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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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一篇所說的,按照排好的行程來到了溪邊,司機大哥們看到我開著工具車到來很是驚訝:(是妳要來修理車的嗎?)我微笑了一下說對啊,看他們面面相覷彷彿在說:怎麼會是個女的!到底行不行啊,當我蹲下身鑑定車輛損壞情形時,下意識就知道後腰背的傷疤一定會被看到,嘖,不管了,還是先搞好車子再說了,隨著工作的困難度使得用到的工具越搬越多,不斷有司機大哥問我要不要幫忙,我笑了一下說目前還不用啦,( 妳後背的傷是怎樣,做工作弄到的嗎?)我想了一下覺得這個說沒法不錯,於是說嘿啊,工作時不小心被鐵架弄傷的啦(哎唷!嘖嘖嘖嘖,看到就覺得很痛,縫不少針吧?)嗯~應該有五六十針吧也記不清楚了( 做黑手的就是這樣,車底鑽來鑽去總是會不小心傷到,妳怎麼會想到做黑手的呢?)這說來話就長啦,隨後與司機大哥的一番閒聊,直到司機大哥說了一句浪子回頭一切都還來得及時,我才驚覺自己的過往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洩露了!哎~我嘆了一口氣說,以前的人說的沒錯啦,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我啊,也已經回不了家了( 不會啦,親人永遠都是親人,哪有可能不讓妳回家的啦)多謝你的鼓勵啦,我家的狀況你不太了解啦( 真的不讓妳回去嗎?)還是算了啦,是我自己不學好怪不得別人啦,正當要把拆下來的部份移出來時,一個腳步沒踩好差點滑倒就順手手抓住了一根柱子,卻也讓自己差點沒命!還好司機大哥看苗頭不對,趕緊把我拉出來才沒被下滑的車斗壓到!修好車時已過了下午三點多,看著司機大哥們的車離去我也該回去了。

車行到了堤防上,想起司機大哥說的,親人永遠是親人,多回去懺悔幾次就會被原諒,於是興起了回家的念頭,十幾年過去了,也不知原諒我了沒有。

果然還是跟想的一樣( 妳還有臉回來,怎麼不乾脆死在外面!)任憑我如何的懺悔,阿爸就是不讓我進門!碰的一聲不但落地窗關起來連電捲門也放下了!五點多跪在門口跪到九點過後,房子裡的燈都熄了之後,我 放棄了,誰叫我年少時不學好呢( 我就知道妳一定會回來跪在這裡?起來吧,晚餐一定也沒吃吧)聽聲音是老闆,哎!好吧,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上車前我還是不死心的看了窗戶一眼,期待家人是否會探頭出來偷看我一眼,但,哀 莫大於心死,想起大學時期曾是家人的驕傲,可我也不知為何莫名的與家人的期望背道而馳(別再說了啦,世上沒有後悔的藥啦!現在妳也只能做好自己,回吧回吧回家吃飯)嗯。

現在的老闆就是我當初混跡的大哥,現在想想,我實在想不通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不聽勸,以為自己想的都對,直到替一位兄弟擋了一刀後才讓自己清醒,回想當時大哥抱著血流滿地的我,又叫了我一整路要我千萬不要睡著,在火速趕往醫院的途中他流淚了!在醫院裡整整趴了一星期才能翻身!所有照護都由大哥親自當看護工,那時大哥曾說不玩了不玩了,因為他的愚蠢差點失去我,本以為他是說笑的,沒想到他真的帶著我遠離是非圈,在他的老家住了一段時日至完全復原後,問他接下來要如何時,那年我已經三十一歲了( 走,帶妳去看看我們的修理廠 )修理廠?(對,汽車修理廠 )你會喔?(功夫在嘴上啦,走啦)。

原來他盤下一間修理廠,因為原來的老闆年紀大了有意盤讓,於是他就盤下來了,我倆整日跟在老師傅前後,說起修車,老師傅說大哥還不如我咧,聽這話真是令我有些不好意思,也許吧,天可憐見浪子回頭,希望大哥聽了不會不高興才好,逐漸上手的技術讓生意一直好到每每做到深夜!某天無意間發現一位較年輕的師傅在自拍,我基於好奇的就問了一下,原來是要傳給他家人的,於是我就請他教我怎麼弄,也就開始了每星期傳一次影片回去,可惜的是從來都不曾已讀!傳了近兩年的影片,從生活點滴到工作的情形,兩年!也許是把我這個女兒徹底封鎖了吧!是該放棄好好哭一場了!在我四十三歲時教我們的老師傅正式退休了,因應勞基法的關係,我跟大哥總在其他師傅們休息時,仍繼續做收尾的工作,曾有客戶半開玩笑的說(既然妳們都在一起了幹嘛不結婚 )我們也都只是笑一笑,不知是否在潛意識裡他仍然是我的大哥,而我依然是他看重的小妹就不得而知了。

五月二十三日深夜,手機響了一聲?簡訊?滑開後是二哥傳來的!只有短短的加油兩個字,哈!至少家裡還有人記得我,當我看到幾年前傳回去的影片出現已讀時,瞬間眼眶濕潤了起來,她看了,我媽看了,但為什麼不回我訊息???無數個問號正干擾著我的思緒!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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