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辦籃球場旁邊的桂花真好,走在斜坡上,都能聞到迎風送來的氣味幽香。氣溫微涼,而陽光從榕樹的間隙灑落,風動時,葉子就跟著,照在身上像切面無數的琉璃輝映。人說八月桂花十里飄香,如今年末將至,桂花還是香,桂花或許也有它自傲的地方。每回行經,我總喜歡將鼻子湊上去,深深地吸上一口。
這陣子甚少想起成大,可這裡卻到處有成大的痕跡。沿路盤根錯節的榕樹,拖著長長的氣根懸空擺盪,而滿樹下總是令人舉步維艱的榕實。更別提充滿年代特色的灰底磨石子地、聲音好聽的賀眾牌飲水機,以及大笨鳥的猛然飛起,三兩下便能將我拉回特定的模糊歲月。
我是個很難對一個地方產生歸屬感的人,可日子慢慢過去,好像也開始有了能喊出的名、識得的臉、清晰的音。覺得時間漫長,但回頭數了又數,朦朧之間竟也即將明年。就要過去了、就要過去了。還是搞不懂體感時間的運作原則,倘若「快樂的時光特別快」,是恆常不變的真理,大概,我現在是相當快樂的。今年六月從學校畢業,半年後(也許不到半年吧),我終於能在這裡,正式和「成功」二字告別。畢竟,生活不用時時刻刻都得成功的。
⋯⋯欸,迎面走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我每次都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算了,先打招呼再說吧。
2023.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