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曜臉部頓時全濕,前髮也貼覆到了眼睛,看不清澆花人的面容,但他不著急撥開自己的瀏海,不曉得為何胸口漸發溫熱,眼前朦朧的身影與存在讓他莫名心跳失速。他有個強烈的正面預感。
溫旭華定睛一看,是陌生的臉孔,由於對方溫文和善地站在原地,兩手空空,看起來不像壞人,倒是身上的黑服濕得整個熨貼在健壯偉岸的胸肌上,顯得反差略大。
他好歹也比一般人更頻繁運動,怎麼就沒辦法練成像這個男人一樣?大概是對方個頭高吧!這麼一看,都快高出他一顆頭。真羨慕這種體格!
溫旭華順手關緊水龍頭並放下水管,話說難不成他又忘了關大門,而這人搞不好只是單純來問路或尋求幫忙什麼的,結果因自己的無心之過而倒霉渾身濕透。
「溫…」白世曜輕輕呼喚,溫旭華登時被男人富有磁性的低音弄懞,有了片刻的閃神,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懷念感湧上,不過他沒有想太多,既然對方知道自己的姓氏,興許是棒球隊的新人或應援團的成員吧!
他自顧自地猜測與解讀,同時也卸下對陌生人的戒心,眼下是必須趕緊對自己的失禮負責,於是溫旭華迅速拉起男人的手,毫不猶豫地帶進家裡。
溫的手又軟又熱!白世曜難掩內心的喜悅,笑容逐開,並任由對方牽引。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毛巾。」溫旭華進門後便快步朝屋內走入,留白世曜一個人在客廳。雖然房子看起來有些老舊,卻感覺被細心維護著,不過好像沒有其他人在的樣子,有一種寂靜的氛圍。
身上的水液仍持續往下滴落,並在地板上積成一灘水,白世曜將瀏海用手往後一梳,露出臉龐,正好迎上準備走回客廳的溫旭華,對方帶著有些無奈的語氣一邊說著,「你也是要來打探球經的資訊吧。我和球經根本不是那種關係,如果喜歡人家就直接去和對方告白啊!」
白世曜試圖消化突如其來的論述,卻是一點也沒聽懂,於是呆愣了好一會,溫旭華則一當清楚望見男人完整的精緻面孔而不由得看傻了眼,話語戛然而止。
對方五官深邃立體,濃眉大眼,英俊脫俗,雙眸奕奕有神,彷彿會勾人魂魄似地不停放電,要不是著裝有點古怪,他都相信他是大明星了。
抹開眼皮上的水珠後,白世曜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立刻上前抓住雙手托著浴巾的纖瘦男孩,「咦?你是男人嗎?」
溫旭華繃起眉間,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只不過是肌肉練不太起來,身材也還算符合一般標準,怎麼會有可質疑之處,遂略為惱怒地反問,「我哪裡不像?」
白世曜雙眼大睜,面前的男孩眉清目秀,相貌端正,即使此刻表情不悅依然不減迷人的氣質,他忽然一個衝動就直接由下拉開對方上衣,試圖確認這不是真的,但白衣之內證實的的確確是男兒身,「是男人…」
白世曜只想到溫是自己每一世的伴侶,於是下意識就將對方以自己的妻子看待,始料未及的事實讓他反應不過來,難道這是閻王對他開的玩笑嗎?
「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禮貌!」溫旭華推開男人,同時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服,就算對方是男的,被看幾下也無傷大雅,但人該有的禮節還是不可少,更何況他們又不熟!
「啊、我知道了!溫的大腿內側都有一顆黑痣,確認一下就知道了!」白世曜完全不管自己還濕透著的衣服,接著逕自蹲了下來,並盯著對方的運動短褲,顯得意圖不軌。
「你給我等等!」溫旭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男人,嘴裡還說著讓人毫無頭緒的語句,而且剛剛又是想脫他的衣服,現在居然又要打他褲子的主意,思想實在有點危險,尤其這個傢伙為何知道他大腿的內側有痣,莫非是偷窺狂?
白世曜沒有遲疑太久,男孩按在自己雙肩上的手也未撼動他半分,隨後一隻大手擅自輕輕掀開寬鬆的短褲察看,頓時一聲由衷的讚歎,「皮膚好白…」
褲內未受太陽照曬的肌膚潔白無暇,光滑柔亮,白世曜一下就看呆了,差點忘了自己的目的,但旋即立刻被溫旭華揍了一拳。
特意拿過來的浴巾總算派上用場,白世曜一改方才魯莽的行徑,而乖巧溫順地擦拭自己的頭髮與身體,以免再次讓準老婆大人動怒。
溫旭華不是那種會記恨太久的人,甚至掛心著男人可能受涼感冒,於是最終還端出一壺熱紅茶出來招待。
手中拿著杯子慢慢啜飲,熱氣微微蒸騰,往上縷縷飄升,兩人坐在沙發上沈默片刻,後由溫旭華率先打破寧靜,「你不是棒球隊的嗎?」
溫旭華隸屬職業棒球隊,並以隊上王牌投手為志,平時不是在球場訓練,就是在家照顧花園,自從雙親因故離世後,獨子的他便一個人照顧這棟偌大的房子,偶爾也會有隊友到家裡來串門,聊些垃圾話,雖然沒什麼營養,他還是挺喜歡熱鬧一點的氣氛,這也是他對訪客沒什麼排斥的緣故。
他瞄了瞄嘴巴微張的陌生男子,對方欲語還休,似乎有難言之隱,看來真的不是球隊的熟人,再根據剛才的言行舉止判斷,好像也不是球經的追求者,總不會是他的球迷吧?雖說他上場比賽的次數不算太少,沒想到居然收穫了第一名男粉絲?
他並不是對性向有偏見的人,不過對男人可不感興趣,萬一對方真的開口向他示好,也只能鄭重婉拒對方的心意。
白世曜直覺認為眼前的人就是他前世的戀人,熟悉的悸動與令他安心的氣息在在顯示溫旭華就是對的人,口中嚥入的茶香也不停勾起溫暖的回憶,儘管對方現在變成了男人。
他到底該怎麼解釋呢?轉世後自然所有的記憶都已遺忘,但給予溫的承諾與約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倘若直截了當地表示自己是對方前世的伴侶,大概會被說是在開玩笑吧!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嚇壞對方。
「你喜歡蒲公英嗎?」白世曜笑著詢問,眼神充滿著溫柔。
溫旭華頓了一下,發現男人顧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由於理解每個人多少都有自己的心事與秘密,就也不打算再追問,只覺得對方的笑容莫名地讓他感到眷念。
他又喝了一口茶,內心已經認定這名男人八成是跟蹤狂了,便再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花?」
「我也很喜歡喔!」白世曜握緊手中的浴巾,更加篤定對方就是他的人。雖然溫要是這世沒有愛上他,他就得回地府受罰,但現在好不容易在人間與他再度相見,此刻有多麼地幸福!不如就聚焦在這份美好上,自己能夠珍惜愛護對方的機會也只有這個時侯了。
「唉…」溫旭華實在不覺得喜歡花的人會有什麼不好的念頭,自己那群四肢發達的運動控隊友們沒有一個喜歡植物,難得遇到有緣人欣賞,於是提出邀請,「你要是想看花,也不是不行偶爾來這裡看看。」
白世曜聞言後心花怒放,雙眼發亮,接著不小心得寸進尺,就把內心的欲望說了出來,「你一個人住這裡嗎?我想和你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