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就應該保護好你和你身邊的人,但我沒做到,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你完全有資格怪罪我或者怨恨我。 ──你完全有這個權力。 所以說這家夥為什麼要將保護他與他身邊的人當作自己的責任? 美國人的英雄主義作祟? 降谷知道他規避了那個最為合理的答案。 出於不願正視的心理,降谷沒有將問題問出口,而是拿出談公事的口吻跟赤井講道理: 「別小看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的能力與你旗鼓相當,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即使你不在我也能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但我還是想保護你。」 「……你不應該為了保護我隱瞞真相,我確實對景的死感到很負疚,甚至也如你所預料的,我很恨我自己。但是我還不至於因此活不下去,我的精神沒有軟弱到無法承受真相。」 降谷稍微頓了下,才語氣平穩地繼續說: 「你應該在萊葉山那通電話時就告訴我實情,這樣公安與FBI能更早開始合作。」 「但真相還是使你痛苦不是嗎?」赤井嘆了一口氣,苦笑道: 「你還不懂嗎,零君。就算你能承受,我也不想看到你傷心的樣子,何況這件事還會令你自責一輩子……所以我怎麽可能告訴你真相?讓我主動傷害你,這對我來說太過殘忍了。 「所以降谷君,你讓我怎麼說得出口啊。」 為什麼這麼在乎他的感受? 答案早已呼之欲出,降谷選擇沉默、不去挑明,但赤井的話還是讓他紅了眼眶。 「怎麼哭了?」赤井低下頭湊近他,雙手輕柔地撫上他的面頰,有些無奈地道:「知道真相的當下都沒掉淚,怎麼現在反而哭了?」 「誰哭了?」降谷拍開赤井的手,有些不爽道:「我也沒有掉眼淚,你不要誇大其辭好嗎?」 「好吧,你沒哭。」赤井朝他作出投降的手勢。 這是什麼敷衍的態度? 赤井這是拿哄小孩的方式應付自己嗎? 而且他本來就沒哭,他只是眼睛有些發熱。──他會眼眶發熱還不是赤井秀一這個混蛋害的? 「所以說我果然還是最討厭你。」 驀然提高聲音,降谷在頃刻間右手扯過赤井的領子,把赤井拉起,左手肘蓄力並揚起,猝不及防給了赤井的右臉一技鉤拳。 「這一拳是對你隱瞞真相的回報。」降谷由上而下俯視被他揍倒在地的赤井,冷冰冰地道。 赤井被打得眼冒金星,但他知道降谷還是手下留情了,真要重拳出擊,可不會只有眼冒金星的程度。 他甩了一下腦袋,苦哈哈地道: 「很痛啊,降谷君。」 「這是你應得的,赤井秀一。知道痛的話下次就別再騙我了。」 「如果可以我當然也不想騙你。」 言下之意是如果下次再碰上這樣的事,他還是會為了保護降谷選擇隱瞞。 「……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降谷冷哼一聲巨,突然跪坐到赤井的雙腿間,蜷起上半身,將頭垂靠赤井的胸膛,雙手則緊抓著赤井的襯衫。 赤井看不見降谷此刻的神情,但能察覺到降谷正在竭力壓抑波濤翻湧的情緒,看來蘇格蘭的真相到底還是對他造成過大的創傷。 心疼地將降谷攬進懷裡,赤井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輕輕覆上降谷的背脊,撫摸他因情緒牽動而不住抖動的身軀。 「都發洩出來吧,零。」 然後赤井感覺到降谷的身體顫抖得更大力了,溫熱的淚水透過單薄的布料觸及他的皮膚,也彷彿滲透到赤井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