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五十短篇集|33.廢墟

更新於 2024/08/17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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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曾經的國境。過去這裡為了接待來往的旅客與商隊,圍繞著哨所是一圈又一圈的旅店、酒館、鐵匠鋪、雜貨鋪、藥店、傭兵會所還有各家的聖堂。

  錯綜複雜的街道與建築形成迷宮,只有通往哨所的石板路筆直而暢通。

  每天來往的馬匹多到一個月就要重鋪一次關口前的石板。挑糞夫會在路旁「守株待兔」,一看見馬糞落下就不怕死地衝進去搶奪這些「黑金」,再賣給附近耕地的小領主或肥料商人。

  據說曾有人因此富有到能買下貴族頭銜——雖然只是最低階的騎士爵,但更多的是被馬匹踢成重傷,甚或直接被踩成道路的一部分。

  當年的我目空一切,想必也在不知覺間成了幫凶。挑糞夫的死活遠遠沒有我們小小腦袋中的宏大計畫來的重要,所有走過這條路的人大概都是這麼想的吧!

  而現在,我眼前唯一的人造物只有被染成暗紅色的交界石。方尖碑高聳入雲,使用的是潔白堅硬的石材,用以表現兩國曾經的友誼。

  軍隊摧毀了繁榮,奪走了財富,連過往的輝煌也踐踏了。

  要說這一切我始料未及,絕對是在說謊。我曾是薩托爾侯爵身旁最受信賴的秘書,為他打點從早餐麵包到條約草擬等大小事。

  我和阿托——不,總教閣下在侯爵府邸初次見面時,雖然莫名很沒教養地吵了一架,但這無損我們為彼此的國家謀福利的忠誠心,我們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和平條約卻導致戰火,聰明絕頂的他想必與我同樣震驚,才會選擇遠離世俗,成為神的僕人。

  喧囂已成寂靜,城牆已成荒原。受苦難的靈魂只能遁入神靈的披肩下,從此棄絕人世。

  可惜,女性要進神殿侍奉須為貞潔,那不是我能選擇的路,我也不想。

  說來十分自私,比起為了受苦的人民,我寧願為自己曾經的愚蠢和天真懺悔。

  永遠不要相信刀鋒上的微笑,不論那幻象有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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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沒有人願意對她說出真相。每一個人都覺得她是什麼都不懂、說了也無法理解的小孩子,即使她已為人母。   出身偏僻村子的她的確沒受過教育,但她就算不識字、聽不懂言外之意,也知道自己這樣的人能夠住進貴族宅邸,絕對不是因為宅邸的主人有顆良善之心。
  他緊盯著前方、憋著氣,一步步小心往後退,直到退回墓地入口的石碑才敢呼吸。   一股說不上是恐懼還是興奮的顫慄爬滿他的背脊,讓他差點以為又有死蜕蟲以為他是屍體爬到了身上。
  它是戲臺上的黑衣怪客,它是推動浪潮的無形力量,它是遮蔽世界的蛛網,它是神靈不可捉摸的催促。它是靈魂背面的低語,它亦是不可說者之手。   ——《無名者的日誌》殘片
  他知道自己名聲不好,雖然有大半應該是他那張臉的錯。   長臉、尖下巴、瞇瞇眼,留著兩撇又細又彎的八字鬍。膚色像泥土,還沒三十就有深溝似的法令紋和抬頭紋,起碼讓他再老了二十歲。
  在旁觀者的眼中那一點都不單純。不如說只要敏銳點、熟悉人際分界,就能輕易看穿偽裝,理解那人真正的意圖。   當然她絕對不會說破。不只因為一旦暴露可能會給兩人的主人帶來極大的政治風險,也是因為那種關係在貴族社會中其實不算稀罕。   噢!這麼說其實不太對。與其用「不算稀罕」,不如用「並非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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