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的黑暗。夜晚的林間沒有一點光亮,但阿嫻的心卻能清楚感受到,某種東西正潛伏在那裡,觀察著她和元兒。
「元兒的母親?」她低聲自問,卻立刻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不可能,他母親早就死了,這肯定是什麼東西假扮的。」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窗邊的木框。從元兒的敘述中,那個「母親」的出現並不是偶然,對方的話語不僅在挑撥元兒,還刻意提到她的不好,這更讓她斷定,那東西的目的是要離間她和元兒的關係。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它只是想害元兒,為什麼不直接動手?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圈子,假扮母親,用話語離間他們?
「它怕我?」這個念頭讓阿嫻的心中一顫。
如果對方能假扮元兒的母親,肯定有很強的能力,但這段時間,它從未對自己下手,只針對元兒,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阿嫻開始懷疑,或許她和這片山林之間,有著某種她未曾察覺的聯繫。
「到底是什麼?」她皺緊眉頭,腦中浮現出許多畫面,特別是她已故的丈夫——那個在山中生活多年的獵人。他是否知道些什麼?他為什麼能安然在這片山林中生活,而不被這些東西傷害?
一切的疑問在她心中翻湧,讓她更加篤定自己必須弄清楚靈怪的來歷,以及它的目的。阿嫻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她決定要保護元兒,無論是什麼東西,都不能把他帶走。
阿嫻領著元兒來到村裡,找上了村中年紀最大的老人,王爺爺。這位老人性情孤僻,很少與村民交談,但他熟悉山林的傳說,對於一些靈異故事更是如數家珍。阿嫻覺得,若有人能解開她的疑惑,那一定是他。
「王爺爺。」阿嫻站在老人門前,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
「阿嫻丫頭,你怎麼上這來了?」王爺爺眯著眼,倚著門框看著她。
「我有些事情想問您,關於山裡……和靈怪的事。」阿嫻直截了當地說。
王爺爺皺了皺眉,揮了揮手:「靈怪的事,村裡的人都知道些,說了你也不會信。」
「信不信,讓我自己決定。」阿嫻的語氣透著堅定。
老人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站在一旁的元兒,神情有些複雜。他嘆了口氣,走回屋裡,示意兩人進來。
「山裡的靈怪,是個冤孽。」王爺爺坐下來,點起旱煙,語氣中帶著一絲低沉,「它早年本是山靈,守護這片山林,但因為人類的貪婪,變成了怨靈。」
元兒愣愣地看著老人,似懂非懂地聽著。阿嫻則皺起了眉,追問道:「您說它原本是山靈?那它為什麼要害人?」
王爺爺吸了一口煙,目光幽遠:「因為仇恨。它曾經守護山林,與人類和平共處,但後來有個村女愛上了它,卻被村人害死。從那以後,山靈就變成了怨靈,對人類滿懷恨意,尤其是那些不敬山林的人,它更是毫不留情。」
阿嫻心頭一震,她低聲問:「那它為什麼只針對元兒,不對我下手?」
老人瞇起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或許是它記得某些事情。山靈化作怨靈後,記憶混亂,但它能感知到熟悉的氣息。你身上或許有什麼是它熟悉的東西。」
阿嫻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想起自己的丈夫,那位山中獵人。他曾經生活在這片山林裡,或許他與這個靈怪有什麼特殊的聯繫。
「王爺爺,這靈怪現在在哪裡?」她繼續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它一直在山裡,但具體在哪,誰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它的怨氣越強,出現的機會就越多。」
忽然間,老人盯著阿嫻片刻,似笑非笑的說:「ㄚ頭,妳信嗎?」
什麼意思?
離開王爺爺家後,阿嫻一邊思考著王爺爺的話,一邊帶著元兒繼續深入山林。她開始仔細觀察四周,尋找任何異常的痕跡。她注意到,某些地方的樹木枯萎,枝葉間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霧。
「阿嫻,這裡……怎麼怪怪的?」元兒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枯樹,怯生生地問。
阿嫻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那棵枯樹,心中一凜。那枯樹的樹幹上有幾道深深的劃痕,像是某種利爪留下的痕跡。
「靈怪留下的。」阿嫻低聲說,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元兒不自覺地往她身邊靠了靠,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它…它會來嗎?」
「怕什麼,有我在呢。」阿嫻的聲音冷淡,握緊手中的柴刀,心中默默祈禱,若真碰上靈怪,她一定要保護好元兒。
隨著兩人越走越深,林間的氣息越來越壓抑,空氣中瀰漫著沉重的窒息感。元兒緊緊跟在阿嫻身後,手裡的籃子幾乎要抓不穩。
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四周響起:「你們不該來這裡……」
元兒嚇得臉色發白,哆嗦著問:「誰……誰在說話?」
阿嫻手中的柴刀高高舉起,目光銳利地環顧四周:「別裝神弄鬼,出來!」
林間的樹葉微微顫動,一陣冷風掠過。婉轉輕柔的嗓音響起:「元兒……元兒……」
「母親!」元兒大叫一聲,阿嫻一驚,急忙拉緊元兒,咬牙喊道:「你是靈怪吧?你想怎樣?」
聲音沒有回答,只是隱隱帶著冷笑,隨即消失在四周的黑暗中。阿嫻吞了吞口水對元兒說:「我們走,別理它。」
元兒有些懵,但看著阿嫻嚴肅的臉,點點頭,緊緊跟上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