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局 第一位到訪者

『只是為了想知道是誰拿走冰鋼，才闖入雪丹山？』

『當然。我只想知道是哪隻妖。』

『我可以告訴妳，但妳得先回答我是如何進雪丹山的。』

月見用著劍尖的尖端處刮了刮左側的頭皮：『怎麼老是要我先回答不重要的問題。』

眾狼群看著月見刮頭皮的動作，皆是一陣汗顏。

這都不會流血？！她不會痛嗎！

『我是術師，靈力高強的術師，進雪丹山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月見說著，停下刮頭皮的動作。

『不對！』

狼王終於發現到一個令牠驚駭的問題。

她剛才說了三千五百年前？！

『哪裡不對？』

『妳剛剛說三千五百年前！』

『怎麼了嗎？』

『妳不是人類！哪有人可以活這麼久。』

月見眨了眨眼睛，然後笑道：『你怎麼現在才發現。』

『可妳身上傳來的明明是人類的氣息。』

『我是人沒錯，但現在不是糾結我活了多久，快告訴我是誰要走冰鋼。』

狼王的心底深處，驚恐之情緩緩上升。

人類的靈魂可以輪迴，卻不會擁有前生記憶，就算三千五百年前她是人類，也不可能悄無聲息進入雪丹山。

要嘛是她體質特殊，可以挾帶記憶轉生，要嘛就是有妖幫助她入山。

再者，無論多強大的術師都不可能幫助一隻身軀殘敗的妖升格成神獸，只有神才做的到。

總結所有不可能，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此人不是真正的人。

亦或是.…她背後有仙、神可以靠。

『前幾年，有名男子用荒山的不滅熔岩與我們交換冰鋼。』狼王的雙耳微微向後伏低，語氣與眼神緩和了許多，不在像先前兇狠。

『什麼樣的男子？』

『只記得他有一頭紅髮，頭上戴著黑色頭巾，長有濃密的落腮鬍，膚色.…好像偏紅，至於是什麼妖，我們也不清楚。』

聽完狼王的描述，月見心裡已有底，她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我已知曉此人是誰，外頭風雪很大，我就先走了。』

狼王才剛開口要說話，就看到月見直接在牠們面前消失。

『....…消失了？』

眾狼群面露呆愕，她直接消失，卻說風雪很大？

狼王終於知道月見是怎麼來的，比起這個，牠更想知道月見是不是人。

———

一回到里宅，月見邊把玩手里的劍尖殘片，邊想著，宣袁怎麼會認識奐珥？

奐珥可是神獸啊。

此刻，月見正前往落別院的路上。

到了落別院，月見大聲呼喊宣藍的名字。

『藍兒！藍兒啊！藍兒喔！』

喊了三聲，沒人回應，月見便用遙視搜尋宣藍在何處。

先是昭覺宮，沒看到人影，在移到太常寺，看到了，人在允樞閣。

接著，月見立即瞬移到允樞閣內。

宣戚與宣藍正在說話之時，他們中間忽然冒出一個身影。

宣戚與宣藍嚇得往後閃。

在看清來人後，宣戚沒好氣道：『里月見，妳就不能正常從門口進來嗎？』

『太麻煩了。』

『..…』

『月見，妳怎麼會來這裡？』宣藍疑惑道。

『我來是有事要說。』

『何事？』宣戚問道。

『讓殷末勳知曉宣藍就是白色巫力者。』

『這麼突然？』宣戚訝然道。

月見點點頭：『花央已經告訴殷末勳，剛才來找宣戚的女子是宣藍，而他也派出蜂鳥調查，再者，蘋羅殿的宮女以及宮中禁衛都看過宣藍。被關在深宮裡的小公主已經出來露面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與其等著殷末勳查出，不如打鐵趁熱，直接讓他知道。』

『既如此，直接向大眾公開我的身分吧。』宣藍說道。

宣戚一聽，當是不同意。

『不行！藍兒，妳會因此陷入危險。』

『王叔，早晚都會發生的事，只是提前罷了。更何況，我住在月見的宅子，能有多危險。』

這時，月見舉手道：『不好說。』

宣藍看向月見：『什麼意思？』

『算算時間，該有人到玉京城了，此人一到，風雨即來。』

『妳指的是？』

月見嫣然一笑：『亞象族公主。』

玉京城城門口。

少女編織了一條夾著淡藍色髮帶的長辮子，總擺在胸前，而她會時不時用手去順著辮子，這是她長久以來的習慣。

一雙褐色瞳眸閃爍各種精光，少女望著城門口，興奮道：『終於到了，玉京城。』

宇髓甯邁開步伐，逕直朝城內走去。

一入玉京城，宇髓甯就被繁華熱鬧的街市所吸引，她像個花蝴蝶到處在各個商家與攤販晃來晃去，這麼多商品與吃食逛的她眼花撩亂，令宇髓甯忘了來玉京城的目的。

轉回來允樞閣。

『亞象族公主！妳看到了？』宣藍驚訝道。

月見游移了一下眼珠：『剛才預知到的。』

『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不急，等時機到。』

宣戚問：『什麼時機？』

『殷末勳鬧事的時機。』

宣藍看了下門外：『在此說這些，不妥吧。』

月見笑道：『沒事，殷末勳還在予王府。』月見也看向門外，接著說，『藍兒，妳丟出一隻蜂鳥到殷末勳面前。』

宣藍困惑道：『不是讓殷末勳的蜂鳥先探查到我嗎？』

『對啊，方才說好的，怎麼現在換方式了？』宣戚也同樣困惑。

『這叫出奇不意，讓殷末勳知道，藍兒也同樣在監視他，這樣一來，會加速他的行動。』

『月見，妳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

宣藍會這樣說，是因為她注意到月見看向門外的舉動，是否在那時她的腦海閃過什麼畫面？

『不，是突然轉念。我們不要讓殷末勳等太久才是啊。』

宣藍想了想，便伸出右手喚出白色蜂鳥，命蜂鳥飛去殷末勳面前。

『等著吧。』月見笑著道。

白色蜂鳥迅速飛往予王府，才剛入予王府，殷末勳便恰好從書房走出來。

查覺到異樣巫力的殷末勳，抬頭一看，便看到白色蜂鳥盤踞在上空。殷末勳雙眼微睜，定定地盯著白色蜂鳥。

對方何時知曉我在此的，莫非，對方也同樣在監視我？

殷末勳朝書房大喊：『殿下！』

宣邕聽到外頭的喊聲，不禁納悶：『怎麼了？』

宣邕打開書房門，走出去的時候說：『發生何事？』

殷末勳看到宣邕出來，指著上空的白色蜂鳥：『殿下，白色蜂鳥。』

宣邕跟著殷末勳指的方向看過去，猛地一驚。

『真的有白色蜂鳥！』

宣邕緊盯著白色蜂鳥向前走幾步：『應該不是幻術吧？』

『不是幻術。臣可以確信牠是巫力使喚出的白色蜂鳥。』

宣邕看向殷末勳：『牠為何會出現在此？』

殷末勳微瞇雙眼：『臣懷疑，對方早已監視我們。』

『監視？！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他卻早已監視我們，太常卿，你知道這是多嚴重的事嗎？』

『臣知道。』

殷末勳喚出黑色蜂鳥，命其攻向白色蜂鳥，就在此時，白色蜂鳥自爆，化為白煙消失。

殷末勳與宣邕同時怔住。

對方是故意的。

殷末勳看著白色蜂鳥剛才待的位置，一股焦躁感湧上，這是他頭一次心裡這麼沒底。

一個里月見不夠，還多出了白色巫力者，更令人煩悶的是，毫無關於此人的線索，這不就表示，對方在暗我在明，根本無處下手。

殷末勳收回蜂鳥，轉頭對宣邕說：『殿下，臣決定派人手多方偵查，勢必要找出白色巫力者。』

『里月見那邊不能單靠你一人，你要多派幾個人監視才行。』

殷末勳點頭道：『是。』

———

回到允樞閣，宣藍將方才透過蜂鳥之眼的所見情形說出來。

『原來殷末勳長這樣啊。』宣藍用著有意思的語氣說道。

『他現在一定急得想快點弄清楚白色巫力者是誰。』月見輕笑道。

宣藍問：『殷末勳要多久才會查出來？』

『不出意外，明日太陽升起前。』

『那我便在落別院靜候佳音。』

———

玉京城北區及北方城郊，是專屬於巫觋族的自治區，區內範圍幾近是一個村落的規模。

巫觋族雖受制於宣氏皇族管轄，但大多族內事務皆由族長治理，只有牽扯到巫觋族以外的人，才會依周國律法管治。

身為族長與太常卿的殷末勳，所居府邸位於巫觋自治區之外，以入口的形式建在自治區外頭，既能掌管巫觋內部，也能處理朝中之事。

殷末勳離開予王府後，立即前往城中北區，一進巫觋區，便在區內廣場召集幾名隸屬族長的部下。

殷末勳站在他們面前，對他們說：『你們一人放出兩隻蜂鳥，一隻入皇宮探查小公主的消息，另一隻則前往西區及西區郊外，在堯王府周圍四百里之內，探查有無使喚白色蜂鳥的可疑人士，一旦查到，迅速向我匯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