」此刻我就像沈騰跺腳的GIF表情包。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4

洗完澡圍着浴巾出來,去另一個房間拿我的衣服。

經過客廳,看到周弋在廚房做飯。

他儀態很好,背影讓人看着賞心悅目,身上駝色毛衣看起來很軟,抱起來一定很舒服吧。

以前,我總會從背後環抱住他,像個小貓蹭來蹭去,他會輕笑轟我走,說:「待會兒油煙就把你燻得都不香了。」

可現在,我只能遠遠看着,只能視奸解解饞。

他突然顛了下勺,讓我的視線從他身體移到手上。

周弋的手讓手控黨十分滿足。骨骼細長分明,重要的是白嫩啊!等等!

我快步衝過去,抓住他正在翻煎蛋的手,緊張問:「這怎麼回事?」

在他手背上,有一大塊青紫。

「你是不是,讓別人拿你練習扎針了。」

周弋是醫生,我爲了能和他一起工作,就報了個醫學院,學的護理,之前我練習扎針,他就讓我紮在他手上。

當時我心疼,不肯。

他卻擼起袖子說:「我不怕疼的,姜姜你放心扎吧。」

那時,我還問他:「你會不會在你們醫院,也讓別的實習護士拿你練習扎針。」

「喫醋啦?」他語氣寵溺,笑得賊溫柔對我道,「不會。姜姜,這是你一個人的專屬。」

……

我太瞭解了,這就是因手法不熟,錯扎或者連紮好幾針造成的青紫。

當時我拿他練習扎針,每次扎完,都會青紫一大塊,跟他手背現在這個情況一模一樣。

周弋沒回答,像是默認。

這讓我委屈到不行:「你怎麼能讓別人拿你練習扎針。你當時明明答應我……」

明明答應過是我一個人專屬,現在又讓別人拿你練習扎針。

心裏悶悶的,就像自己獨有的東西被大衆共享了一樣。

「快去穿衣服。」周弋抽出手,關上火將煎蛋倒進盤子裏,始終沒看我。

我緊緊抓着浴巾,現在只覺得一陣寒,從心涼到四肢。

見我站着不動,他剛纔平靜的臉一下子轉陰,無情端着盤子準備繞過我離開廚房。

「周弋。」我扯住他的衣邊,看着他的背影聲音悶悶道,「你是不是有別的人了,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這句話,就像你家的貓,聞到你身上帶着別的貓的氣味,委屈問你是不是有別的貓了,是不是不寵它了,是不是要把它丟掉了。

「撒開。」他語氣很無奈,「許酒姜,你現在以什麼身份委屈?你是不是忘了,是你提的分手。用我再提醒你一下嗎?是你先拋棄的我!」

「我知道。」

我知道我們分手了,也知道是我先說的,可我這個人是火系星座,一衝動起來六親不認啊!

「我這不是又來跟你道歉,找你求複合……」越說越沒底氣。要是以前,我拿定他一定會跟我複合,可現在,他的態度讓我真的拿捏不準了。

「你說分手就分手,你說複合就複合?許酒姜,我把我當什麼?」周弋很生氣,臉鐵青,「我不是你養的寵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有,你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現在跟我拉拉扯扯又算什麼?我可沒興趣摻和你們,跟你們玩三人行。」

新男朋友?

哦哦哦想起來了。

在我提分手後,周弋冷靜了兩天又來找我,但我純作死啊!竟然拉着我團支書說:「這是我新男朋友,雖然沒你長得帥,沒你有錢,但是比你年輕,比你懂情趣多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會拉着我天天早上六點起牀背英語,不會逼我做不喜歡的事!」

周弋當時的臉要冷有多冷,語氣要多衝有多衝,狠狠將手裏包裝精美的向日葵花束甩進了垃圾桶,留下一句「算你狠。」轉身走了。

那天走後,他就再也沒理過我。

「是假的,是假的!」我急了,從背後抱住他忙解釋,「他不是我新男朋友,他是我們班的團支書。那天我跟他一起弄入黨的資料,沒想到在校門口碰見你,就想氣氣你。」

「你成功了,許酒姜,當時我真的要氣死了。」

他冷着臉嚴肅說完,又輕鬆一笑:「可現在不生氣了,無所謂了。99天了,我已經不難受了。所以,你,快穿上衣服,離開我家。待會兒我還有事要出去。」

5

這次是真的,周弋不會跟我複合了。

一想到他強硬的態度,我就難受。坐在圖書館,邊看《解剖學》邊擦眼淚。

旁邊的同學以爲我瘋了,小聲地在我耳邊問:「你變態吧?看解剖竟然看哭了。」

她不懂我,我哪裏是看解剖看哭了,我明明是爲我死去的愛情流淚。

明明以前吵架生氣分手都可以和好,都可以原諒,爲什麼這次就不行了?

「周弋這次怎麼這麼倔啊!」我對着電話,跟小白吐槽,「以前他不這樣的。」

「以前是以前。姜姜,不是我說,你有時候就是太任性了。小時候你爸媽就是慣你,現在談戀愛周弋也慣你,就除了學習這塊兒卡得比較死,他不慣你……」

仔細想想,跟周弋談戀愛,他的確事事都慣着我,幾乎有求必應,和他在一起後我連襪子都沒洗過了。也許這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吧。

我嘆了口氣:「可是現在他不慣我了啊。他都不理我了,還違背了答應我的誓言。」

「那你跟人家提分手還怎麼慣你……對了!你倆不是因爲專升本才分手的嗎,周弋是學霸,他對學習一向死板,這次死犟的原因估計就是專升本。

「他想讓你專升本。我雖然是你的閨蜜,但是這點兒我也支持他。

「你就靜下心專升本吧,也就剩幾個月的時間了,你專業課不也在前十嗎,拼一拼一定沒問題。」

她說的話術和周弋一模一樣,周弋當時也是這樣勸我的,但我沒聽進去。

現在後悔了,愛情折騰沒了,前途馬上也涼了,我想了想,應聲說:「好。」

下定決心,一定要考過專升本!

前途是自己的,爲自己而學!

抱着這種信念,我頭懸樑,錐刺股自學了兩天,頭都大了。

英語整不明白啊!

《解剖學》也是我的弱項!

再加上自制力差的我,沒人監督學不進去。

於是我掏出手機,發微信給我爸:【老許同志,在嗎?】

我爸直接電話甩過來,問:「怎麼了,我的漏風小棉襖。」

「沒太大事,就是給我轉點錢,我想去報個專升本補習班。」

「報什麼補習班。」我爸在電話那邊中氣十足道,「我給你找個私教,我的得意門生,一對一輔導,比補習班更有用。」

「明天我發給你一個地址,你直接去就行。」

……

抱着懷疑的態度,我帶着書按照我爸給的地址,來到一家補習班。

前臺聽說我是許九胡的女兒後,很熱情地接待了我,領着我到一個小房間:「你在這兒先自習會兒,你的一對一老師馬上就到。」說完她帶上門離開。

這個房間就一張桌子,看來是一對一專用教室。

白板上還有上次教學留下的板書,閒得無聊,我就上前拿海綿將其擦乾淨。

正擦着,門開了。

6

穿着黑色正裝的周弋提着電腦進來,在門口和我對視。

看着我驚訝的眼神,他倒顯得冷靜,慢條斯理地將電腦包打開,跟投影儀連上。

「怎麼是你?」我驚訝問。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我爸的得意門生就三個。

一個復讀了,剩下兩個,一個是周弋,一個xxx。

xxx都不在北京,而且她上的是師範,只有周弋符合條件。

「怎麼不是我。許老師又不知道我們倆談戀愛,更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是的,周弋是我爸的學生。

我爸媽,兩個學霸。一個數學老師,一個物理老師,偏偏我就沒有遺傳到他們的好基因。

再加上他們是老來得子,我還早產從小體弱多病,他們也就沒有逼我,抱着學習無所謂能活着就行的態度,讓我有了一個快快樂樂的上學時光。

我爸把對我無處釋放的心血,全都傾注在了他的三個得意門生身上。

一個是周弋,一個是xx,另一個是復讀的那個。

天天帶他仨在我家開小竈補習。

得謝謝我爸,我能和周弋能修成正果,全靠我爸給創造機會。

「想什麼呢。」周弋出聲打斷了我回想的思緒,從我手裏拿過海綿擦,又從電腦包裏拿出一張溼巾給我擦擦手。

擦着擦着,他像是突然意識到我們分手了,冷着臉將溼巾塞給我讓我自己擦。

我攥着溼巾試探性問:「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看你也挺彆扭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跟我複合?」

「你還學不學?許酒姜,你是來學習的還是談戀愛的?」

這句話,當年周弋也對我說過。

我和周弋不是同齡人,他大我四歲,沒戀愛之前,我們就見過很多次面,但當時我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的。

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那時我年齡還小,對情愛也沒啥興趣。

所以,即使我倆經常見面,也並未擦出愛的火花,直到我上高中。

我爸榮升年級主任,還帶着高三,實在太忙,輔導不了我,就讓周弋暑假來幫我補課。

來的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襯衣,袖子挽上一小截,露出骨骼感十足的手腕。他站在門口,身後是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光暈。

他閃閃發光耶!

我看呆了,心中愛情的火苗,噌一下子點燃。

再加上那陣子,我看了許多「年上文」。於是,幻想自己成爲女主的我對他一見鍾情。

剛開始是見色起意的新鮮感,後來長時間接觸,我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白淨斯文的溫柔男人。

於是,我在他爲我補課的第二個暑假,開始正式追求他。

很單純,表達愛意的方式很幼稚,就是一個勁地對他好。

給他疊星星紙,給他送捨不得喫的零食,還總是叫他一起去看電影,去遛狗。

我們兩家離得近,他也很樂意陪我。

時間久了,我以爲他對我也有好感,就直球地對他表了白,說:「我喜歡你。」

他在河堤上摸了摸了我的頭,溫聲說:「哥哥也喜歡你。」

哥哥?那刻我才明白,他對我只當是妹妹。

我紅了眼眶,着急解釋:「不是哥哥的那種喜歡,是……是男女的那種喜歡。」

他明顯愣住了,停了好久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對我說:「太晚了,回去吧。明天講物理,你回家記得預習一下。」

被拒絕的我一回家就關上門哭。

哭得眼睛通紅,第二天又被我爸揪起來面對他。

這次他跟我保持距離,坐得離我很遠,給我講課。

他講的什麼,我完全沒聽進去,只顧着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情緒醞釀着醞釀着吧嗒吧嗒掉起眼淚來。

「姜姜。」他敲了敲桌子,看着我十分無奈道,「你是來學習的,還是來談戀愛的?」

「我能說如果老師是你的話,我是來談戀愛的嗎?」

「不能!把書翻開。」

我吸了吸鼻涕,帶着哭腔問:「那怎麼樣才能呢?」

他嘆了口氣:「等你考上大學再說。」

……

因爲他這一句話,我報考了他所在城市的那個學校。

他很守約,真的有在等我,一直沒談戀愛。

7

結束補課後,我立馬打電話給了我爸,質問他:「爲什麼我的補課老師是周弋!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

「你們兩個怎麼了?」我爸在電話那邊嘬了口茶,八卦問,「怎麼了?你們倆有祕密?」

我爸不知道我和周弋談戀愛,我沒告訴他。

一是老許同志不允許我二十歲之前談戀愛,二是當時填報志願,我怕我說跟周弋談戀愛,他就不讓我去那個城市了。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我和周弋談戀愛的事。

「沒啥沒啥,先掛了啊,信號不好。」我打着哈哈,把電話給掛了。

剛掛斷電話,就看見周弋開着車過來。

他的車是輛黑色大G,是我跟他一起去買的。因爲我當時看了一本小說,男主就是開的大G,所以在他買車時,我就提了一嘴,沒想到他真的放棄自己喜歡的路虎攬勝,買了輛大G。

車在我身邊停下,他搖下車窗,看着我問:「去哪兒?」

我說:「回學校。」

他說:「上車。」

我坐上了他的副駕,原本想坐後排的,可是後排車門拉不開。

副駕還有很多我的東西,靠枕、公仔娃娃,還有貼在前儀表盤上的貼紙。

我指着面前的【女朋友專屬】這幾個字問:「你怎麼還不撕掉?萬一你新女朋友看見了,不會生氣嗎?」

這句話我說得酸酸的,一想到他讓別人拿他練習扎針,我就心裏很堵。

周弋沒理我,而是一腳油門轟了出去,將我送到了學校門口。

臨下車時,我指了指抱枕和公仔娃娃,問他:「我們都分手了,你也不打算和我和好了,那這些東西,我能不能拿走。」

總比被他扔了強啊,多浪費啊。

他面色鐵青,像是很生氣,吐出兩個字「不能!」然後走了。

這讓我心情很不好,一想到周弋不會再跟我複合,就難受。

躺在宿舍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失眠,第二天又食慾不振,喫不下飯,加上生理期來了,抵抗力弱。

出汗吹風一折騰,病倒了。

8

半夜發燒,偏偏在特殊的疫情時期,學校醫務室不處理,只能外出去醫院就診。室友很不情願陪我,還沒走出校門就一直抱怨。

我也不想麻煩她,就跟她說:「你回去睡覺吧,離得也很近,我自己叫個車去。」

她虛僞地關心了我一下,交代說:「那你自己小心點啊,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然後跑得飛快回宿舍了。

我一個人攥着手機手照着往外邊走,靜悄悄的晚上,配合着刺骨的冷風,還有腹部痛經的陣痛。

傷心的情緒在這刻達到頂峯,我崩潰大哭起來,邊走邊哭。

開始想爸媽,開始想回家,開始後悔來這裏,更多的是想周弋。

以前我生理期,他都會給我煮紅棗枸杞酒釀,還會將手烘得熱熱的,給我暖肚子。

我發燒,他寧願多值兩個夜班,也要和同事換班從醫院回來陪我。

現在就剩我一個人,手機還偏偏忘充電,關機了。沒辦法叫車,自己一路哭着走去了醫院。

這個醫院是我們學校的附屬醫院,周弋就在裏面任職。

他當時是爲了離我近點,方便照顧我,纔在畢業後來了這個醫院,還在附近租了房子。

想到這,我就突然鼻頭一酸,心裏揪揪的,哭得更傷心了。

值班的護士姐姐夜裏不忙,見我哭得這麼慘,就上前遞給了我幾張紙,還坐我身邊安慰了幾句:「嗐,不就是失戀嘛,我當年訂婚被鴿了,都沒你哭得這麼傷心。你還是小,太年輕……

「姑娘我給你說,我們醫院一個醫生,前陣子也是失戀,氣得喫不下飯,還喝酒。本來就有胃病,這一折騰直接腸胃炎,住院了。

「在醫院輸了好幾天的液。對了,前幾天晚上,正在輸液呢,他突然接個電話,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好像是去酒吧逮他的前女友了。

「那傢伙,着急得啊,自己把針拽了跑了,也沒拿棉籤按壓,手背青紫一大塊,我今天見他,還說讓他用土豆片敷敷。」

我:!這劇情咋這麼熟悉啊?

護士姐姐繼續說着:「對了,他前女友好像還在上學呢,醫生嘛,懂得都懂,我們都以爲他是跟那小姑娘就是玩玩,結果沒想到他認真的,跟科室的年輕護士都保持距離,科室喊着聚餐他也不去,說要回家陪她女朋友。」

「這不最近聽說他分手了,有幾個實習生以爲機會來了,往他身邊湊,他直接亮出手機壁紙說沒分手,等女朋友畢業就結婚。這麼好的男人,也不知道……」

那個護士姐姐還在繼續講着,我眉頭緊緊皺起來,打斷她試探性問:「這個醫生是不是叫周弋啊?」

「你怎麼知道!」她一臉驚訝。

我嘴角抽搐起來,她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你怎麼這麼眼熟啊?」

「我去!你是不是叫許酒姜?」她激動得一拍腿。

我點點頭:「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周醫生天天掛在嘴邊啊,我們家姜姜我們家姜姜……我還看過你照片,你剛纔哭得臉太紅了,我沒認出來,你等着啊,我去幫你叫他,他今晚值夜班。」

還沒等我攔她,她一溜煙跑走了。

在等待的時候,我情緒也冷靜了,開始反省自己在戀愛時的不理智行爲。

我不該拿任性折磨周弋,考量他對我的愛,也不該學着喝酒學着蹦迪來證明自己是個成年女人。

但這些胡鬧,都只是想讓他把我當成一個女朋友,而不是一個小朋友。

也許是年齡差,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我總是感覺周弋和我談戀愛,就像過家家。

他對我就像對待一個小朋友一樣。

雖然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他不跟我親吻,不跟我睡覺,我想跟他親密一點,他卻像個清心寡慾的和尚,滿腦子對我都是知識教導!

面對我的主動,他還很抗拒。

這讓我很受挫。

只覺得我是不是沒魅力?他是不是對我沒興趣?又或者他根本就只是應付我,應付當年答應我的承諾,陪我玩過家家,而不是真的把我當成女朋友。

所以我纔會有小情緒。

不是不想學習,也不是不想專升本,只是藉着這個點爆發了而已。

想着想着,面前被一片陰影籠罩,抬頭髮現是周弋。

9

他頭髮有點亂,沒整理,後腦勺塌下一片,看起來像是正在休息被人喊了起來,身上的白大褂也沒來得及扣上釦子。

「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周弋語氣中帶絲怒火,「這麼晚你自己從學校出來,萬一出事怎麼辦?」

「周弋……」剛纔平靜的情緒在見到他的這刻再次破防,眼淚控制不住從眼眶掉出來,掉在手背上,在發燙的體溫上格外炙熱,「對不起,我不是不想學習,也不是一直作,我就是想你,不要把我當成一個妹妹。

「我不希望你對我的喜歡是哥哥妹妹那種喜歡,或者是『老父親』對待『女兒』那種喜歡。

「我就是希望,你對我的喜歡是男女的那樣,所以我才一直作鬧脾氣。」

「姜姜。」見我哭他有些慌亂,忙將我摟進懷裏,摸着頭像安撫受傷的小貓一樣,「我也對不起你。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確,我有些行爲也不對,不應該一直逼你學習,一直逼你做不喜歡的事。」

「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哥哥妹妹的那種。」他在我面前蹲下,用手幫我抹去眼淚,「我不是對你沒興趣,我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怎麼可能對你沒興趣,我一直都在忍。」

我這才知道,在我們確認戀愛的第一天,周弋就打電話給了我爸,他對我爸袒露了對我的喜歡,也說了我是因爲他纔去北京上學。

我爸在電話那邊先是罵了他一頓,然後又沉沉嘆了口氣:「周弋,你是我帶出來的學生,上學時你跟我接觸的時間比跟你爸媽都多,所以你的品行我知道,我對你也放心,但是姜姜這孩子,我們慣壞了,她我不放心。」

「所以,你多操心點,把她往正確的方向拉拉。我們說的話她可能聽不進去,她喜歡你,你的話她應該能聽進去點。」

「還有。」他在電話那邊支支吾吾道,「你大姜姜四歲,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你心裏清楚。你要是敢欺負我女兒,我饒不了你。」

周弋向我爸承諾,不結婚絕對不會做出格的事,所以,跟我戀愛這兩年,他一直都忍着,將這種慾望,全轉化到催我學習上!

「你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爲。」

他颳了下我的鼻子:「你還以爲我對你沒興趣?還以爲我把你當成小孩?當成妹妹?」

我點點頭:「因爲我朋友說,一個男人如果對你沒興趣,那就是不愛你的表現。」

「那壞男人呢?姜姜,這種說話不完全對。」他輕笑出聲,「有時候太愛了,纔會不捨得觸碰,就像你喜歡喫的布丁,總是留到最後,在最有意義的日子享用。」

說着他拉起我的手,在裏面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枚鑽戒,單膝跪了下去:「買了好久了,原本打算等你專升本之後再向你求婚的,可這幾天裝冷漠太難受太煎熬了,我也裝不下去了。」

「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周太太。」

我哭着哭着笑了,連連點頭告訴他:「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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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5
「你胸口紋我的名字,她不會同你鬧嗎?」 秦湛搖頭。 「她不知道。」 他說,「我沒再碰過她。」 想來也是,相戀的這三年,秦湛夜夜都在我們的「家」裏睡。 而他自己的妻兒,又能陪過幾次? 秦湛點了根菸。 房間裏沒開窗,煙霧瞬間瀰漫。 他廖廖幾句,講了他們的過往。 秦湛母親還未去世時,逼着
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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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5
「好。」 傅徵捻滅了煙,起身過來,「早點睡吧。」 他的手落在我頭頂,輕輕揉了下。 他看向我的眼神,向來清白,沒什麼情慾,有時細看,倒是有些憐惜。 我輕聲說了句晚安,轉身上樓。 走到樓梯拐角時,我餘光瞥到,那人仍站在房門口,指尖一點猩紅,忽明忽暗。 9 可我沒能等到和秦湛在一起。 第二
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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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05
我偶然發現男友加了一個幼兒園家長羣,暱稱是「秦澤然爸爸」。 可我連孕都沒懷過,他哪來的孩子? 1 夜深。 我伏在他肩頭,用手指輕輕描摹着他後脊處那道凸起的疤痕脈絡。 那是兩年前,他爲了救我,被人砍傷所至。 「還疼嗎?」 雖已經過去了兩年,可每每看見,都覺着心尖一顫。 「不疼。」 他
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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