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的手緊握著武器,目光死死鎖定那個變得陌生的柳白衣。他站在石碑前,昔日乾淨整潔的白色衣袍,現在是有髒有破,身體發出若有似無的黑氣,猶如一個不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每當蘇醒試圖接近,他就能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ㄧ再將他往外推去,讓他無法再踏前半步。
「柳白衣!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蘇醒大聲呼喊,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對方,沒有回應。
只見柳白衣只是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對上蘇醒的視線,嘴角微揚,明明知道他在笑,卻幾乎看不見笑意。
「你終於明白了嗎?」他的聲音像是從深淵中傳來,沉穩而渾厚,不急不徐。「這一切,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姜小梨站在蘇醒的旁邊,臉上寫滿了迷茫與畏憚。她盡力保持冷靜,但眼中的焦慮已經無法隱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為什麼變成這樣?」
柳白衣依然沒有回答,只是輕輕伸手,指向石碑上的奇異符文。
「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你們來。你們,不過都只是棋子。」他看起來輕描淡寫地說道,可是能看見眼底的冷漠與憂傷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遠去一般。
「這不是你。」蘇醒猛地踏前一步,心中的不安變得愈發強烈。
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居然會讓自己變得如此。柳白衣,曾經那個印象中幽默風趣、從容不迫,遇事智慧冷靜如導師般存在的人,居然會被某種力量控制糟蹋,這一切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真相?
姜小梨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她因畏懼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急忙提醒道:「小心!這個地方,這個石碑……它不止是石碑。」
蘇醒的心像漏跳一拍,猛然回過神來。他轉而挪動視線落在那塊巨大的石碑,發現上面的符文開始發出一種幽幽的光,慢慢的流淌出來,隱隱有某種力量在石碑內部蠢蠢欲動。
「你看見了嗎?」柳白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幾分諷刺。「是不是很有趣?看著你們在裡頭掙扎,卻依舊改變不了,這就是你們的命運,無論如何,這一切都無法改變。好好享受吧⋯⋯」
「你在說什麼?」蘇醒猛然回頭,眼中充滿驚恐。
突然,石碑上的光芒變得更加強烈,隨著一聲悶響,整個石碑似乎開始震動,四周的空氣凝重而壓抑。
姜小梨忽然喊道:「看!那個符文,它……它開始變了!」
蘇醒猛地轉頭,眼中滿是驚愕。他看到原本清晰的符文開始扭曲,宛如正在吞噬周圍的空氣,而柳白衣的身影也在這一瞬顯得更加模糊,直到他的一切逐漸消散在眼前。
「快走!」阿全忽然拉住蘇醒的手臂,焦急的神色中帶著一絲恐懼。「這裡根本不安全,無論如何,我們得離開!」
但就在他們準備轉身時,忽然有一聲低沉的嘶吼從黑暗中傳來。
從附近的樹影之中,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有水溢出像滾沸的水,幾個模糊的身影漸漸由此顯現出來,宛如地獄使者前來勾人魂魄。
「那是泉影人!」蘇醒的心猛然一顫,他立即拉住姜小梨的手臂,準備帶著她向後撤退。
一股強烈的靈壓向他們襲來,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蘇醒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們所面對的遠不止是眼前的精怪,越發確定有股隱藏在背後的黑暗力量,並且正在漸漸吞噬著一切。
「我們走不了了!」蘇醒心中一凜,抓住姜小梨的手,死死不放。
阿全焦急地看著他們,急得眼眶泛紅喊道:「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只要能找到……」他話還未說完,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嘶吼,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召喚聲,猶如死者的呼喚。
阿全回頭一望,「我們被包圍了,四面八方都是!」阿全的聲音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恐懼。
他抓緊蘇醒的肩膀,似乎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得立刻找到光源,否則一旦被它們抓住,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姜小梨的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她緊張地對蘇醒和阿全說道:「等一下!泉影人怕火,對吧?我們還有火把!」
蘇醒瞬間領悟過來,迅速掃視四周,看到一塊乾枯的木頭,正好能當作火把,他抬手抓起,準備點燃。就在這時,聚攏的陰影似乎變得更加濃重,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
「快!」蘇醒額上急出一層汗珠,他的動作快速而有條理,將打火石與木屑搭起,努力摩擦出火花。火花一閃而過,木屑上冒起了微弱的火光。
隨著蘇醒將火焰點燃,火把的火光漸漸強烈起來,移動的陰影似乎退縮了一些。
但是,泉影人的嘶吼聲依然不斷地回蕩在耳邊,聲音如同從地下深處傳來,有無數的手臂從泥土中伸出,企圖將他們拖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火光!快!」蘇醒一邊喊,一邊帶著姜小梨與阿全向另一片較爲空曠的地方衝去,試圖離開這充滿危險的陰影區塊。
隨著他們的移動,泉影人的身影在溢出的水面上此起彼落,像是溫暖的火光激發了它們的興奮,越來越多的影像開始浮現出來,那些模糊的身影紛紛伸出蒼白而冰冷的手,試圖抓住他們。
「快!我們得找個地方躲避!」阿全的眼中充滿了焦急,他的呼吸急促,已經感受到了迫在眉梢危機的逼近。「蘇醒!這裡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蘇醒無奈地點點頭,目光卻停留在遠處一處微弱的光點上。他知道,那是他們唯一能逃生的機會。
「那邊有一條小徑!」蘇醒咬牙,三人好似抓到救命稻草,快步奔向那條隱蔽的小路。他知道,只要能穿過那片灌木叢,他們就能暫時避開泉影人的追擊。
隨著火把的光芒越來越弱,陰影就越來越濃,蘇醒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在他身旁蔓延即將吞噬他們。
就在他們快要抵達小徑的時候,突然間,泉影人的手影抓住了姜小梨。
「不要!走開!」小黎驚叫出聲,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往回拉。
蘇醒猛地轉身,手中的火把狠狠地往前一甩,火焰在空中飛舞,正好擊中其中一個泉影人。那個影像發出一聲慘叫,迅速消失,火光在其身上蒸發出一股奇異的霧氣。
「走!」蘇醒沒有回頭,強拉著小黎與阿全繼續衝向那條小徑。
他能感覺到,背後的泉影人仍在追逐,但火光在這片陰暗的森林中終究能給他們帶來一絲安全。
他們穿過灌木叢,進入了曠野中。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危險結束了。
蘇醒的心中依然有著不安的預感,那種被逼到絕境的感覺讓他感到焦灼起來。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蘇醒望向遠方,這裡太過空曠,即使逃過了泉影人的追擊,也相當是把自己暴露無遺。
阿全點點頭,心有餘悸的問:「那個石碑,還有柳白衣,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變得那麼奇怪?」
姜小梨語氣透出些許的絕望,「我們還有時間找出真相嗎?」
「時間的確不多了。想解開這些問題,我們必須弄清楚一切,否則無法對抗那背後的力量。」蘇醒答道。
蘇醒快速帶領著姜小梨和阿全穿過曠野,皎潔的月光溫柔的撒在一行人的身上,與一股陰冷的氣息抗衡著。
火光微弱,逐漸無力地抵抗著那些傾瀉而來的黑暗,他們繼續加快步伐,他們的每一步都充滿了無形的壓迫。
阿全臉上寫滿焦慮,他的眼神不斷地掃視周圍,深怕下一秒就會再次被突如其來的危險包圍。
一行三人,一路上都沒有人打破這久違的寧靜。
蘇醒理不清頭緒,無法解釋柳白衣的行為,那些精怪和親身體驗也都不假,每一樣都是未解的謎,找不到線索如何串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