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很難不追根究底,他問:「那你今天去了哪裡呢?」,忙到沒時間回訊息。手裡端著鍋咽下最後一口湯,宛如只是一個演員差使著一個道具般自然。
「我去給幾個老朋友過生日。」,她一拍腦袋連忙道歉,「忘記回你訊息,後來大家鬧得太歡,就沒注意手機沒電。」,她等著他吃完想把全部餐具一併拿進去洗。
可是,那邊雙手沒放開,然後,他好像思索已久得到的答案,以一種待解決的共同問題作為包裝,在餐桌上被直接地拋出來。那麼安靜的夜,只是一個前綴,聲音像走過來般開啟一台戲,一道情緒晦澀不明。
「我知道我們有年紀上的差距,也許你在意的事情和我在意的不同,所以我會試著站在你的角度上去想。」
「是不是我在意的事情都只是芝麻小事呢?是不是說出來之後在你眼裡我會顯得非常不成熟,於是我決定說服自己這些都不重要。」
「可是,不是這樣子的,沈霜降。」
「也許這些在旁人眼裡都不重要,但我就是產生了不適的情緒,我想告訴你,你從未向我先講過一聲,這讓我感到不舒服。」
肉眼可聞地看著他皺起眉頭。
甚至她都沒提過、分享過那時他們是怎麼分開的,是否確實分手了,他只能這樣子照著自己最後僅剩的尊嚴這樣推測,祈求自己的情人不要在緊要關頭瞬間變得面目全非。
「對不起。」她惺忪地盯著地板回應
「我沒有注意到你的情緒。」
沈霜降忽然發覺,她大了他整整八歲,可是在感情裡卻好像沒仔細活過那些他所謂的細節。
「我發現你好像不會試著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思考。」,他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撕心裂肺,只是坐在那裡,這句話像是一個很平靜的事實一樣。沈浮白原本其實是想這麼說的,可是這個畫面倔強地在心裡繞了一遍,講出口的卻是很沒男子氣概,意外脆弱的話。
「我知道這些沒什麼,可是我就是會在意,怎麼辦?」,他說完才敢看向她,卻看見反倒是沈霜降哭了,眼淚融在白色的皮膚上瞬間滑落的速度,令人震驚。
沈浮白只好,著急地抹去她的眼淚,輕聲哄慰說對不起,她連忙搖頭,急欲掩飾自己的眼淚,笑著說自己也太奇怪,壞人明明是自己怎麼還哭了,結果他也笑了出來。
給她一個台階下,說可能是因為你太壞了,所以你現在正替我感到很委屈。「嗯,你說的什麼都對。」,她吸吸鼻子,然後放空了一下,拉回心緒,認真地和他說。
「往後你遇到這些問題,一定、一定要告訴我。」
「這這樣我才知道怎麼改進。」
這個時候沈浮白便停下了,他捏她的臉,還笑,笑得整個身體都往後仰,沈霜降用力捶了一下他肩膀,為什麼他們的「第一次信任危機」,就那麼地輕易解決了,她反倒覺得哪裡奇怪。這身分權威錯置的厲害,她感覺她有時毫無勝算,哄人的草稿還沒規劃完,全就爛在肚子裡。
她本想等他笑完公平的說,欠你一次。
豈料恢復理智機關算盡的人。就先一步靠近她的耳邊,用只有這個夜晚和她能聽見的聲量說話:「但你還欠我一次。」,你得做些什麼才算讓你揭過去,兩人的默契簡直來的不合時宜。
「你鼻子真的好紅。」他由衷地評價,順便還輕輕捏了捏她鼻尖,但接下來他的話則是讓她擴散到整張臉都逐漸轉紅,法力無邊,他掌握有度確實令人難忘。
「穿學生裙。」
「給我看?」
沈霜降有點不想接受這個劇情的發展,連忙從他的身子爬下來去廚房喝水,她甚至都哭到口渴了,接續的便是他端起碗盆進來。
「我還可以幫你下單喔。」
「還是你學生時期有留著?」
沒有關係,碗就給他自己一個人洗。
但突然意識到的沈霜降打道回府,走回他背後興師問罪地問:「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今天的行蹤的?」,這倒是提醒了眼前的男人,「喔,對,我還希望你以後去哪都先特別向我報備。」,他眼睛撲閃撲閃。
「你要求好多喔。」
「我跟吳魏有互相關注。」
「吳魏也太損了吧!」,沈霜降壓低音量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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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寫小說的人都是靈魂的曝露狂,這句話我第一次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