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大港開唱音樂節的青春夢舞台,特別舉行劉暐紀念演出,集結過往玩團好友,帶領所有樂迷回望他生前的作品。
當消息一出,我與許多樂迷同樣感到萬分激動,這也讓原本沒有參與打算的我,馬上打開了訂車票的網頁。
而到了大港開唱的現場,過去劉暐的樂團「勝利一族 x 孝順一族」成為主體陣容,BB彈、非人物種、午夜乒乓的團員也共同助陣,像是在向他致上最高敬意一般,奮力演奏一首又一首大聲的龐克音樂。
舞台上,生氣的年輕人、傷心欲絕、勝利一族、孝順一族等歌曲再現,號稱「劉暐熱音社」的組合,更讓玩樂團的本質顯得格外純粹而真誠。
實在是讓人激動不已,許多回憶湧上心頭,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有天會看表演看到落淚。
相對於許多資深樂迷,我自己其實很晚才接觸到劉暐的作品。
記得那是在2018年的Legacy Taipei Live House,當天是Tizzy Bac哲毓追思會,傷心欲絕擔任開場演出,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樂團,也是第一次聽他們的歌。
儘管完全不認識,但我當下卻被強烈震撼,而且是腦袋在星爆的等級。
上方的連結,是樂迷自製的音樂推廣影片,雖然版主在頻道中自稱形式陽春,但當年就讀大學的我看來,也格外有一番生猛草率的硬地氣息。
他們的音樂,或許不會被一般大眾認知稱作悅耳、美好,但整團卻異常突兀,散發出驚人的氣場,宛如幻影旅團般的生人勿近。而他們演奏出那些頹喪、暴躁、卻又奮不顧身想證明些什麼的極短歌曲,就如同搖滾樂中總是按耐不住的情緒,瘋狂地往觀眾身上釘,當下的我宛若不斷被穿透,心中直想「竟然有這樣的音樂」。
在開始熟悉傷心欲絕的音樂之後,我也慢慢發現在每一張專輯中,其實都滿好分辨哪首是誰寫的歌。
我的形容可能粗暴而不精準,但自己說起來,覺得劉暐是最義無反顧的那種路線——吉他要彈就催到底,想結束時就開車撞牆驟然暴停,而歌詞更是超越坦白等級地表露無遺,但卻又極其狂戳人心。
從我大學時最初聆聽的印象,一直到成為社畜,然後到現在變成垃圾的這幾年,雖然已重播無數次他參與過的樂團歌曲(傷心欲絕、勝利一族、孝順一族等),但每每聆聽,依舊常會被種種情緒淹沒,簡直有毒。
像是上面這首勝利一族的〈26th GMA Blue〉,歌詞唱道「金曲獎對我來說意義不大,但是要我不嫉妒我沒有辦法」,天啊,到底要怎樣才能寫出這樣的歌詞,如此鞭辟入裡,如此直擊人心,無庸置疑的詞曲天才。
實在難以一言以蔽之,但總之對我而言,劉暐的創作在我心中確切存在於一個特別位置。如果說能夠回到過去,我想我一定會好好向他表示我對於歌曲的感受。以前看表演時明明時常見到本人,但一直沒親口向他致意,實在覺得可惜與悔恨。
在今年大港開唱的劉暐紀念演出現場,也發現有許多樂壇資深老師及樂評學者們前來見證歷史性的一刻。結束散場後,我正巧遇到了過去我在做音樂報導時,慷慨相助的簡教授。
教授看到我與演出者馬摳剛好穿同款紀念T恤,便主動拿起手機要為我們拍照,實在感謝教授的親切,拯救其實很不會主動聊天找話題的我,讓我有機會,藉此向馬摳表達了自己以前聆聽歌曲與故事的感受。
我現在覺得,有機會向自己respect的人親口致意,實在是很重要的事。寧可吞吞吐吐,也別永不作聲。
僅以此文章以及手機裡翻出的舊照片,紀錄下個人的心情。或許言不及義,且我心中仍有許多感受不知如何陳述,但我想,最契合的依然莫過於堯神在2023年金音獎的得獎感言:
「劉暐的作品,撫慰了許多跟他一樣纖細敏感的心靈,也影響了整個世代的音樂走向。劉暐的成就,早就不需要任何獎項來肯定,但我們還是想藉此機會,讓更多人繼續記得他的名字。」
他是劉暐,A Taiwan Non-Style R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