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候著凌仙派弟子前來的峨嵋派掌門普音師太,深受怪疾所苦。某夜,師太莫名驚醒,她推開所居閣門,卻不經意發現地面上竟有數百隻螻蟻排列出『凌仙派弟子今日來訪』之一列文字,直覺詫異。普音師太忘卻生死,只求後繼新秀能榮耀峨嵋,就了無遺憾。天明之後,清心師父領著仙舞等三位小姑娘直奔峨嵋山門,不料卻遭『峨嵋四秀』中的鍾憐兒擋駕。憐兒態度倨傲,並以數度以言語為難清心師父;但,清心師父不以為意,並直指憐兒不為人知的身家祕密,令憐兒暗暗吃驚。蓄意尋釁的鍾憐兒極其瞧不起他門外派,乾脆指定仙舞來討教比劃一番。這下子可好,鍾憐兒到底明不明白自個兒究竟惹到誰了?
謹遵師諭的小仙舞才跨出一小步,便逕自出現於鍾憐兒面前僅五步之遙。憐兒表情微凝,須知對方離她可有七十多步之遠,那名小姑娘是怎麼做到的?
其他灰袈女尼見狀,眼中浮現驚駭之色。那絕不是輕功,難道是障眼法?不,她們沒那麼容易上當。
「小姑娘,請恕我強人所難。」光是仙舞小露的這一手,足令鍾憐兒印象深刻,「不論妳使的是什麼邪門功夫,都不是正宗峨嵋武學的對手。」
邪門功夫?這可是高等仙術『巳辰移位』─施法者只踏出些許距離,便能瞬間平移至數十丈之遠。仙舞苦練了好久才掌握竅門,一點也不邪門!
見丁仙舞未出言反駁,鍾憐兒兀自以為被她說中了,便重新打起精神,打算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兒。
拔劍平舉,鵝黃衣少女看仙舞完全不使用武器,也不多言,只是嬌叱道,「看劍!」
少女騰空飛起,一連三次轉身,接連刺出七朵劍蓮,一招『無相本道』直取小女孩身上七大要穴。仙舞美眸瞬也不瞬,形影晃閃,竟分出七道幻影,恰恰避開劍蓮追擊。
真可惡!鍾憐兒暗自啐罵道,『又使出奇怪武術。』
仙舞以輕巧敏捷之『七海仙蹤步』,依八卦方向任意變動位置。看似隨意位移,剛好躲過對手突刺之劍尖,實則皆是精密計算,故意為之。
一招未果,鍾憐兒再次換招。『天道無化』一出,劍花如吐蕊梅朵,一一往仙舞閃躲方位逼去,似乎意欲封死她的退路。但仙舞速度加快,劍影完全跟不上,憐兒發覺此招無用,氣惱地頻咬朱唇。
旁觀的紅蓮與白雪不住拼命點頭。丁仙舞的武學造詣已臻成熟,光拿憑著閃避就可把武林中一等一的年輕高手耍得團團轉這點來看,果然是凌仙派新一代的希望。
『無道劍法』已現七式,手中劍還沾不到對手的衣角,鍾憐兒的嬌顏逐漸露出不耐─她連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孩都鬥不過?
對愛徒知之甚詳的清心,有感於仙舞之成長迅速。想當初,青雲掌司指派她擔當仙舞之監修師父一職,仙舞才剛學會站立,卻已顯見徒兒將來之不凡。她深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著仙舞。
清風呼嘯,劍芒劃出光弧,鳳鳴劍發出嗡嗡劍鳴,鍾憐兒更加速運劍身影。『天見道隱』的劍氣隨著她分化的人形,企圖包圍仙舞。仙舞向後一退,人卻飄至憐兒身後,一點氣息都沒有。
氣呼呼的鍾憐兒轉身,將劍指向丁仙舞,「妳到底要躲到何時?都不還手嗎?小姑娘?」
目光沉著的仙舞面露笑意,只將美麗小臉點了點,雙手捻指,結為蝴蝶形狀,凝神以待。
白雪、紅蓮輕吐一口氣。仙舞這下子開始認真了,『蝶影十三手』是份挺不錯的『見面禮』,必定使對方永生難忘。
「看招!」早沉不住氣的憐兒率先出手,曼妙倩影配上格格不入的銳利劍風殺至仙舞跟前。
小女孩兒拔地而起,小小纖手幻作千羽彩蝶。招式已融會貫通的她,結合『莊周夢蝶』、『蝶舞漫天』、『蝶隨風生』等數式,迎戰峨嵋引以為傲的『無道劍法』。
劍氣屬剛,蝶影尚柔。鍾憐兒頭一次見到以指尖對付劍尖之神奇絕技,她的鳳鳴劍可不是吃素的,竟會被壓制到無法施展!
二人身形愈發移動快速,仙舞的身法竟然快到讓人看不清殘影。無道劍法全遭『風起蝶羽』剋制,劍氣不得伸張,猶如天際斷虹,殘缺不全。
急於搶攻的鍾憐兒側身斜劈,揚起一彎劍月,卻發現劍身卡住,不能抽回。她定睛一看,劍尖早被丁仙舞以拇、食指鉗緊,難怪動彈不得。
「姐姐,請就此收手。」丁仙舞冷漠說道:「今日得以領教峨嵋絕學,已教仙舞長了不少見識。」
這小妮子哪來那麼大的氣力?不管鍾憐兒如何使出內勁,劍身動也不動,無奈何,她只得嘆口氣。
「算了,算妳有點本事。」鍾憐兒這才能從仙舞指間抽回佩劍,「各位確實來自凌仙派。敢問有何要事來找我派掌門?」
仙舞退回至監修師父身後,順道阻止好友們對著鍾憐兒大做鬼臉的胡鬧行徑。清心向前邁開一步,微開雙唇,以『低語傳音』功法將來意傳到鵝黃衣少女耳邊,他人無法聽聞。
高傲神情又收斂許多,鍾憐兒不是糊塗人。來人並非出自一般江湖門派,絕不能等閒視之。自認劍法高超的她,連名看似初出茅蘆的小姑娘家尚且奈何不了,眼前這位青衣道姑……,恐怕……
「晚輩鍾憐兒率在場諸位峨嵋門人見過道長。」在其餘灰衣女尼之訝然聲中,鵝黃衣少女首度向入山訪客低頭請安。
女尼們見鍾憐兒竟會如此低聲下氣,也趕忙躬身致意。清心只有微笑答禮,不多作計較,只是問起普音師太之生活起居。
「敝派掌門起居如常,只是早晚企盼道長您早日到來。」憐兒語帶保留,「其他門派則是一見本派狀況有異,捎信使來打探,全是『黃鼠狼向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再者,由鍾憐兒親自帶領訪客入山門也是一件奇聞。沿途峨嵋弟子除了向憐兒頷首合掌為禮,不免流露一絲詫異神色─這四名客人的來頭必然不小。
迎面走來三個姿容端麗之少女,她們一看見鍾憐兒身後跟著的訪客,便想起掌門之口諭,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