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浴室的少女

　　半夜裡，顏老師放下了筆，整理著剛寫完的院生生活紀錄。他看著紀錄著小靜今日狀況的那頁，雖然他總是如實的紀錄院生的狀況，但想必今天這份紀錄還會被退回重新修改吧...想到這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顏老師放輕腳步，走進男院生們的房間巡視了一下後，便退出來走到狹小走廊的另一側，他輕輕轉動門上的喇叭鎖，確認女生房間的門有確實上鎖，之後側耳傾聽房內是否仍有院生的動靜。

　　顏老師在確認所有院生們都入睡後，這才走向小家的浴室，準備洗去一日的疲憊。

　　在寧靜的夜裡，享受著熱水沖洗的顏老師，在嘩啦嘩啦的水流聲中，卻聽到兩聲輕輕的敲門聲，隨後便聽到小靜低聲說:「...老師，我想上廁所。」　　因為小家的浴室和廁所並沒有分開，所以不論是洗澡或如廁，一次都只能有一個人使用。而顏老師洗澡正洗到一半，他只好告訴小靜稍等一下，但小靜卻著急的說道:「老師，對不起！但我快忍不住了...」　　無奈之下，顏老師只好快速沖掉頭上的泡沫，關上了蓮蓬頭，有點尷尬的只用浴巾圍住下半身，裸著濕漉漉的上半身開了門，便看到沒有架著拐杖的小靜，她臉上帶著點紅暈急忙的走了進來。

　　而小靜看到顏老師的模樣後，立刻羞紅了整張清秀的小臉，愣在原地盯著他看。面對著眼前溫柔對待自己、讓自己深深迷戀上的年長男性，近距離看著他半裸著的上半身，並不像少女偶像般肌肉線條分明，只是一個略顯壯碩的男性身軀，卻讓她湧起一股想被他呵護、想被他緊緊擁抱的衝動。

　　顏老師尷尬的不想和小靜對視，所以並沒有發現少女眼中閃爍的悸動。他只是小聲提醒她注意不要滑倒，便匆促的要走出浴室。這時他卻被一雙纖細的手從後方抱住，已無法忍耐的小靜側著臉，用小小的臉頰貼著他赤裸的背後。他略顯發燙的皮膚仍留有熱水的餘溫，對突然緊貼上來的冰涼肌膚特別敏感。

　　顏老師對這個突發狀況不知所措，他因驚嚇而顯得僵硬的身體試圖掙扎，但也不敢真的用力，擔心會發出聲響。而小靜卻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更加用力的緊緊抱住他。為了轉移自己背後所觸碰到的感覺、轉移那不該有的邪念，男人努力將思緒集中，思考著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顏老師停止了掙扎，他板起臉孔嚴肅的向抱著他的少女說道:「小靜，妳對我說謊！妳現在這樣讓老師很困擾！」閉著眼睛的少女不為所動，抱著高了她一個頭的壯碩身軀，下定決心的她靜靜的說了:「老師，對不起。我喜歡你。」

　　顏老師明白女孩的背景，也為她過去和現在的遭遇感到痛心，所以他也明白女孩只是在追尋一種，她一直渴望卻被殘忍對待，從而扭曲的情感。她的喜歡只是一種錯誤的投射。　　面對這樣的投射，顏老師知道正確的做法，一個標準且明哲保身的做法，但在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育幼院裡，他能預見這麼做之後，這個脆弱的女孩會受到何等的歧視和霸凌，更別說來自院區的各種羞辱與懲罰...　　於是顏老師決定努力破除女孩的誤會，並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所以他慎重堅定的說:「小靜，我說過我是妳的老師，也只會是老師。」

　　被拒絕的小靜張開了眼睛，雙手雖然還是不肯放下，但彷彿突然失去了力氣。她略帶激動的質問著:「老師你不喜歡我嗎？那你為什麼要幫我？你為什麼要對我好？你今天...為什麼說會陪我？你比較喜歡小嫻嗎？你...不想要我嗎？」　　顏老師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少女對於年長男性的溫柔、對於性的觀念抱持著扭曲的認知。　　「老師不會不喜歡任何院生，當然也不會不喜歡妳，但這種喜歡是父母對小孩的喜歡，不是男女朋友的那種喜歡。所以妳先冷靜下來，我們到小家客廳裡慢慢談，好嗎？」感覺到了小靜的動搖，顏老師繼續堅定的說道。　　此時，少女終於放下了雙手，於是他立即走出浴室轉過身說道:「小靜，先到沙發上坐好吧，等老師一下。」

　　低著頭默默走出浴室的少女，並沒有走向客廳，而是徑直走向眼前的顏老師，將額頭抵在了他的胸口，她不甘心的質問道:「...老師是故意的吧？剛剛開門的時候？老師...其實可以穿好衣服在開門的吧？」　　她轉頭看了浴室牆上的毛巾架一眼，便狡黠的盯著紅著臉的男人。　　顏老師連忙否認的搖了搖頭，但臉上的驚訝表情已出賣了他，使少女確信了心中的猜測。　　「那...那些是髒衣服，我...我只是想說一下下而已，應該沒關係......」慌張的他試圖解釋。　　「讓我看一下老師半裸的樣子，應該沒關係？」小靜惡作劇般的繼續追問道。

　　顏老師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看似自然的舉動中，其實隱藏著什麼樣的心思，明明總是謹慎和院生保持距離的他，從來沒有犯下這樣露骨的錯誤。　　小靜用食指戳了戳顏老師厚實的胸膛，輕輕的說: 「老師，這是性騷擾喔...」　　「...」顏老師羞愧的沈默了。

　　「小靜，剛剛是老師不對。抱歉造成妳的誤會，所以不要在任性了，老師不想傷害妳。」正視自己隱藏的邪念後，顏老師鄭重向小靜道歉。　　「明明都是老師害我變成這樣子的...」少女用哀怨的語氣責備著顏老師，隨後又低低的輕聲說道:「...老師，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我會很乖的，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想要對我做什麼都可...」　　「小靜...男女朋友之間的喜歡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用身體來交換的，妳以前學到的東西...是錯的。」顏老師打斷少女的話語，心情苦澀的糾正她對於愛和性之間錯誤的認知。　　「那...老師你教我，什麼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之間的喜歡！」仍不願放棄的小靜，將臉埋進了顏老師的胸口，緊緊擁抱著他。彷彿撒嬌的小貓般，不停用臉磨蹭著、貪婪的呼吸著，男人混雜著沐浴乳香氣的淡淡體味。

　　顏老師對於小靜再次發起的進攻感到無奈，他雖然不願在此時主動觸碰女孩的身體，以免造成她更多不必要的誤會，但為了制止少女的任性，他輕輕把雙手搭在了她瘦小的肩上，這個舉動果然讓小靜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嬌羞的笑容裡有著一絲朦朧的期待。　　看見少女這樣的表情，讓顏老師趕緊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忘掉剛剛那股在胸前瀰漫著的、少女散發出的淡淡香氣。　　他將小靜從自己的胸前慢慢推開，此時窗外的皎潔月光斜斜地映照在少女的身上，令他注意到了某樣不該注視的事物。

　　穿著白色體育服的小靜，她胸前的衣物因為汗水和熱情的擁抱而濕透了，在那薄薄的衣物之下，凸顯著尚未完熟的、兩團白裡透紅的果實，上面挺立著粉紅色的稚嫩枝芽，彷彿迫不及待的想要被人摘取、咬下…　　顏老師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為了和心中的邪念抗衡，只能勉強的問到:「妳...怎麼沒有穿胸...內衣呢？」看見顏老師這樣的反應，小靜知道自己終於成功引起了老師的「興趣」。　　她害羞的點點頭，用不再抱著顏老師的雙手，慢慢抓住搭在她肩上的寬大手掌，語氣帶點調皮的輕聲回答:「對啊，老師你忘了嗎？我最近胸部好像變大了，之前有跟你申請說要新的胸罩的...但我總是拿到不適合的尺寸......老師...你是故意的嗎？」

　　顏老師還在和心中不斷壯大的邪念鬥爭著，他不知不覺已經失去話語的主動權，也沒有發現自己的雙手，在小靜的移動下慢慢靠近了她的胸前。　　他急忙小聲解釋:「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這種事我不方便處理，我都是交給女老師幫妳們挑…」這時小靜突然閉上眼睛，發出了一聲甜膩的嬌喘，顏老師這才意識到雙手觸碰到的柔軟觸感。　　小靜慢慢睜開了迷離的雙眼，呼吸急促的輕輕回應道:「那...老師，你現在可以幫我好好量一下...我胸部的大小嗎？」說完便將顏老師的雙掌，緊緊的陷在她尚未完全成熟、渾圓小巧的胸部上。

　　少女不珍惜自己身體的行為，頓時令顏老師的怒火戰勝了慾火，用力掙脫了少女的雙手，他低聲憤怒的說道:「...夠了！」　　這句簡短的憤怒話語，在深夜的寧靜中顯得特別刺耳，令小靜嚇得縮起了身子。　　而此時小家外面的走廊傳來了腳步聲，兩人驚恐的對視了一眼，顏老師立即抓著小靜瘦小的手臂，將她拉進浴室裡鎖上了門，並將蓮蓬頭打開，響起嘩啦的水聲。

　　不久小家的門口，傳來紗門被推開的嘎嘰聲響，隨後浴室門外便傳來敲門聲，伴隨著一道嚴厲的質問:「這麼晚是誰在裡面？」　　原來是對面小家的憎老師過來巡視，顏老師立刻鎮靜的回答:「阿姨，是我。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顏老師喔？怎麼這麼晚才在洗澡？」憎老師放鬆了警惕問道。　　「我剛剛才寫完生活紀錄，所以才這麼晚。」顏老師故作輕鬆地說。　　「顏老師你也太拼了吧？就跟你說院生沒出事就寫沒事，不用寫一大堆有的沒的！寫那麼多也沒用啦！洗完澡趕快休息！免得吵醒那些難搞的院生！」憎老師的話裡帶著諷刺。　　「不好意思，阿姨。打擾您休息了，我快洗好了。等下就準備休息了。」只想儘快將其打發走的顏老師客氣地回答。　　「嗯。」憎老師簡單回覆了一聲便離開了，再次聽到小家的紗門嘎嘰的響起，顏老師和小靜這才放鬆了下來。

　　在經過這段有驚無險的小插曲後，浴室裡的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只有不斷傾瀉的水流聲，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小靜...今天的事，老師會當作秘密，這種事以後不要再做了。老師...和妳是不可能的，妳真的誤會老師了。」顏老師打破沈默，再次堅定地拒絕了少女的愛意。　　「...」小靜低著頭依舊沉默著。　　「回房間睡覺吧...晚安。」顏老師打開浴室的門，用眼神催促著少女離開。　　「...」少女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失魂落魄的慢慢走出了浴室，低著頭的她始終保持著沉默。

　　聽到走廊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後，顏老師這才將浴室的門關上，看向圍著自己下身的浴巾上還有著明顯的隆起，他知道剛剛小靜一定也注意到了...　　回想剛剛發生的種種，令他感到羞愧，但腦中的那絲邪念仍陰魂不散。它呢喃的話語，在只剩他一人的浴室裡格外清晰。

　　是對少女的憐憫嗎？那種自我滿足式的廉價感情？還是寂寞難耐的渴求？抑或只是骯髒的衝動？但男人此時已無法否認少女在他心中泛起的漣漪，其實已悄悄迴盪了半年的光陰。

　　男人第一次見到小靜，是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寒冷傍晚。不喜歡穿雨衣的他，狼狽地將機車騎進了院區的停車棚，便看見靠著灰色圍牆的棚頂下，坐著一個安靜沈默的少女。

　　被雨打濕的蒼青色亞麻襯衫，下擺微微覆蓋著深藍色的單寧短褲，帶點破損的褲管露出了膚如凝脂的白皙大腿。微微低著頭的纖細少女，垂著溼潤的烏黑長髮，抱著小腿的她，神色淡漠地看著，水泥地面上逐漸積聚著雨水的水窪。

　　顏老師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屬於這裡的孩子，在徐徐吹拂的寒風中，穿著時髦卻顯得過於單薄的打扮，令他深信她是誤闖這裡的迷途少女。他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靜靜地凝視著她，深怕驚擾這一抹彷彿轉瞬就將隨風飄散的倩影。

　　少女抬起隱隱帶著不安的困惑神情，她發現了男人的目光，令回過神的他有點尷尬。順著清秀蒼白的臉龐，男人望向少女微微泛著血絲、深邃迷離的眼眸，他望進了她褐色瞳孔裡，那漆黑如深淵的死寂，頓時令他空洞的心感到劇烈的撕痛；原來她將屬於這裡。

　　之後，少女便陰錯陽差的來到了曼陀羅家，成為了男人負責照顧的對象。顏老師不得不承認，相比於其他院生，一開始他對少女有著差別的對待——對她有著更謹慎、疏離的冷漠。　　面對少女，男人總是下意識地壓抑著心底那份不可言說、也不願承認的悸動。

　　而那天猶如夢境的少女，卻走出了記憶的畫框，在今夜對他吐露如此炙熱的愛意，緊緊的包覆了他，空蕩已久的心。　 想起少女帶著微甜的淡淡幽香走近，用她那纖細誘人的胴體、渾圓未熟的巫峰，若隱若現的殷紅...　　男人將水龍頭的開關用力轉向，試圖用那冰冷的刺痛，冷卻他彷彿即將沸騰的體溫，但依舊沖不散腦海裡香汗淋漓的少女，那一抹嬌羞嫵媚的朦朧笑意，沖不淡那一句濕熱喘息裡的輕聲邀請。

　　深夜裡，冰冷水流的開關被心虛地輕輕轉動，慢慢變得愈發滾燙。在水流聲逐漸激盪的掩蓋下，沈淪在背德感裡的男人，在這一場異常漫長的沐浴裡，將他罪惡的慾念盡情沖洗。

　　「03:59」深思許久的男人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有了覺悟的他輕輕的打開了小家的紗門，躡手躡腳的走下了樓，輕聲走向院生宿舍一樓後方的洗衣間，悄悄的打開了上鎖的宿舍後門，走入了沒有月色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