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感覺沒什麼，事後想起來有點毛的故事6
這一次要分享的故事時間線跨越了數年， 一開始的時間點跟上一集差不多是同一時段的事，白癡阿隆在電影院施工的時候，我在另一處工程案工作。
那時候電影院的案子開工進行時，我老闆又接了北部某山區半山腰上的一間新成屋集合住宅，這座山我其實不知道是屬於那個山區，我只知道他的更高處有一間大學。
這一場業主是一個滿有錢的人，他一共買了三間，互相打通，有做整體性的規劃，空間很大，工種很多，我記得當時工期一共做了有將近半年。
以私人住宅裝修案來說，施工半年已經算是很久的了。
因為那一帶在那時候剛發展，附近沒什麼店面，又因為位置在半山腰上，很多便當店搞不清楚位置，甚至嫌太遠不願意送外賣，所以工班常常會自己騎車下山去買便當上來，只是來來回回會花很多時間。
有一天現場的工種很多，中間的介面很複雜，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們還在討論細部。
於是我就自告奮勇下山幫他們買吃的，讓他們先工作要緊。
「混蛋們，人太多我懶得記，不給點餐，我買什麼吃什麼喔。」不得不說我也滿壞的。
於是我騎著跟師父借來的摩托車下山去一間很有名的牛肉麵店買午餐。
回程的時候，在蜿蜒的山路的某處，遇到前方有事故，塞了好多台車在前方。
我看了一下，事故並不嚴重，只是擦撞，但是兩台車卡在那邊正在等警察。
山路很窄，我觀察了一下，對向車道也一樣堵住了，機車也過不去，我只好停在原地等。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旁邊山壁下有一塊大岩石，旁邊長滿了藤蔓，岩石下方有一個紅色的盤子，很類似廟裡拜拜的時候用的那種放貢品的盤子。
盤子上面放著一個裡面有白色液體的奶瓶，嘴頭蓋子的塑膠部分是紅色的，奶瓶裡有著幾乎全滿的白色液體。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遇過一種狀況，你看到了某種事物，打從心底覺得「很不妙」、「很危險」。
打個比方來說，你深夜走在某處火車站外的路上，遇到一個渾身發臭的街友手上拿著一把刀，眼神渙散的朝你走來，一般來說看到這種情況一定會有警覺心。
雖然那時候就只是一個奶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沒有任何看起來危險的東西，但我那時候就是這種感覺，我的身體和意識都很明確的告訴我自己：不妙，很危險，不要停在這裡，快走。
但是我被卡在車陣中，所以一時走不了，我內心有點慌。
奶瓶看起來很正常，看起來很乾淨，端正的放在盤子中央，不像是有人亂丟在那邊的樣子。
我想這正是我直覺覺得不太對勁的部分。
因為如果是有人亂丟在路邊的垃圾，我想那就顯得正常多了。
但是它是很端正擺在一個紅色盤子的中間，然後瓶身看起來並不會太髒太舊，就好像是有人剛放不久，或是定期更換一樣。
我就這樣卡在那個路邊的奶瓶附近3-4公尺左右，進退不得，我只能鎮定的讓自己不去看它。
「不要自己嚇自己，那又沒什麼。」我在心裡告訴自己。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警察來了，終於把肇事車輛導引到前方比較寬廣處，我才趕緊像是落荒而逃一樣的載著食物騎走。
因為這個原因，後來施工的期間，我都盡量避免走那條路，而走山另一側的路。
雖然比較遠而且彎多不好開，但我內心深處就是覺得不想再經過那裡。
直到過了一陣子之後有一天，我從事務所載建築師要去現場討論事情，因為建築師趕時間，如果硬是要繞另一條路會繞一大圈太花時間，所以我只好走原本那條較近的路。
在接近那個「奶瓶轉角」的時候，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稍微放慢了速度瞥了一眼。
我第一眼察覺到的是，奶瓶依舊放在紅色盤子的正中間，但奶瓶嘴頭的塑膠部分顏色不一樣了，上次看是紅色的，這次變成藍色的。
然後裡面的內容物，很明顯的有差異，上次是幾乎全滿的白色液體，這次卻只剩下不到一半。
而且液體的顏色變成很深的暗紅色。
當下我沒什麼感覺，事後回想起來就一直覺得很不舒服。
奶瓶顏色不一樣，是有人定期更換那個奶瓶？
奶瓶裡面的液體量不一樣，是有什麼小動物去喝嗎？
還是單純只是蒸發掉了？
液體變成暗紅色是單純腐敗壞掉還是……？
其實很有可能整件事都是我想太多，但我當初感受到的莫名恐懼卻是很真實的。
後來工程完工後我就沒有再去過那裡了。
事情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看起來真的沒什麼，像是自己想太多。
整個事情就這樣隨著時間慢慢淡忘。
直到數年後。
還記得文章一開始我說這山上有一個學校嗎？
數年之後我拿到了一個案子，一樣在這座山上，這次的業主是那間大學裡面的某系所，工程內容是幾間教室和校舍的整修。
那時候我在校舍內看現場，和業主系所的承辦人和使用單位的一個助理教授在現場會勘。
學校的承辦人就先稱呼他為阿偉，年輕助理教授就稱為王教授。
會勘的內容都是工作上的專業細節，天花板高度要多高、電腦桌需要幾組電源、投影機的配置位置等等，詳情我就不細述，重點是在會勘的正事稍微告一段落之後，時間接近中午，阿偉提議一起去餐廳吃午餐，我們三人的閒聊。
王教授剛來這所學校不久，阿偉是一個高個子的健談年輕人，阿偉滔滔不絕地跟王教授和我講一些學校的八卦，什麼熱音社有很厲害的樂團、某系有很漂亮的助理、某學生自拍裸照放到網路上結果被退學……等等那種沒什麼營養的瞎聊。
我忘了那時候聊天的話題為什麼會聊到「學校怪談」上。
阿偉：「我們學校有很多傳說，『XX區學姐』滿出名的，還有男宿舍頂樓房間腳步聲的故事……」
他講了很多有的沒的、很像罐頭文的傳說，我不記得全部詳情，但他提到了一個引起了我的注意。
阿偉：「幾年前有一個吵得沸沸揚揚的是『宿舍養鬼事件』，那個事件也超扯……」
阿偉：「幾年前XX系有一個新生不知道信了什麼教，相信養鬼之術，在學校的宿舍裡面架了一個祭壇，每天早上晚上都供奉，還會在學校裡到處放奶瓶餵食他養的鬼……」
聽到「奶瓶」兩個字我整個人抖了一下，喝到一半的綠茶差點噴出來，一瞬間回想起數年前路邊的奶瓶。
據阿偉所說，那個學生每天早上晚上都會燒香祭拜，還會唸一些奇怪的咒語，去藥局買了幾十個奶瓶和一大箱奶粉，每天都像是在照顧小孩一樣的泡好幾瓶奶，拿著奶瓶跑出去不知道幹嘛，後來才知道他會把奶瓶放在校園裡一些地點，據他自己所說是他養的鬼會去喝。
這亂七八糟的狀況持續了幾週，一開始他的室友還容忍他，直到後來他行為越來越誇張。
他有一次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針筒，抽取自己的血放在小杯子裡面供奉在祭壇前。
後來又不知道怎麼辦到的抓了幾隻老鼠，把老鼠的屍體供奉在宿舍的祭壇前，發臭的老鼠屍體讓他的室友再也忍受不了，才終於鬧到校方出面。
後來那個學生被趕出宿舍，但是沒有被退學，據說後來跑去學校附近租屋。
後來好像又過一段時間之後，有傳聞說他精神出現異常休學，被家人帶回去了。
「很誇張吧？不過那是在我來學校工作之前的事，所以我也沒真正看過那個所謂的『祭壇』長什麼樣。」阿偉說。
「不是阿，那麼誇張的事情應該會被人報出來吧，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阿災？可能學校把消息封鎖了吧，像我剛說那個拍裸照被退學那個學生一開始也有被媒體報導，後來消息也是一天之內迅速被壓下來，學校方面有它的手段，」阿偉說，「而且說真的，那個學生也沒有造成什麼真正的傷害，頂多是抽自己血和老鼠屍體真的有影響到別人。」
我不禁聯想到多年前奶瓶裡面的紅色液體。
我不知道阿偉所說的故事真實度有多少，也不知道多年前那個奶瓶是否真的是這位學生所為，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跟我想太多，但這種橫跨數年時間的巧合，讓我聽到這故事後有種冥冥之中註定的感覺。
不知道現在是否仍然有奶瓶放在這山區裡面山路的轉角處。
因為多年前那種打從心底覺得「很不妙」、「很危險」的感覺至今回想起來還是很深刻，所以直至今日我仍然無法下定決心好好的去現場察看追查這件事。
或許永遠都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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