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餘力去思考,為什麼前天向他親切問路的旅人,如今卻帶著全副武裝的同伴衝進他的「村子」。
伊爾德維人沒有村落的概念。這是一個「家」,一個「伊瑣」、「肋骨的上方」。
他們循著自然規律,從一塊溫暖乾燥的山凹,到一處河土鬆軟的濕地。整個「菲思古德」就是他們的「家」,一切生靈與造物,從那叢柏曼松到林間竄起的黑影都在森父的臂彎之中,生與死都只是森父的吐息。
失去那群「矛人」口中的「聖湖」阿德戈那,長老悲痛萬分,卻告訴他們這是宿命。既然他們能夠擁有,就能夠失去。樂園可以重來,只要他們仍能行走於「伊都佐夫的脊線」上。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為聽說了對岸伊瑣的噩耗。勇敢的戰士被砍頭,屍身被棄於湖岸。黑髮在血紅的湖水中飄蕩,彼此聯繫糾纏,形成狀似蜘蛛的巨大圖騰。神聖的阿德戈那仿彿成了召喚古神的祭儀現場,血腥卻又壯觀。
他那時默默祈禱,無所不能、充滿智慧卻又貪欲滿盈的「帕莫斯」,能用祂引以為豪的八隻腳貫穿這些惡魔的肚脯,能用祂光輝的利牙撕碎這些以折磨為樂的怪物。就像祂成為森父眷屬前,試圖對偉大主神做的一樣。
他默默祈禱,不管是十年還是百年,他都會在森父的臂彎中等待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