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片漸行漸遠的陰影森林,仿佛聽見背後傳來的詭異嗚嗚聲。不知道那是泉影人的悲鳴,還是他們的另一個未知的敵人?
「快些走!」蘇醒突然提高了聲音,將心中的不安壓制下來,開始加速向前。姜小梨和阿全也跟著加快了步伐,雖然他們的體力不如蘇醒,但自知身處危險之中的兩人,在不安的驅使下保持著高度的戒備。
終於,他們穿越了那片寬廣的曠野,來到了一個似乎已經廢棄一段時間的小村莊,所幸這裡光線稍微明亮,火光不再顯得那麼渺小。
地面上的苔蘚也不再那麼濕滑,反而讓人感覺到些許安定。
蘇醒知道這並不代表危險已經過去。
他停下腳步,稍微整理了一下呼吸,隨後轉向姜小梨和阿全,語重心長地說:「這個地方還不完全安全,還是要注意任何的風吹草動,不能掉以輕心。」
阿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裡的緊張尚未平復:「可是我們現在怎麼辦?還有那個石碑,它一定與一切有關!」
蘇醒點點頭,坐在路邊的台階上,整理整理身上的家當,「沒錯,那個石碑是我們唯一的線索。柳白衣似乎也與這一切有關,無論他是朋友還是敵人,我們都必須弄清楚。」
姜小梨也坐下加入話題,語氣中帶著些許猶疑:「那我們真的能解開這些謎團嗎?這些精怪,每一個都比我們強大,感覺我們每次逃脫的時候,都像是在和時間賽跑。」
蘇醒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巧和姜小梨的雙眼對上,眼中閃過一絲柔情,但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撇開了頭繼續收拾。
他知道姜小梨的疑慮並非沒有道理,但此刻,他們已經沒有太多選擇。
「不管怎樣,我們不能退縮。」蘇醒鼓勵著兩人也鼓勵著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偶然,這些精怪、這些事件,背後一定有一個更大的陰謀。頭已經洗下去,怎麼樣都無法讓我們停下腳步。」
就在他們準備繼續前行時,遠處的樹叢中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那聲音竊竊私語般,雖然微弱,但清晰可辨。
「聽到了嗎?」姜小梨的臉色變得更加緊張,她的眼神慌亂地四下打量,「那是什麼?」
蘇醒閃過不妙的念頭,翻了一個白眼道:「不是吧!又來?!」
他們赫然發現,那聲音正朝著三人所在位置越來越近,蘇醒和阿全將姜小梨護在身後,縱使寒毛豎起,還是迅速拔出匕首,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阿全滿臉忿忿地咒罵,顯然也感受到了前方的威脅。他緊張地盯著前方,兩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背包的帶子和開路用的叢林刀。
忽然,從房屋旁的小巷子,閃現出來兩隻血紅色的眼睛,隨著一陣沙沙聲,一個身影迅速從陰影中竄出。
「是牠!」姜小梨驚叫一聲,「是那隻泣血狐!」
那隻狐妖的身影迅速向他們逼近,牠的毛髮雪白,血紅的雙眼如同燃燒的火焰,類似的場景不久前才剛經歷過,如今沒想到這麼快重演,整個空氣瞬間變得冰冷刺骨,不禁打起寒顫。
牠的嘴角盪著彎彎的弧度,還帶著一抹悲切的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弔詭。
「哎呀~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泣血狐的聲音柔美,卻帶著不容抗拒的誘惑,「既然來都來了,為什麼不來和我交換故事呢?」語氣甚至帶有一點興奮。
蘇醒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立刻明白,這次可沒上次幸運了,看樣子逃不過身體的搏鬥,也躲不了心理上的戰鬥。
他拉緊姜小梨的手,屏氣凝神的道:「保護好自己。」
泣血狐的笑容越發陰冷,牠一步步走近,向他們持續散發詭異的氣息。
「你們無法逃脫的,這座村落是我的領地。」
「來,讓我聽聽你們的痛苦吧!」
利用哀傷吸食人心的力量,恍如一隻惡魔,在黑暗中游走,誘人上鉤,這是來自心靈深處的挑戰。
「大家準備好,要來了。」他用只有他們能聽到的音量向姜小梨和阿全交待,「如果苗頭不對,不要遲疑,不要顧及我,直接離開,我會拖住牠。」,隨後握緊了匕首,準備不論生死的迎接與泣血狐對決。
「牠的心臟是牠的致命點!」姜小梨的聲音在混亂中格外冷靜,「只要打破那層由哀傷編織的防護,牠就會失去力量!」
「你就是個妖怪,吸得再多還是妖怪,別以為你還能成人、成仙,你來自虛無就滾回去你的虛無。」蘇醒用輕篾的神情和言語刺激著。
「你個該死的傢伙,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泣血狐露出佈滿尖牙血盆大口,對蘇醒嘶喊。
「我要留你一口氣吊著,讓你生不如死的絕望,再細細品味你的悲苦!」語畢,衝向蘇醒。
他快速撿起周邊的幾塊石塊,精確地擲向泣血狐的要害,每一次投擲,他的動作都迅捷無比,毫不猶豫。
而姜小梨則站在一旁,迅速運用她的靈力移動光點,來揭示泣血狐的弱點。
泣血狐面目猙獰的衝向蘇醒,通體雪白的毛髮已沾滿了鮮血,雙眼的血紅如兩顆灼燒的烈火,狂野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阿全拿起隨身的叢林刀,迅速繞到泣血狐的身後。
隨著一聲怒吼,泣血狐猛地轉身,試圖反擊,不知為何表情出現困惑的神色,動作越來越遲緩,似乎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束縛,還來不及化為人形,阿全的刀刃已不偏不倚的刺進。
「給我死!」蘇醒全身酥麻,力量湧入,趁勢衝向泣血狐,手中拿著由姜小梨提供的家傳符篆,快速貼在了其胸口。
符篆燃燒起來,霎時,泣血狐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化作煙霧般的黑影消散於空氣中,再次回歸平靜。
當煙霧消散後,地面上只留下滿地的血跡,還有一陣陣吹來的陰風。
「結束了。」蘇醒喘著粗氣,望向四方,確認沒有其他威脅後,才稍微放下心來。
姜小梨走近,眼中閃過一絲疲憊。「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強大的狐妖,幸好我們還能打敗它。」
阿全則撓了撓頭,笑了笑,試圖放鬆氣氛。「不過我還是挺佩服我們自己的,這默契真是不得了!」他拍了拍蘇醒的肩膀,「加上你身手不凡,沒有你,我們就死定了。」
蘇醒聳了聳肩,勉強笑了笑。「幸運罷了,不過現在我們還得找個地方休息。」
夜已深沉,人去樓空的房舍發出的滲人的氛圍逐漸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寧靜的夜晚除了風的窸窸窣窣和月亮的銀光外,僅剩的就是尋找今晚落腳處的蘇醒三人以及手電筒的微光依舊在堅持。
回想剛才他們與泣血狐的激烈交鋒仍讓他們心跳加速,汗水不自覺地濕透了衣襟,感到後怕。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意識到了什麼。
但讓蘇醒耿耿於懷的,是泣尾狐最後露出的表情,那分明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