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爺爺家的那場聚會已經是伏筆,沒多想親戚們淺嚐則止的:「小霜最近有沒有男朋友呀?」,得到否定回應後只是微笑沒有乘勝追擊。
原來在這裡留了一手,有過鋪陳,也讓此時的霜降很難以「早有對象」作為理由回絕,她無奈的收拾原本拋在桌上的零食殘骸,好像被什麼推著向前走,開始要面對原本不想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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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是好朋友、好同學們的生日,沈霜降忙得焦頭爛額,最恐怖的是,水逆期間前男友回歸,吳魏在電話另一頭非常幸災樂禍。
從學校中正式結束了講座課程,新學期不續聘。她招了一台計程車去恭觀商圈,領早在三天前訂製好的蛋糕,然後又小心翼翼提著走出來坐上車。
風衣的下擺恍恍惚惚,成年人有些場合只能故作大度的應對,但其實沈霜降說真的也沒有太多在意的成分。只是因為生活裡開始有了更新鮮的難題,而且,大幅度地佔據掉她比起以往更多的心神。
難題傳來消息:「你去哪了怎麼不說?」
給幾個以前的朋友過生日。本想這麼答的,結果司機拉下車擋,朝後説了一個價格,沈霜降只得先忙著掏出錢包。
她還有個壞毛病,難改。就是她往往會看一眼手機訊息,在心裡擬完回答過後,便下意識以為自己回覆過了。最後晾對方好一陣子,尤其是她專心起來工作時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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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結果居然是沈浮白回來的更晚,沈霜降從四樓走下大廳,剛洗完澡的氣息。對抗他穿著一身黑色皮衣飛行外套,攜著外頭愣是舊的疲倦的一天,他關緊了門,人是好看帥氣,可表情望上去卻似乎很陌生。
不由得心下一慌,向前抱住了他。
那是第一次,她似是置Lucy於罔聞。也是,已經很晚了,猜測樓上也已熄燈,不妨礙她此時把握機會補救感情,她抬頭看著他並且開玩笑地比劃說:「怎麼感覺你又長高了?」
沈浮白脫下外套慢條斯理的回,你怎麼說得我們好像很久不見?裡頭穿著一件沈霜降結帳過後的白色襯衫,那麼熱的九月天。
「你去哪裡了呀?」她在門外輕輕試探,好奇愛人的行蹤,「下課後就回參霞一趟了。」他走到廚房,不知道在翻找些什麼,好像是瓦斯爐開火的聲響,參霞,是霜降叔公的家。
也是沈浮白爺爺的家。
她倏地趕快問:「你回去和他們聊了什麼啦?」,讓另一邊煮著泡麵的沈浮白,停下打蛋的動作。聽她語氣這麼驚慌,頓時心情覺得有些「沒意思」,她好像很不喜歡讓家裡的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情緒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沒有說什麼。」
沈浮白端出一整鍋麵,兩雙筷子,還有湯匙和衛生紙,擺在一邊。看,他是多麼地不計前嫌,沈霜降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走近他。她也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開啟,因為這個問題如果非得要澄明出一個結論,那麼就離他們結束關係的結局不遠了,只是好像。
所以想不到任何話題的,僅僅是盯著沈浮白把湯裡唯一的半熟蛋遞到她面前,口中的鮮甜和胃裡的飽足感,反而讓她更不快樂。
其實打從那次藝術展覽之後,沈浮白和吳魏在社交平台上就是有互相關注的。沈浮白自然也有看到了今天的最新貼文,鮮花配酒還有幾張笑意盈盈的臉,沾著蛋糕奶油,其中就有他最熟悉的那一張小臉。不禁去想,好像她連對自己都沒有這樣笑過,可能是他肚量狹小了。
吳魏的文案,他標註了沈霜降和一名男子,寫道:「再見亦是好朋友。」,由於是戀人的目光,於是就有大把的閒暇時光,再點進去那名男子的帳號裡頭。
果不其然發掘了那時候他們一起共同生活過的痕跡,無人刻意刪去,好像全世界就他們最具有成人之美,顯得刺眼至極。
但沈浮白只是默不作聲的關上手機,繼續幫自己的家人,搞定那個可以連上WiFi的電水壺,說明書看也不看,插錯零件他仍很煩。
一邊停不下手中的動作,一邊任由思緒在自己腦袋中鑽牛角尖的默默發酵。不摔東西、不怒吼,可是整晚都在壓抑這種沒來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