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白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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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密的大森林,陽光透過枝葉間隙照射在森林底部,因為濃郁樹冠遮蔽了大部分的光亮,森林中顯得有些陰暗。


  獵人打扮的男子將美麗的女孩帶到此地,女孩心慌的左顧右盼,兩手無措地絞住破舊禮服的裙襬,緊緊跟在獵人身後。


  她不時因為森林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大驚失色,又被忽然出現的動物嚇到而俏臉煞白。


  獵人臉上夾雜著不忍的情緒,在前方領著少女在森林中行走,卻始終下不了決心,讓他糾結得臉都皺了起來。


  最後,他停下了腳步,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


  女孩因為一路驚嚇,並沒有注意到前方獵人突然停下腳步,一個不小心撲在他身上,將獵人撞得踉蹌了幾步。


  「白雪公主。」獵人轉過身,皺著眉叫出女孩的身分。


  「啊,是!」白雪連忙端正站好,雙手收攏在身後,因為自己的粗心而不敢看向獵人的雙眼,也錯過了獵人臉上的複雜表情。


  「快逃吧!」獵人咬著牙,說出這句讓白雪大為意外的話。


  她轉過視線看向獵人,清純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困惑。


  「妳的後母──那個可怕的魔女,叫我帶你進森林,是為了讓我殺死妳!」心中做出決定就不再遲疑的獵人,告訴了白雪公主這個可怕的事實。


  「什麼!這⋯⋯」白雪無法相信地搖著頭,身體緩緩後退,一不小心向後的腳步便踩在樹枝上,「啪」地一聲,讓她嚇得跳起來。


  「公主,也許善良單純的妳無法相信,但這一切是真的!」獵人面帶著急的解釋道。


  白雪公主並不是不相信,後母對她的百般苛刻早就讓她明白對方的為人,只是沒想到⋯⋯


  啪!啪!啪!


  響亮的鼓掌聲響起,獵人與白雪公主都驚疑不定地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腋下夾著一面鏡子,右手握著尚有血跡的砍柴斧,一名青年男子站在不遠處,似乎匆匆趕到,剛才就是他在鼓掌。


  「看來我還沒錯過最精彩的一幕。」他一邊彎著腰將鏡子擺放到身旁的樹下,一邊開心地對兩人說著。


  「傑克──」白雪公主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她此刻露出的驚慌不再像先前那樣處處顯得小女兒姿態,而是三步併做一步,快速跳到同樣臉色驚駭的獵人身後。


  獵人被白雪一推,強行克制住自己想轉頭咒罵對方的衝動,只能上前兩步並拔出腰間長劍對準陳安,色厲內荏的說道:「傑、傑克,我警告你,別想傷害公主!」


  同時他也低聲向白雪交代:「公主,快跑!去找小矮人們!」


  白雪公主並沒有浪費時間問「那你怎麼辦」之類的話,而是馬上點頭,帶著驚恐的表情轉過身,提起裙子就跑。


  獵人低伏身體,並用手挽了個劍花,長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後重新被他握在身側,遙遙指向陳安。


  陳安一直到公主離開都還帶著不慌不忙的表情,他看著獵人警戒的姿勢,掂了掂斧頭,然後毫無防備地走向獵人。


  這樣的輕鬆姿態卻給獵人帶來無比沉重的壓力,傑克的赫赫凶名,讓他知道對方並不是犯了新手錯誤的菜鳥,而是對自己懷有強大自信的蔑視。


  隨著陳安走近,獵人額頭上滑下一滴冷汗。終於,他再也忍不住,克制住自己想要大喊的衝動,一劍刺向對手。


  但一直盯著獵人雙眼的陳安,卻識破了這一次攻擊,他的身形晃了晃,嘴角勾起。


  獵人看見自己刺出這一劍被陳安躲開,正要趕緊收回武器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陳安緊緊握住,他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白雪在森林中跑著,比以往每一次重演『白雪公主』時都要真實,不只在原本劇情內該摔的地方沒有摔倒,還靈活跳過地上那些粗壯盤根。


  她不停回頭看向身後,知道獵人並不能拖住傑克多久,自己只有趕快找到其他人才能夠安全⋯⋯


  她忽然想起傑克夾著的那面鏡子。


  心中慌亂更甚,連稍微停頓喘氣都不敢,繼續朝矮人的小木屋跑去。


  突然,她停下腳步,臉上浮現快要哭泣的表情,這和平常表演的哭泣不同,帶著強烈的驚懼。


  前方的草叢裡隱約站著一個不高的身影,就像在等她自投羅網。


  她慌得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那個身影丟去,試圖延緩對方追上來的時間。


  石頭砸向身影,身影應聲而倒,讓本來已經要轉身逃跑的白雪愣了一下。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撿起一支較長的樹枝,跑向那堆草叢,用樹枝將草叢撥開。


  只見一名腦袋被砍去一半的矮人正靜悄悄地躺在草叢裡,剩下一半的臉上還帶著驚恐的神色,唯一的眼睛正瞪著白雪,讓她感到一陣寒毛直豎。


  「啊──」白雪尖叫著退後,心裡的恐懼終於淹沒了她,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直接向後跌坐在地。


  但白雪沒有坐倒在地太久,她雙手撐在地上狼狽地起身,臉上已經掛上兩行淚水,絲毫不敢繼續向後看,慌亂地朝另一個方向跑。


  她才跑沒兩步,又看見旁邊一處草叢,只剩下上半身的小矮人露出草叢外,噴濺一地的鮮血與他猙獰的面孔,讓白雪可以想像出小矮人生前哀號了多久,而那個惡魔可能就在一旁欣賞著。


  她雙腿一麻,嚇得差點癱軟。


  理智線在剎那間繃斷,白雪公主已經不管不顧,不再掩飾自己的哭泣聲,哭嚎著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就撒腿狂奔。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一路亡命奔逃,白雪不時在路上看見屬於小矮人們的殘肢,她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一樣的事情。


  周遭的樹木不斷向後,雙眼紅腫的白雪公主絲毫不敢停下來,就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只能拼命一直向前跑,跌倒了,就趕緊四肢並用地爬起身,然後繼續跑。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讓人安心的獵人帽,讓白雪公主心裡湧上強烈的希望,就像絕望時出現在眼前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打起精神,用盡全身力氣跑向那個身影,卻看見他手上握著的斧頭。


  陳安轉過身,對白雪露出完美的牙齒,他說:「哎呀,沒想到來一趟還可以帶回這麼多土產,真是讓人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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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品齊皮膚科醫師
    2023-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