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陽,你看我帶什麼回來給你?」剛從歐洲自助旅遊回到家中,李君葵便迫不即待的從行李箱取出一個不明物體,笑著遞給她的哥哥。
李君陽見了同父異母的妹妹從國外為他找回的禮物,忍不住笑了起來。
「君葵,妳可別讓阿姨知道妳帶這玩意兒回來給我。」他笑道。
「廢話!這還需要你交待?你說想要找個饒富藝術性的陽具模型,我果然幫你找到了,佩服我吧!」李君葵驕傲的說。
「妳真是!什麼事都難不倒妳。」李君陽微笑著接過禮物。
李君葵出國前曾問他要帶些什麼禮物回來,而原本只是信口開河的玩笑話,沒想到李君葵還當真辦到了,這妹妹還頗神通廣大的。
他手裏把玩著模型,想起最近向醫院申請進行SRS性別重置手術,準備由女變男的病患。
她的激素療程已進行的差不多了,正準備開始移除第一性徵手術,先由婦產科為她摘除子宮與卵巢,再由整型外科切除乳房與進行陰莖塑造。
改變性別是個漫長又血淋淋的辛苦過程,且代價高昂,除了可觀的醫療費用以外,病人們尚且冒著人造性器萎縮的風險與其它副作用。
想至此,他不禁嘆了口氣,不認同原生性別的現象,究竟是造物者的捉弄還是人類文明過度強調男女之別的不幸?
畢竟,國外不乏有作了變性手術後悔的案例。
「真的就像你告訴我的,走在巴比松村,真是令人快活又舒心。」李君葵回想著旅行的感受,神情盪漾對著哥哥微笑道。
李君陽也回以溫柔的微笑,「那是個美麗的地方,充滿自然原野的芬芳,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去呼吸那自由美好的空氣。」
「好啊,全世界最自由的空氣大概就在北歐和法國了。」李君葵高興的笑著。
「瞧,這是要給爸爸的禮物。」李君葵從行李中取出一盒高級雪茄。
李君陽看著妹妹手中那盒父親最喜歡的品牌雪茄,「難怪父親這麼疼妳,還是女孩子比較細心。」
「我不是女『孩子』啦,我是21世紀的現代新女性。」
「好,就依妳,21世紀......」李君陽有些心不在焉,「妳剛回國,應該也累了,早點休息。」
說完他很自然的像兄妹倆年幼時一同玩耍般的,用手搓搓妹妹的頭,弄亂了她一頭俐落的短髮。
「又來了,你老是這樣把我當小孩,會損害我的形象。」李君葵微笑著抗議,同時舉起雙手撥著被哥哥弄亂的頭髮。
「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被外在表象給輕易抹煞的。」李君陽面帶微笑的看著妹妹。
「我知道啦,你有時候可否講話不要這麼深奧嘛......」
李君葵舉起右手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後腦。
「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李君陽同父異母的妹妹李君葵,長得與父親極為神似。
雖然親戚們都說李君陽與母親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絲毫不像父親,但喜歡作中性打扮、英氣十足的李君葵,加上身高有170公分,和外表陰柔的李君陽站在一塊兒,時常讓人讚嘆著李家有對漂亮的兄弟。
「我年中要去巴黎開會,妳若有空再一同前往,我打算去羅亞爾河一帶走走。」李君陽說。
「當然好啊,但我怕放不下工作,到時候爸爸又會碎碎念。」李君葵哈哈笑著,顯得很是心動的說。
畢竟一個人玩和有哥哥陪伴同遊感覺不一樣。
不過,跟在父親身邊學習,擔任董事長特別助理的她,平時工作非常忙碌。
「反正還有半年,到時候再說。」
「好吧,我請秘書安排看看。」
「晚安!早點休息。」李君陽親了妹妹的額頭,溫柔的看著她微笑。
從小都在英國長大的兄妹倆,雖然分別寄宿在不同的學校裏,但在短期假日無法回台灣時,僅年長李君葵兩歲的李君陽總會盡責的照顧她,帶著她在英國四處遊玩,以排解妹妹思念父母及家鄉的情愁。
當時自己也不甚懂事的李君陽只知道,他所能作的,只是將心比心的同情著年幼的妹妹一人在國外的徬徨與孤獨感。雖然李君葵與他之間只有一半的血緣關係,但自從母親過世、繼母入門後就被迫嚐盡人情冷暖的李君陽認為,人與人之間的同理心與血統無關。當時仍年幼的他,還不甚明瞭存在於兩人血統差距間的微妙意義。
遑論身處異國,四周皆是陌生的白種人,李君葵除了是自己的妹妹以外,還有同是亞洲人的情感因素。
因此,李君陽兄妹倆從小就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與親情。
可是也只有李君葵知道,存在於哥哥那堅強冷調的背後,其實有著非常大的問題。
她依稀記得,過去在英國期間,兄妹倆到鄉下偏壤處同遊,偶爾因旅社房間有限的緣故,兄妹倆必須同處一間臥室。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李君葵發現她的哥哥,晚上經常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且竟然有時候會趁著暗夜,以為她已熟睡不知,一人偷偷溜下床,獨自畏縮於屋中一角低聲飲泣,生怕吵醒了她。
李君葵只記得一次,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於是假裝被吵醒,躡手躡腳的走到獨自坐在冰冷的地上,將頭埋在雙膝裏沉浸於悲苦哭泣中的哥哥身前。
她只是輕輕碰他一下,卻被李君陽的反應給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