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愛情》第三章：入戲

藝人的日常是從梳化間展開的。梳化是個儀式，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梳頭、化妝到著裝完成，彷彿是個變身的過程，踏出梳化間後，就是藝人，就是表演，拍戲拍照、揮手握手、載歌載舞，都是表演。

昊天仔細檢查身上的衣服，他拉起右手腕處一條脫垂的縫線，說道：「有剪刀嗎？這邊有一條線。」然後又拿起道具背包，說：「扁扁的有點奇怪，請幫我放一些東西在裡面，不要塑膠袋喔，會有雜音，麻煩你。」

昊天的敬業精神在梳化細節上展露無遺。雖然剛入行時他不是這樣的，因為加入了偶像團體，髮妝造型都過於誇張，讓他覺得很彆扭，覺得自己被硬生包裝成不是自己的樣子。後來他才懂，那是一個的儀式，像超級英雄那樣，變身，然後才能行使超能力，去完成任務。

李雲漢從側拍人員手上拿了攝影機，準備拍攝化妝間的花絮，演職員們紛紛對著鏡頭打招呼。

演員林雪臻正低著頭划手機，瀏海上還有一個髮捲。

雪臻跟雲漢同年，也有養貓，兩人很有話聊。

「雪臻，看這邊。」雲漢說。

「你在拍我嗎？等一下等一下，我沒有瀏海不能見人，這樣可以嗎？」演員林雪臻急忙拿下髮捲，把瀏海撥整齊。

「這邊。」雲漢伸手幫雪臻撥了頭髮，「OK，很順。請雪臻跟觀眾說明一下，劇中的三角關係。」

「嗨，大家好！我是林雪臻。我飾演的角色是何婉韻，婉韻喜歡定弦，定弦喜歡詠斌，詠斌喜歡婉韻，這個人的狐狸是另一個人的玫瑰，大家都單戀，但最後我卻失戀了，到底！」雪臻對著鏡頭給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然後掉頭走開。

化妝師Amy正在給昊天上妝。

「來來來，讓我們來看看死魚臉藍昊天，如何變身成撲克臉張定弦。」

「有差嗎？」昊天閉著眼，無奈地回應。

「沒有，你本色演出。哇！你真的很好看欸，睫毛很長，鼻子很挺，側面像雕像一樣，完全零死角，還有你的嘴唇，看起來好可口喔！啾啾。」

昊天睜開眼，伸手擋住鏡頭：「不要鬧了，不要打擾Amy姐工作。」

「雲漢請準備囉！」工作人員來喊人了。

「來了。」雲漢交還攝影機，走出化妝間。

雲漢走到拍攝現場，準備與雪臻對戲。雪臻飾演中文系女生何婉韻，是通識中心的工讀生，，也是課堂助教，負責幫老師測器材、印講義、收作業，陳詠斌會提早到教室幫忙婉韻裝訂講義。

阿秀導演正在說明這場戲的重點：「你們兩個本來就是好朋友，你暗戀她很久了，平常相處的時候，你會一直搞笑，想要逗她開心，表情跟動作都可以誇張一點沒關係。來我們走一次。」

《旋律與詩》第6集　第28場　內景　教室　日

何婉韻打開筆電，連接投影機，拿起遙控器打開投影機。

陳詠斌站在一旁用釘書機幫婉韻裝訂講義。

詠斌：啊！

婉韻：怎麼了？

陳詠斌左手食指拇指貼合，從講義後面伸出來，比了小愛心。

詠斌：釘到手了，打不開，妳看。

婉韻：你很煩欸你！

詠斌：啊！右手也是！

雲漢右手也比了小愛心，還即興演出附贈一個花式旋轉然後心臟病發的表情，接著立刻笑場。

導演笑著喊卡：「卡，雲漢你太over了，收一點回來，我們再走一次。」

昊天面色凝重地盯著監看螢幕。他沒戴耳機，不知道兩人講了什麼，雲漢動作誇張、表情逗趣，頻頻笑場，連導演都笑了。昊天不發一語離開，側拍人員拿著攝影機對著昊天，問道：「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昊天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走到演員休息室，隨意靠坐在桌子邊緣，拿起腳本，心煩意亂地翻著。

他試著釐清自己的情緒，把自己抽離出來，像一個演員去覺察角色的狀態。

藍昊天吃醋了。從一早化妝開始，看著雲漢跟雪臻有說有笑，心裡就不舒服，但更多的情緒是憤怒，藍昊天在生自己的氣。他知道自己不該吃醋，他跟雲漢是朋友兼工作夥伴，雲漢跟雪臻也是朋友兼工作夥伴，兩邊的關係是對等的，他於公於私都沒資格吃醋。

雲漢下了戲，走回演員休息室，手中拿著一瓶水跟一份剛才的道具講義。

他走到昊天身旁，拿出手機，秀出跟雪臻的自拍，畫面裡兩人加了貓咪濾鏡，非常可愛。

「你看，雪臻好可愛，好適合貓耳朵。」

「嗯，很可愛。」昊天試著撐出笑容回應。我的好哥們正在跟我分享正妹照，我應該開心。

「兔耳朵也很可愛對吧？」雲漢滑動照片，笑著說。

「嗯。」昊天冷靜地點頭回應。

「還有這個，你知道這首詩嗎？席慕蓉寫的，〈一棵開花的樹〉。」

雲漢拿著講義，走到昊天對面，清清喉嚨，慎重而深情地朗讀：

席慕蓉〈一棵開花的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昊天看著雲漢，簡直要爆炸了，他想起這幾個月來，雲漢那些美麗的時刻，想起剛才自己的醋意與怒氣，內心波濤洶湧，幾乎無法呼吸。他暗自呼了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唸得還不錯。」然後低下頭繼續假裝看劇本。

雲漢走回昊天身邊，把臉湊到昊天面前，換了誇張的語氣說道：「你不覺得這首詩很悲情嗎？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修了五百年結果變成一棵樹？也太虧本了吧！好歹要睡個五次才划算啊！你說對不對？」才剛深情款款唸了情詩，馬上又開始搞笑，這就是李雲漢的真本事。

「喔。」昊天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頭也不抬地隨便應了一聲。

「喔。喔？藍昊天你今天怪怪的喔！平常我講笑話你都會笑，我剛剛那個笑話超好笑的，你就只有，喔，就這樣？你在生氣嗎？我今天還沒惹毛你吧？」雲漢有點摸不著頭緒。

「跟你沒關係，我只是在培養下一場的情緒。」昊天拿出耳機，準備播放音樂。

「我也要聽，剛剛那一場太嗨了，需要沉澱一下。」雲漢伸手從昊天耳朵上拿下一個耳機，昊天突然站起身，雲漢問：「欸你要去哪？」

「喝水。」昊天必須離開現場，必須離雲漢遠一點。

「我這邊有。」雲漢拿起自己的水遞給昊天，昊天無視地離開。

昊天走到牆角的桌旁，拿了一瓶水來喝，雲漢走到昊天身邊，說：「你不要離我太遠，我會聽不到音樂。」

昊天用手機播了一首重金屬搖滾樂，雲漢愣了一下，拿下耳機，問：「嗯？這歌不對吧！完全不搭啊！」

昊天關掉音樂，心浮氣躁地說道：「我現在沒辦法用音樂調整情緒。」

「嗯，我也是，那怎麼辦？等一下我們兩個一起NG。」雲漢依然依皮笑臉，沒有發現自己點燃了引信。

「那就換個方法入戲。」

「什麼？」

「這個。」昊天轉身捧起雲漢的臉，重重印了一吻，然後若無其事地說：「很好，你入戲了。走吧！導演在等我們了。」昊天一轉身立即露出懊悔萬分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只好快步離開。

雲漢整個人大當機，不確定發生了麼事，愣了好一會才走出休息室。

導演阿秀坐在監看螢幕前，戴著耳機，欣賞天雲兩人的「超線名場面」，昊天雲漢兩人站在旁邊一起看畫面。導演露出滿意的表情說道：「你們兩天今天狀況不錯喔，難得一次就過，吃了仙丹啦？」

天雲兩人面面相覷，一起紅了臉，昊天訥訥地說：「呃，這場排過很多次了。」

「也是，繼續保持，這樣我們每天都可以提早收工。」

「是導演，我們會努力。」昊天說。

導演拍了兩下手，說：「OK，過了。再補一下特寫就可以放飯了，大家加油，拚一下，今天有機會提早收工，好不好？」

「好！」工作人員受到導演的鼓舞，士氣大振。天雲兩人也相視而笑。雲漢真心喜歡片場的氛圍，在故事的結界裡，所有人都是造物者，同心協力創造了一個平行宇宙，在這裡，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是真的。

而一直要到後來，大家聚餐聊天時，聊起雲漢講過的各種冷熱笑話，昊天才發現，原來有些笑話只有他一個人聽過，例如「在我塔位前起舞」，例如「要睡五次才划算」。那些隨意的笑話或偶然分享的歌單，都是寫給對方的情書，那麼隱晦又那麼露骨。

這天的最後一場戲，是雲漢單獨的哭戲，情境非常簡單，陳詠斌獨自坐在圖書館的角落，一邊閱讀《在我墳上起舞》，一邊掉了眼淚。

剛開始雲漢哭不出來，導演阿秀給了他一些沉澱的時間，再開拍時，雲漢的情緒已經到位，表情時而沉思，時而微笑，最後終於緩緩落淚。

「卡，很好。」導演喊了卡，工作人員拿了衛生紙給雲漢，他擦擦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微笑，壓抑著滿腔的情緒，抿著雙唇，站在導演身後一起回看畫面。

「OK，沒問題，雲漢辛苦了，今天收工，謝謝大家。」

雲漢撐持著不太自然的笑容，跟大家揮手道別，然後迅速離開現場，跑進廁所，關起門，盡可能小聲地啜泣著。昊天跟過去了，最後一場沒有他的戲份，但他沒有提早離開，他一直在等這一刻。

他敲了廁所門：叩叩，叩叩。

雲漢回敲了一聲：叩。

昊天又敲：叩叩叩。

雲漢回應：叩叩。

這是《旋律與詩》中兩個角色間的暗語，被天雲兩人沿用了。

叩叩，叩叩——在嗎？是我

叩——Yes

叩叩叩——還好嗎？

叩叩——No

昊天知道，雲漢動用了哥哥的死亡，來讓自己哭出來。這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因為他也曾動用母親過世的回憶來引導哭戲的情緒。如果雲漢還沒放下哥哥意外身亡的傷痛，動用這樣的情緒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傷害，尤其《在我墳上起舞》的主角，也是車禍身亡的。

昊天只能在門外等著，等著雲漢哭完，開門出來。

「走吧，我們回家。」

天雲兩人一路無語，直到進了家門，昊天照慣例打開了音樂，雲漢卻沒有照慣例打開冰箱，頹然地倒向沙發。

「你今天怎麼沒開冰箱？」

「我不想吃東西。」

「我弄個東西給你吃。」昊天打開冰箱拿出鮮奶，又打開櫃子，拿出孔雀餅乾，接著把幾片餅乾放到碗裡，再倒入牛奶，然後用湯匙稍微弄碎餅乾。

「呃……這個看起來有點……嗯……」雲漢看著眼前一碗稀糊，皺起眉頭。

「你吃看看，啊！」昊天餵雲漢吃了一口。

雲漢勉為其難地張開嘴吧，吃了一口驚為天人地說：「嗯！好好吃喔！」

「是不是？這是我的 comfort food，小時候我媽常弄這個給我當點心。」

雲漢接過碗，開心地吃完，說：「老闆再來一碗。」

「沒問題。」

雲漢又嗑了一碗，心滿意足地靠著昊天。

「心情好點了沒？」

「好多了，謝謝你。」雲漢說。

「來卸妝吧！等一下洗完澡早點睡。」昊天從茶几下拿出卸妝用品。

雲漢戴起髮圈，倒了卸妝油在化妝棉上，一邊卸妝一邊說：「每天都要卸妝，好累喔！」

「我幫你卸吧！躺著。」昊天拍拍大腿，雲漢順勢躺了下來，昊天拿了卸妝油跟化妝棉，幫雲漢卸妝。雲漢的膚質很好，就算熬夜拍片，依然透著光澤。

「你哭到眼睛都腫了。」昊天用手指輕輕按摩雲漢的眼睛四周。「用不好的回憶來帶哭戲真的很傷。」昊天不捨地撫著雲漢的臉。

「其實，有件事情我沒有跟你講。」

「什麼事？」

「我哥的死不是意外，是自殺。」

「自殺？怎麼會？」昊天很驚訝。

雲漢坐起身，緩緩說道：「他出事那天，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傳了兩行訊息給我：我要出發去別的地方了，家裡就拜託你了。那時候我趕著進教室，沒多想，只回了一個字，嗯。然後就把手機關機，放到保管箱了。」雲漢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著：「後來我哥就出事了。告別式當天，同學拿手機來還我，我打開對話紀錄，才發現原來他在跟我告別。我一直不敢跟我的家人講，怕他們受不了。」雲漢眼淚潰堤，忍不住說出他對哥哥的控訴：「我哥從小就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他不喜歡學校，翹課、打架，被退學，我爸媽只好找老師來家裡教他，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唸一唸又休學了，然後他說要去環島，結果把自己撞成一攤爛泥。我覺得我好像，從來都不懂他在想什麼，我尤其不懂他為什麼要自殺？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到底在怕什麼？到底在怕什麼啊？」

「怕活著。」昊天也紅了眼眶，他看著雲漢，緩緩說出答案：「怕活著。」

怕活著。

簡單的三個字瞬間擊中雲漢的心臟，他終於放聲大哭，心裡也釋懷了，明白了像風一樣的哥哥，終究必須回到風裡，才真正自由。他緊緊抱著昊天，點點頭，逐漸平復了情緒。

突然，雲漢似乎想到了什麼，牽起昊天的左手，輕撫著手腕上的疤痕，說：「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以後不管你遇到什麼，會讓你『怕活著』的事情，都請你好好活著，好嗎？」

昊天點了頭，說：「嗯，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很可怕嗎？」

「你去書桌那邊，打開左邊第二個抽屜。」

雲漢走到桌子旁，打開左邊第二個抽屜，抽屜空空的，只放了一把美工刀。

「交給你了，看你要丟掉還是藏起來，都給你決定。」昊天說。

雲漢一把抓起刀子，看著桌下的垃圾桶，想了一下，又把它放回抽屜，然後倚坐在桌子邊緣，拿起一張印了天雲兩人Q版插畫的便條紙，寫了三個字：打給我。他拿起紙條對昊天說：「打給我。任何時候當你打開這個抽屜，在你把刀子拿起來以前，打給我，就算我人在南極也會接你的電話、飛回你的身邊。」雲漢把紙條放進抽屜，跟刀子放在一起，關上抽屜，繼續說：「你知道我很怕鬼吧？我一點也不想在你的塔位前起舞。」

又聽到塔位的笑話，昊天笑了，他走到雲漢身旁，牽起他的手說：「可以指定鋼管舞嗎？」

「那我先死好了，你跳給我看。」雲漢說。

「不可以，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昊天將雲漢擁入懷裡。

天雲兩人依然在拍戲的空檔跑通告宣傳。這天他們來到攝影棚，準備接受時尚雜誌專訪，雖然只有少少四頁內容，也算在時尚圈露臉了。

雲漢已經打理完成，正坐在一旁隨意翻看雜誌，造型師還在幫昊天整理服裝，一下子調整肩線，一下子整理腰間，接著又拉拉領口，雲漢不時偷瞄著，心裡有些不自在，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不喜歡有人靠昊天那麼近。

「你的鎖骨很好看呢！加一條項鍊……」造型師拿起項鍊瞬間往昊天靠近，昊天本能地往後閃躲。「嚇到你了嗎？抱歉。」造型師轉頭對雲漢說：「雲漢，麻煩你。」

造型師把項鍊交給雲漢，雲漢接過項鍊雙手環過昊天的脖子，從正面幫他戴上，然後順手調整了墜子，手指撫過昊天的鎖骨，說：「真的很好看。」昊天吞了口水，說：「謝謝。」又抿了雙唇，別過頭去。

雲漢看到盒子裡還有戒指，問造型師：「請問戒指也是要給昊天的嗎？」

「戒指是要給你的。」

「了解，謝謝。」

「我幫你戴。」昊天起身拿起戒指，幫雲漢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開玩笑地說：「嫁給我。」

「呵，想得美。」雲漢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

「昊天、雲漢，我們差不多要開始囉，這邊請。」雜誌編輯走進來提醒。

「好的。」天雲兩人跟著編輯走進攝影棚。

「兩位對今天的題綱有沒有什麼問題？」

昊天邊走邊說：「大致上沒有問題，但後面有一題『請規劃一日約會行程』，我想問你們的設定是什麼？是一、假設我跟雲漢是好朋友，互相討論情人節要帶女朋友去哪裡呢？還是二、假設我們是情侶，想要知道我們會如何共渡一天？」

「喔，我了解你的意思，等一下訪問的時候我會講清楚一點。先跟兩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今天的攝影師，Ken哥，這兩位是昊天跟雲漢。」

「今天要麻煩Ken哥了。」昊天說。

「哪裡，我們先拍個人照吧，雲漢先。」

天雲兩人之前都有平面拍攝的經驗，姿勢表情都很到位，隨著現場的音樂節奏，輕鬆完成攝影師的指令。兩人也不忘用手機側拍對方的身影，為彼此留下工作紀錄。

「很好，來拍合照吧！先從朋友做起，好來喔！對，很好，來一點要幹架的氣氛，頭靠近一點，眼神凶狠一點。好，然後有一點打打鬧鬧、勾肩搭背、惺惺相惜，很好很好，多一點。好，可以。」

「我們來一點CP感吧！外套脫掉，昊天往前站，用眼角餘光對看，很好，頭互靠，表情溫柔，好，背對背，再來一點悲傷的。很好。幫我搬一張椅子過來，昊天請坐，雲漢站後面，手往前抱，很好——」

「這張不錯，這張、這張，要打起來了。還有這張，兩個小屁孩，很可愛，然後這張，很像下班後一起喝酒聊天的老朋友。」

「這張也不錯，眼神很有戲。」

編輯在螢幕旁看著照片，跟攝影師討論著。

天雲兩人站在一旁，一邊看著編輯跟攝影師挑選照片，一邊在兩人世界裡玩鬧，過程都被一旁負責拍攝花絮的助理紀錄下來了。

「那件皮衣滿適合你的，拍起來很好看。」雲漢說。

「嗯，版型還不錯，可惜不是黑色的。」昊天搖著頭說。

「對，如果是黑色的會更好。噗，你那張看起來像宿醉。」雲漢指著照片調侃地說。

「你看起來像便祕。」昊天反擊。

「被發現了，我今天還沒大便。」雲漢隨即放了一個屁。

「幹，李雲漢，你放屁不用先講喔！沒禮貌、沒衛生！」昊天露出中毒身亡的表情。

「啦啦啦啦啦！」雲漢開心地哼起歌，兩個幼稚園小朋友又開始打鬧了。

「OK，我們來訪問吧！」編輯說。

兩人邊打鬧，邊往沙發區移動，準備坐下訪問。

「請問兩位的初戀是什麼時候？」

「小一，對方是補習班的小姐姐，大我兩歲，我們每天都一起寫作業。」昊天說。

雲漢心頭一震，是曉玫，那個對他而言，很重要也很珍貴的人。

「雲漢呢？」

「喔，國二，對方是隔壁班的女生，我寫了情書給她，直接被拒絕了。」

「心中理想中的對象是什麼樣子？」

「我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條件欸，好相處、聊得來比較重要。」昊天說。

「那你覺得Siri怎麼樣？」雲漢開玩笑問。

「嗯還不錯，我每天都跟她聊天氣。你呢？喜歡什麼樣的人？」昊天接了雲漢丟來的哏。

「我喜歡有內涵的人，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光芒，非常吸引我。」雲漢答。

「你是說捕蚊燈嗎？」昊天回嗆。

「對對對，如果有這麼大的捕蚊燈，我一定飛蛾撲火，在所不惜。」雲漢也接了哏。

「兩位相信一見鍾情嗎？」

「相信。」兩人一起回答。

「選擇主動追求還是被追求？」

「主動，但不會太明顯，我怕對方會有壓力。」昊天說。

「我會先試探，看看對方的反應，再決定下一步。」雲漢說。

「選擇永遠的友情還是短暫的戀情？」

「永遠的友情，如果戀情沒辦法長久的話，還是當朋友就好。」昊天說。

「短暫的戀情，我覺得人要活在當下比較重要。」雲漢說。

「情人節會如何為另一半製造驚喜？」

「我會直接問她想去哪就陪她去哪，想要什麼禮物就什麼禮物給她。」昊天說。

「這樣就沒有驚喜啦！」雲漢皺著眉說。

「我喜歡直接一點。」

「雲漢呢？」編輯問。

「我會記住對方的喜好，偷偷準備驚喜，例如預訂她說過想吃的餐廳，再買一個她可能會喜歡的禮物。」雲漢回答。

「如果兩位可以當一天的情人，會如何共渡？」

兩人轉頭互看一眼，然後同時轉正、同時單手托腮思考著，然後昊天先開口：「早上起床先吃早餐，然後去爬山、跑步或騎腳踏車，然後吃午餐，吃完再去健身、游泳或打球，然後吃晚餐，晚上一起打遊戲。」

「這哪是約會？這跟我們上禮拜的行程有什麼不一樣？」雲漢反駁。

「不然你想要跟我去吃早午餐，再去逛街、吃下午茶、看電影，然後吃晚餐、看夜景嗎？」

「不要！我為什麼要跟你去看夜景？」雲漢一臉嫌棄。

「還是你想要跟我去出外景？我幫你跟製作人說一下，讓你客串《小島漫遊》。」昊天趁機宣傳節目。

「那是工作，不是約會！你自己平常沒事的時候都在幹嘛？」雲漢眼神已死。

「沒幹嘛，就窩在家裡。喔，所以你想要，跟我窩在家裡一整天嗎？」昊天恍然大悟、不懷好意地笑了。

「……，呃，那還是去喝下午茶好了，我最喜歡下午茶了，給我兩壺。」雲漢言不由衷，面對鏡頭假笑、假裝倒茶喝茶，然後兩人同時笑場，同步往右後方倒在沙發上。

「那如果讓雲漢來規劃呢？」編輯問。

「嗯……」雲漢認真思索著，然後微笑著說：「我想要跟他牽手散步，去哪裡都可以。」雲漢用眼角餘光看了昊天一眼，發現昊天正專注地看著他，然後兩人都低下頭害羞地笑了。

牽手散步，多簡單又艱難的願望，如果有一天他們可以在一起，可以公開牽手散步，那該多好？又有多難？

棚拍結束後，他們來到電視台上通告，因為兩人帶妝到，只需要簡單補妝就好。雲漢已經整理完成，正坐在一旁翻看節目腳本，化妝師撥撥昊天的頭髮說：「好了，很帥。」

「謝謝。」

「不客氣，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說。」

化妝師走出休息區，昊天立刻拉了椅子坐在雲漢正對面。

「你幹嘛？」

「這邊是開放空間，人來人往，我們面對面坐著，我擋住你，你擋住我，一邊是牆壁，一邊再用腳本擋一下，這樣比較不會被偷拍。」

「你真的偶包很重欸，果然是偶像團體出來的。」

「以後你就知道，網路上會有你各種奇怪的照片，翻白眼、挖鼻孔、打哈欠、睡到流口水，你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拍到的，小心一點比較好。」

「也是。對了，等一下除了訪談還有快問快答，是要問什麼？」雲漢翻著腳本問。

「有點像默契大考驗，問一些簡單的問題，例如對方最討厭吃什麼之類的。」

「那完蛋啦，你這不吃、那不吃，我要回答哪一個。」雲漢皺起眉頭。

「你這也吃、那也吃，我要回答哪一個？」昊天不甘示弱反問。

「香菜好了，香菜我真的沒有很喜歡。那葡萄乾跟青椒你比較討厭哪一個？」

「葡萄乾，葡萄乾我真的不行。那如果問最喜歡吃的東西要回答什麼？」

兩人想了一下，一起回答：「冰淇淋！哈哈哈。」

雲漢突然說：「等一下，你臉上有東西，不要動喔，頭抬高一點，眼睛往上看。」昊天抬起頭，張著他的大眼睛，雲漢從昊天眼角附近拉起一條細細的、近乎透明的纖維絲線，「你看。」

「謝了，怪不得我一直覺得眼睛刺刺的。欸，你臉上也有東西。」

「什麼？」

「可愛！」昊天用手指輕輕碰了雲漢的臉。

「不要弄我，等一下粉掉了還要補。」雲漢瞪眼抗議著。

主持人Nina從休息區經過，原本想跟天雲兩人打聲招呼，看到他們陶醉在兩人的小世界裡，決定不要打擾，她快步走回攝影棚，再十五分鐘就要錄影了，她得作一些調整才行。

她指著場景裡的兩張單人沙發，說：「幫我換成雙人的。」

「可是導播說，中間要擺茶几，上面要放小說。」執行製作說。

「你先幫我換掉，我來跟導播講。」Nina轉頭跟現場指導借了intercom：「導播，我需要雙人沙發，我保證讓你拍到好畫面。」

錄影前五分鐘，現場一切就緒，天雲兩人走進影棚準備。

「大家好，今天要麻煩大家了。」昊天走在前面，跟工作人員揮手點頭致意，雲漢走在後面跟著揮手點頭，成音助理上前幫兩人配戴迷你麥克風。

「嗨嗨，昊天、雲漢，很高興又看到你們。」Nina分別跟兩人握手。

「Nina姐好，今天請手下留情。」昊天說。

「哎呀，幹嘛這麼說？我們輕鬆聊天就好，不要有壓力，請坐請坐。」

「來，現場倒數，10、9、8……」

主持人Nina手上拿著《旋律與詩》的原著小說，唸著書上的文案作為節目開場：「在你的旋律寫下我的詩句，共譜一場相遇。大家好，我是Nina，歡迎收看『Nina的異想世界』。我手上的這本書就是最近非常火紅的BL小說《旋律與詩》，這個故事自從發表以來，點閱率已經突破百萬，同時也賣出了影視版權，目前正在如火如荼地拍攝中。今天我們非常高興邀請到《旋律與詩》電視劇的兩位男主角來到現場，歡迎藍昊天、李雲漢。」

「Nina姐好，電視機前的觀眾大家好，我是藍昊天。」

「我是李雲漢。」

「我很好奇，兩位是在什麼樣的契機下，知道這個故事並決定參與演出的呢？昊天？」

「因為我跟阿秀導演認識很久了，我的出道作品就是她的電影《離開的人》。有一天她傳了一個網路小說的連結給我，問我有沒有看過，她說她想要把這個故事拍出來，看我有沒有興趣，就這樣開始了。」

「那雲漢呢？」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這個故事了，因為我妹是個腐女，常常跟我分享她喜歡的作品。有一天她跟我說《旋律與詩》準備要拍了，而且藍昊天要演，我一聽就覺得有點興趣了。」

「是因為昊天嗎？你對他有興趣？」Nina問。

「對，呃不是，我是對跟他合作有興趣。」雲漢連忙解釋。

昊天忍不住笑意，身體往椅背靠去，伸出手臂搭在雲漢身後的椅背上。

雲漢繼續解釋：「因為我看過《離開的人》，覺得很喜歡。」

「喜歡我？」昊天接話。

「是喜歡你的表演！」雲漢忍不住瞪了昊天，又用手肘撞了昊天一下。

副控室的導播忍不住讚嘆：「唉唷，這兩個很有戲喔。」他按下對講鍵通知攝影師：「小劉，你抓一下來賓的互動，摸來摸去、躺來躺去的都不要放過。」

助理導播說道：「雙人沙發不夠看，下次發個雙人床給他們。」

副控室笑成一片。

「兩位覺得哪一場戲最難？如何克服？」

「困難我覺得都還好，在片場就是要讓自己進入角色的狀態，那我通常會準備一些音樂，需要沉澱或轉換情緒的時候，聽音樂滿有幫助的。」昊天解釋。

雲漢看著昊天一本正經地回答，腦中閃過上次的情景：

「我現在沒辦法用音樂調整情緒。」

「嗯，我也是，那怎麼辦？」

「那就換個方法入戲。」

「什麼？」

「這個。」

「雲漢呢？你會一起聽音樂嗎？」

「嗯？喔對，就一人一個耳機，一起聽音樂。」雲漢突然回過神來，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不過對我來說，我覺得哭戲還滿難的，有時候需要想一些悲傷的事情讓自己哭出來，但我一哭就會哭個不停，很難收放自如，這可能是我還要多加練習的地方。」

「那親密戲呢？我看過小說，尺度滿大的，劇本大概到什麼程度，可以透露一下嗎？」

「有吻戲，還滿多場的，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昊天笑著說，天雲兩人用眼角餘光對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害羞。

「有床戲嗎？」Nina繼續問。

「沒有沒有，最多就是我們兩個抱著一起往後倒，然後鏡頭就帶開，出鏡，沒了。」昊天小心回答著。

「有點像以前的古裝劇，洞房花燭夜只拍了蠟燭。哈哈。」雲漢用可愛的手勢補充說明，昊天也笑了。

「洞房花燭夜只拍了蠟燭？」Nina轉頭對著鏡頭質問：「製作人龍哥、阿秀導演，你們這樣對嗎？你們對得起觀眾的期待嗎？還沒殺青吧？可以加戲嗎？兩位也很想加戲對吧？」

「沒有沒有。」天雲兩人紛紛搖頭否認。

「唉唷臉紅了耶，好可愛。」助理導播露出姨母笑。

「欸？原來妳是腐女啊？怪了，兩個男生眉來眼去到底哪裡好看？」直男導播一臉不懂。

「BL博大精深，顏值等於正義，曖昧就是王道，你不懂啦！」助理導播繼續姨母笑。

「兩位因為戲而成為好朋友，在你們眼中的對方是怎樣的人？」

「我覺得雲漢是一個很可愛、很好相處的人，每天都很有活力、很開心，可是當他安靜下來的時候，又有一種難得的優雅。」昊天真誠地說著。

「唉唷，這麼會講話，下去領五百塊。」雲漢拍拍昊天的大腿，一臉得意。

「但他很少安靜超過十分鐘，不是在吃就是在搞笑。」昊天笑著說。

「扣三百！」

「還有兩百可以扣，昊天再多爆一點料好了。」Nina笑著慫恿。

「不行不行，我怕他會爆我更多料。」昊天搖頭笑著說。

「呵呵，會怕就好。」

「那換雲漢來爆料一下。」

「我覺得他是一個很耀眼的人，外表、才華、想法各方面都很出色，外表冷冷的，但內心很溫暖，有點像富士山，上面有雪，其實是一座火山。」

「你是說我隨時會火山爆發嗎？那你要不要離我遠一點比較安全？」昊天雙手環胸，與雲漢拉開一點距離。

「正有此意，我先去避難了。」雲漢點點頭，假裝站起身。

「欸欸回來回來，戲還沒播就鬧分手，不好吧！我們節目不是分手擂台好嗎？」Nina連忙打圓場，天雲兩人又笑著往中間靠近。

Nina繼續說道：「OKOK，和好了。好的，那接下來我們要來進行快問快答，準備好了嗎？」

「好了。」

「第一題，請將對方比喻為一種動物。」

「狐狸。」昊天說

「獵豹。」雲漢說。

「欸？不是土撥鼠跟兔猻嗎？」

「因為我覺得他進化了，反應比以前快很多，但還是很愛挖洞給自己跳。」昊天說。

「呵，謝你喔！我也改答案了，我上次說他是兔猻，他氣到不想跟我說話。」雲漢說。

「我沒有生氣，我哪有那麼小心眼？」昊天瞪大眼睛反駁。

「又變成兔猻了，你們看。」雲漢指著昊天說。

「下一題。」昊天立刻轉移話題。

「第二題，請將對方比喻為一種甜點。」

「70趴（%）的巧克力。」昊天說。

「喔，苦甜巧克力嗎？」Nina問。

「對，bittersweet，不會太苦，不會太甜的那種。」

「那雲漢覺得昊天像什麼？」

「蘭姆葡萄冰淇淋。」

「呃？我最討厭葡萄乾了……」昊天一臉嫌棄。

「所以我都自己吃啊！」

「喔？你們會一起吃冰淇淋嗎？你一口、我一口這樣嗎？」Nina抓到重點了。

「嗯，就，如果是比較特別的口味，會先讓對方試吃一口，下一題。」雲漢解釋。

「第三題，請將對方比喻為一首歌。」

「嗯，我想到一首老歌：〈You are my sunshine〉，雲漢跟小太陽一樣，大家都很喜歡他，只要有他在就會很歡樂。」昊天說。

「可以清唱一下嗎？」Nina問。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雲漢一邊隨著昊天的歌聲搖擺身體，一邊用誇張的表情對嘴跟著唱，最後用力裝哭說：「嗚嗚嗚，太感動惹！」

「那雲漢呢？你想到什麼歌？」

「也是一首老歌〈Killing Me Softly〉，我覺得他是個很溫暖的人，總是帶給別人很多力量。」

「也請唱個兩句，讓觀眾知道是哪首歌。」

「我想一下喔，嗯，好。」

「請看著昊天唱。」

「不行不行，看著他我會唱不出來。咳。」

Strumming my pain with his fingers

Singing my life with his words

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

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

Telling my whole life with his words

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

「好聽好聽，」Nina拍拍手掌，問：「昊天聽過雲漢唱這首歌嗎？」

「沒有，第一次有人問我們這個問題。」

「感覺怎麼樣？」

「嗯，很開心。」昊天害羞地笑了。

「第四題，兩位回到家的第一件事？」

「開音樂。」昊天立刻回答。

「開冰箱。」雲漢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第一次去我家的時候，門一開，我跟他說當自己家，然後他就去開我家的冰箱了，我心想這人也太當自己家了吧！」

「因為我買了啤酒，要趕快冰進去，不然退冰就不好喝了。」雲漢解釋。

「所以你第一次去他家，你們就一起喝酒了？」Nina又抓到重點了。

「呃……，我忘了，太久之前了，忘記後來有沒有喝……」昊天想要裝傻混過去。

「是喝到斷片嗎？」Nina不肯放過。

「呃，不是，就是……」昊天有點慌了，伸出雙手胡亂舞著。

「有喝一罐，一罐而已。下一題！」傻眼的雲漢伸手抓住昊天揮舞的手，企圖阻止他繼續爆料，這一幕當然也直接被攝影機拍下了。

錄影收工後，兩個工作人員一邊上廁所一邊聊天。

「剛剛那一對是真的吧！」

「假的啦，你沒看過其他CP喔？我跟你保證，那兩個都是直的，而且搞不好都有女朋友。」

「可是他們超曖昧的欸。」

「這算普遍級的好嗎？給你看一下傳說中的『金玉良緣』跟『風花雪月』，這兩對還會坐大腿、公主抱咧！」他用手機搜尋金玉CP、風花CP，果然出現很多親密的照片。

「哇！好猛！」

「我跟你講，這就是節目效果，一個負責撩，一個負責害羞，有時候兩個互撩，觀眾最愛看這個了，懂不懂？」

「水這麼深！」

「不要問，很可怕。」

兩個工作人員洗了手走出去，在廁所門口遇到昊天，有些尷尬地互相點了頭。

昊天走進廁所，對其中一間緊閉的廁間敲了門：叩叩，叩叩。裡面的人回敲：叩。

昊天又敲：叩叩叩。裡面的人回敲：叩。

聽到了代表Yes的一聲叩，昊天開口直問：「李雲漢你掉到馬桶裡囉？快點出來，我要回家了。」

雲漢隨即沖了馬桶，開門出來。

「走吧，去吃飯了。」昊天說。

「我今天要回家，我妹有事找我。」雲漢急忙走去洗手，藉此閃躲了昊天。

「雲絮怎麼了？要不要找她出來一起吃飯？」

「下次吧，我先走囉！拜。」

「喔，拜……」昊天望著雲漢匆匆離去的身影，悵然若失。自從開拍後，他們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就連難得的空檔也膩在一起。雲絮發生了什麼事讓雲漢這麼急著回去？

雲漢迅速逃離現場，心裡不斷想起龍哥說過的話：

「CP同心，收視冠軍。昊天，雲漢是新人，你要多幫幫他，把節目效果做出來，收視率就靠你們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我一定會努力，謝謝龍哥。」

一切都是節目效果。

後來，等到Nina的節目播出、雜誌也出刊後，馬上就有眼尖的粉絲對照兩邊的訪談，剪成一個短片：

Q：心中理想中的對象是什麼樣子？

昊天：我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條件欸，好相處、聊得來比較重要。

昊天：我覺得雲漢是一個很可愛、很好相處的人。

雲漢：我喜歡有內涵的人，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光芒，非常吸引我。

雲漢：我覺得他是一個很耀眼的人，外表、才華、想法各方面都很出色。

但訪談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畫面其實是天雲兩人如鏡子般同步的肢體語言，同樣的手勢、坐姿、同時低頭轉頭後仰、同時瞪大眼睛、同時笑。有網友留言說：以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種自然的模仿行為，代表兩人的相處十分自在舒適，因此兩人的表情、動作、步伐，甚至連呼吸頻率都能同步。

如同雜誌文章的標題：相愛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