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用詞為「寄錢」,描述的非常貼切,因為你的錢就是你的貨
前言
想像一下,要把包裹寄送到海外,有三種方式:
- 跨境支付1.0(透過銀行和SWIFT):就像用傳統郵政服務寄送包裹到海外。
- 跨境支付2.0(透過金融科技與淨額結算Netting):就像透過旅行狂熱的朋友幫你送包裹。
- 跨境支付3.0(透過加密貨幣與穩定幣):就像使用瞬間傳送服務。
跨境支付1.0:銀行與SWIFT
最初的一切,都從SWIFT(不是Taylor SWIFT)開始。銀行需要一種安全、標準化的方式來轉移資金的「訊息」,請理解SWIFT傳訊不傳遞資金。在此之前曾有Telex,但為了簡化,我們從相對熟悉的SWIFT說起。
SWIFT就像傳統郵政服務
想像透過國際平郵寄送包裹。你把包裹拿到本地郵局,它會經過一連串的中心與中間人。每經過一站就會增加手續費,有時還會延誤,而且你幾乎無法得知包裹在運送過程中的具體位置。最後它終於抵達,但通常需要好幾天,成本也比你預期得更高。
SWIFT建立於1977年,當時有來自15個國家的239家銀行加入,如今已擴展到遍佈200多個國家、超過10,000家金融機構。
SWIFT的運作方式
- 發起指令:你告訴你的銀行:「請幫我把這筆錢匯到另一個國家的銀行。」
- 訊息建立:銀行將你的指令打包成SWIFT訊息。想像這是一封信,內容是:「親愛的B銀行,請將這筆金額付給X先生。」
- 訊息傳送:該訊息透過SWIFT網路傳給收款銀行,可能中途會經過一些其他銀行「朋友」
- 中介銀行:每個中介銀行(也就是中間某家不相干的銀行)會檢視並收取部分費用,然後再把訊息往下傳。(這時候,你還在猜錢到底到了哪裡?)
- 最終入帳:最後,收款銀行把款項入帳到收款人的帳戶。
SWIFT的優點
- 全球覆蓋率:它是最可靠、最廣泛的全球支付網路,幾乎可連結世界各地的銀行。
- 安全與合規:銀行遵守嚴格的協議,確保資金安全並符合法規。
SWIFT的缺點
- 費用高:各層級都會收取費用——你的銀行、對方銀行、以及中間的銀行都要分一杯羹。
- 速度慢:通常需要好幾天才能完成,每家銀行都有自己的審核流程,增加處理時間。(僅有新興市場,已開發市場可以當天到款或是幾小時)
- 透明度低:資金流向難以追蹤,過程中你往往不知道錢在哪個階段。
跨境支付2.0:利用金融科技的「淨額清算」Netting
之後,金融科技公司出現,試圖「顛覆」這個領域,讓跨境支付更加「無縫」。事實上,他們確實做出了改變。
Netting就像透過朋友寄送包裹
想像你想從紐約寄一份禮物到東京,不再使用國際郵寄,而是找了一位要去東京的朋友Alex,把禮物交給他。但Alex也不一定親手送達,而是把包裹轉交給在東京的另一位在地朋友,讓他幫忙遞送。由於真正跨國的只有「人」本身,大部分包裹運送都在本地進行,速度較快,也更省錢。
但如果你的朋友不常飛東京,可能還是會有延誤的風險,偶爾還是得用回較慢的寄送方式。這就像一群人一起吃飯,最後算總帳的情形,只是把規模放大到全球。
金融科技公司的淨額清算
以法幣MSB(Money Service Business)為代表的服務展示了「淨額清算」的概念:與其真的把資金從一國匯往另一國,他們會記錄每個人之間「誰欠誰錢」的關係。
- 如果Alex想把100美元的等值款項(USD)轉給Belinda(收款貨幣是PHP),同時有另一個人Carlo想把等值的PHP轉給Dana(收款貨幣是USD),那麼系統就把Alex的100美元本地轉給Dana,把Carlo的PHP本地轉給Belinda。實際上,並沒有資金真正跨過國境。
- 數以百萬計的交易都以此運作,最後一天結束時,才會計算總體差額,若有需要再透過SWIFT做最終平衡。對大多數交易而言,這讓時間與成本都比傳統跨境方式大幅降低,帶來更快速、更經濟的跨境支付體驗。
Netting的運作方式
- 發起匯款:你對MSB下達匯款指令,MSB記錄此需求。
- 本地入金:你把錢匯到MSB在你所在國家的本地帳戶。
- 配對與結算:他們把你的支付需求跟另一個有反向需求的人匹配起來。
- 本地出金:收款人收到MSB在當地的帳戶匯出的款項。真正的資金可能從未跨過國境。
Netting的優點
- 更快
- 更便宜
- 透明度更高(通常金融科技公司也提供更好的用戶體驗介面)
Netting的缺點
要實現這種模式,在幕後得做大量工作,尤其是要在每個「國家」(corridor)都建立對應的流程,這些開發與佈建往往耗時多年,例如:
- 半全球化的銀行網路
- 為了支援各種貨幣與國家,金融科技公司必須在許多國家開設銀行帳戶,並遵守各地不同的法規。
- 分帳與技術基礎
- 需要先進的分帳系統追蹤每筆交易,確保資金不會在跨境轉換中遺失。
- 流動性與風險管理
- 為了避險,金融科技公司建立複雜的避險策略,確保各國的預備金充足。因為各國的Payout partner(最終幫MSB匯款的夥伴,都是看到錢在帳戶才會動作)
- 龐大的資本投入
- 為保證用戶隨時能及時收到款項,這些帳戶必須預先存放資金(Pre-funding於全球payout partner),但由於SWIFT本身速度慢,資金經常被佔用。
- 法規合規
- 在各國取得合法營運執照並遵守當地金融法規,背後的合規團隊投入巨大。
- 另一種業者,都跟各國有執照業payout partner合作,省下自己各國拿執照。
- 每日對帳
- 每天都需進行對帳,計算淨頭寸,然後在銀行間轉賬以保持系統平衡。這些繁瑣但至關重要的流程確保資金能順利流轉。
傳統MSB等公司之所以能大幅提升速度與減少成本,背後正是複雜的銀行、物流與風險管理系統在協同運作。
跨境支付2.5:加密貨幣
比特幣、以太坊等加密貨幣帶來了一種不需透過銀行或金融科技公司、也不需中間審核的國際匯款新方式。加密貨幣去中心化、從第一天起就具有全球性,且具有可編程性與相對快速的結算特性。
然而,比特幣或以太坊本身仍然有價格波動的風險,不利於大眾普及使用。此外,這些鏈的交易手續費(gas fee)有時甚至比SWIFT轉帳成本更高,也不一定能達到真正的「快速」。
儘管如此,這些技術奠定了穩定幣在支付領域崛起的基礎。
跨境支付3.0:穩定幣支付
現在,穩定幣登上舞台。穩定幣是與穩定資產(通常是美元)掛鉤的加密貨幣,結合了「加密貨幣的優勢」與「價格穩定」的特性。
穩定幣就像瞬間傳送
想像未來用「瞬間傳送」寄包裹:你把包裹放進傳送裝置,下一秒它就出現在收件人的所在地,中間沒有任何中轉或延誤。穩定幣的運作方式類似:它透過全球開放、共享的區塊鏈網路直接傳送,不需經過傳統銀行的多層轉手。由於穩定幣與法定貨幣匯率掛鉤,也不會有短時間內大幅貶值的風險。如果配合自我保管(self-custody)錢包,更能大幅減少合規與營運管理的負擔,將成本節省回饋給用戶。
穩定幣同時擁有速度快、手續費低以及價格穩定等優勢,正逐漸成為傳統系統的有力競爭者。
穩定幣支付的運作方式
- 以美元入金:透過美國銀行帳戶進行付款,例如ACH或電匯(wire transfer),也可以透過刷卡等方式。
- 穩定幣進入自我保管錢包:透過合作夥伴或自建「上車/下車」(on/off ramp)服務,將法幣轉換為穩定幣並接收至自我保管的錢包。
- 在穩定幣MSB的內部上使用穩定幣:在穩定幣MSB用戶間,款項實際是在某公鏈錢包之間進行轉移。
- 法幣提領:收款人可選擇將穩定幣保存在自己的錢包中,或直接提領到本地銀行帳戶。
穩定幣的優點
- 速度與低成本:基於新一代全球區塊鏈網路運行,提供快速且低廉的轉帳費用。
- 更快建立、更廣覆蓋:過去金融科技模式搭建全球支付網路可能需要十年,現在穩定幣系統2-3年就能發展起來,且可同時覆蓋更多地區。
- 自我保管錢包減少合規負擔:資金由用戶自行掌管,不需要像傳統金融機構那樣集中託管,也因此在法規層面減少許多額外要求。
- 不再需要多層託管與中介:用戶自行持有資金,不必依靠銀行或託管方,避免了銀行託管和資金混用的風險。
- 價格穩定:穩定幣與美元等法定貨幣掛鉤,不會像比特幣或迷因幣等那樣暴漲暴跌。
穩定幣的缺點
- 90%的交易仍是下車轉換為收款人本國貨幣的交易量,真正痛點仍未徹底解決,只是將痛點/工作,外包給其他人,痛點仍在
- 法規仍在演進中:加密相關監管仍未完全明朗,但歐洲的MiCA法規,以及美國越來越「親加密」的政策正在快速發展。
- 上車買幣與下車換本地法幣基礎設施尚不成熟:從法幣到加密貨幣的轉換,以及反向轉換的管道仍在持續建設。
隨著大規模併購的出現、市場需求的成長,以及監管日趨明確,人們普遍預期穩定幣與加密貨幣的接受度與應用範圍將持續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