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七部曲（三）：凝視

牠那亮黃色的眼珠直直地盯著我，

像是穿透了我的身體，直達靈魂深處一般，冰冷而銳利。

那一瞬間，

我終於感受到了一種我以為已經遺忘的情緒——恐懼。

像是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掌控住，連呼吸都變得不屬於自己。

我一動也不動，

彷彿被牠的目光釘在原地。

牠踩著沉穩而傲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每一步都像在敲擊我的心跳，讓胸口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怎麼了」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聲音因緊張而顫抖，幾乎聽不出自己說話的聲音。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也許只是想用這句話打破這壓抑的靜默，

或者，想試圖從牠的反應中獲得某種答案。

但牠卻無動於衷，眼神依舊沒有移開，

步伐也沒有停下半分，仍然慢慢地靠近我，

我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震耳欲聾，

每一次鼓動都像是敲擊著我的胸口，

彷彿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快得幾乎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我猛然睜開眼，呼吸變得急促，像是剛剛跑過漫長的馬拉松，

胸口的起伏幾乎要將整個人撕裂開來。

身體被冷汗浸濕，額頭的髮絲緊貼在皮膚上，寒意從脊背蔓延到四肢。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視線掃向四周，

試圖確認自己是否已經回到了現實。

窗戶仍舊大開著，夜風涼得刺骨，吹動著窗簾微微晃動，

我盯著那扇窗，

感覺那裡彷彿還留有什麼東西的痕跡，

牠的目光，或者，是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