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笑著起床的時間變多了 ft. 郭月媚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26 分鐘

訪問日期:2025-1-20


彰化伸港鄉有個「萍蓬草劇團」(最近由「萍蓬草兒童劇團」更名),2003年成立,至今仍是彰化唯一的現代劇團。團長郭月媚原本是位資深廣播人,收入很不錯,以為自己與劇場無緣了,卻因為小弟離世,劇場成了她的浮木。前年為了劇團的20年大戲退休,也曾懷疑這是不是正確的決定,後來確定了,因為「我發現我每天笑著起床的時間變多了」。


萍蓬草劇團 彰化唯一現代劇團


蓉:今天的來賓遠從彰化伸港鄉來,她是萍蓬草劇團的團長郭月媚。


媚:大家好,我都是自己在演出開場的時候會說我是鍋子團長。


蓉:哦,鍋子。


媚:對對對,那現在就比較習慣,畢竟如果叫本名的話,自己還會覺得有點怪怪的。


蓉:我跟月媚的緣分其實很神奇喔,我們曾經是研究所同學,應該十年沒見了。


媚:差不多,對啊。


蓉:月媚其實自己也是資深廣播人,你做廣播有三十年對嗎?


媚:前前後後,就是在國聲(蓉:國聲是在臺中嗎?)彰化八卦山上。


蓉:而且等一下我們還會談到月媚為了她的劇團就提前退休對不對?


媚:沒錯。


蓉:這個情操有點,很偉大哦。我們要先請月媚跟我們介紹一下,欸,我其實是因為要訪問你我才去Google了一下伸港,Google的時候才知道,伸港有一個很有趣的特色是,臺灣本島人口密度最高的鄉耶,二十幾年前竟然就有了一個兒童劇團,很神奇耶。月媚大學是念中文對不對?怎麼會接觸到劇場的呢?


媚:其實回想到這個過程哦,也是覺得蠻奇妙的。因為我們每個人大概在求學成長的過程,就會有一點,好像自己的興趣會萌芽。你就會大概發現,你自己喜歡什麼樣的東西、事物,當然有的人是很慢才摸索。我自己大概在高中以前就好像發現對戲劇、電影啊,蠻著迷的,那時候就想要去接觸,可是我們在中南部真的很難。那時候還好是,其實我成長的那個時候,大概高中的時候是剛解嚴完,所以很多的訊息就會慢慢慢慢的開放,越來越開放。然後我們也知道說,在聯考有一個選項是國立藝術學院,所以也就有了那樣的一個憧憬,想要去考國立藝術學院。


蓉:你曾經有想要考?


媚:對,而且曾經考過,但是沒考上。


第一次看舞台劇 跟著便當店員工溜進後台


蓉:你第一次看的舞臺劇,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看到的?


媚:記得啊,記得記得,就是在高中的時候。我前幾天才剛發一篇文,就是在回想自己高中的時候為什麼會喜歡劇場,就是因為那時候有《暗戀桃花源》,還有李國修「屏風表演班」……


蓉:你是到臺北來看?


媚:沒有沒有,沒有在豐原文化中心。所以也是想藉這個機會就跟大家分享,如果說臺北是所謂的中央、中心的話,就像全世界現在就是很多地方,它會有一個某某中心,時尚的啦、戲劇的啦、舞蹈的啦、音樂的「中心」,那相對來講,其他喜歡這個事物的人就會在邊陲,因為我們沒有在中心嘛,那伸港或者彰化,相對臺北也是一樣的,我們非臺北市的人就會在一個邊陲的狀態。那你所有獲得這些資訊就第一個,考試有這個管道你會接觸,再來就是報章雜誌。


那很奇妙,因為我非常喜歡閱讀,看報紙,當年副刊都會有一些劇場相關的介紹。而且我們(研究所)老師耿一偉老師,他明明跟我同年哦,可能他那時候就常常發表文章,所以我是最早先從報章先聽到耿一偉這個名字。我以為他是個老人,沒想到……哈哈。那你就會慢慢接觸相關的,包括一些中心的,臺北的劇場界的訊息,包括那時候的小劇場運動,你就會有所耳聞。可是因為我們有條件的,環境的限制,第一個距離太遙遠,而且,錢吶,我沒有錢吶,連看一個劇場表演都是……我第一場表演也是偷偷跟著賣便當的工人,從後臺溜進去(蓉:甚至不是買票的)沒有錢買票啊。然後那個剎那,你知道我進去的時候在廁所聽到誰的聲音嗎?金士傑的聲音,那時候是看《暗戀桃花源》,他在那邊唱,「你是我心中的一朵雲」,印象太深刻了。


蓉:所以那個憧憬很小就有,甚至曾經想要考,但後來你去唸了中文。那唸出來以後,你就是做廣播主持人嗎?


媚:對,同時間臺中有一個市立文化中心,它剛好成立了一個兒童劇團,那個同時,就是大概二十歲那個瞬間就發生很多事情。第一個就是我重考,然後上了夜大,再來就是我加入臺中市立文化文化中心的兒童劇團,臺灣第一個公立文化中心辦的兒童劇團。就那半年,我獲得了一些成立劇團的know-how。那個同時間呢,我又因為同學的關係,所以就進到國聲,所以我是半工半讀。


蓉:唸大學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電臺工作?


媚:對對對,所以蠻特殊的。


電台賣藥收入頗豐 原以為不會回到劇場


蓉:後來什麼樣的機緣讓你想要自己……成立劇團我覺得是一個很大的決定耶,對不對?還是那時候很年輕……


媚:其實很快的就是到了,為什麼會有這個劇團的一個時刻,那也是一個很悲傷的過程。本來我們在地方的廣播電臺,賣藥啊,其實說實在的,很好賺錢,你只要敢,做很多推銷啊,拉攏你的聽眾啊(蓉:就是賣健康食品)賣藥。其實收入很不錯,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想說,要再回來劇場。所以其實大概創團之前有一段時間,我自己就想說,我應該不會再回到劇場了。因為電臺的工作很穩定,收入也不錯。可是就發生了,我小弟他意外走掉。


我那天在大村採訪,然後呢,我就接到我媽給我的電話,就說發生這件事情,我就匆匆忙忙趕到海邊,因為他是發生溺水的意外。趕到那邊也沒辦法,人已經沉在那邊了。那三天,就找他的那個時間,給我很大的衝擊,其實我之後有半年的時間,我大概是完全走不出來,記得大概就是過年那個時候。


蓉:你那時幾歲?


媚:三十幾歲了,已經三十幾歲,所以你看,其實你三十幾歲的人,你其實大概不會想……像我們二十幾歲,可能你才會對劇團有憧憬啊,到處去試試看啊,想要敲開那個門啊。可是當你到三十幾歲已經結婚生子、生女(蓉:已經到了另一個階段)對,而且收入什麼各方面都很穩定,你就覺得我大概就在廣播賣藥。


蓉:就很穩定了嘛。


媚:對對對,那就是這個事情……我覺得我自己辦這個劇團就是以某種形式在紀念我這個小弟。


小弟意外離世 劇場成了浮木


蓉:為什麼會連到……弟弟的過世會讓你……它是一根浮木嗎?這個浮木怎麼出現的?


媚:對,我覺得就是一根浮木。因為有半年,我那個狀態真的是很差,幾乎都是不能睡覺,然後真的快受不了。我有一天就想說這樣不行,那時候剛好彰化辦花博會,那我就想說,哎,我抓住了這個機會試試看。我真的是去推開那個花博辦公室的那個大門(蓉:你一個人直接跑過去?)對,我真的就跑過去,前一天也沒睡,我就拿了一份計畫書,跟裡面的人講(蓉:你甚至不知道裡面是誰?)對啊,我直接衝進去了,直接問說那個承辦人是誰。然後剛好是陳怡君,她是音像紀錄的博士,她在新竹影博館有工作過一段時間,拍紀錄片。她因為有接觸過劇場,就有興趣看我的提案,然後就說,我們來訓練一批志工在花博會演出。


蓉:原本還不是一個劇團的概念,可是你會覺得想要做一些事情。


媚:對,就讓自己去離開那個悲傷。


蓉:所以一開始是招募一些志工在花博表演,表演之後覺得可以繼續?


媚:也是跟現在我們在講的補助機制一樣,因為要核銷,所以就必須要有個團。


蓉:就是順理成章的成立了一個團。所以一開始還不是兒童劇團的定位。


媚:沒錯。因為我們那時候是藉花博的名義嘛,所以你的團名都可能,想說跟花有關。但是在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會有幾個考量,就有一些思索。那時候有考慮過什麼咬人貓啊,什麼牽牛花,這幾個團名。後來想想,哎呀,好像沒有臺灣萍蓬草好聽,這個特有種的,臺灣原生的水邊的植物,小小的花,然後就用這個臺灣萍蓬草劇團。


蓉:那在花博之後,你們就是原班人馬,繼續訓練?


媚:其實沒有,其實就幾乎快解散。因為當時候的所謂的志工的團員,大部分是學生,那他們當然要去讀書啊,讀書完畢業就要各自工作了。另外一半呢,剛好就是那時候臺灣在開始老齡化的前端,那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老齡化這個議題,可是那時候我只是覺得奇怪,欸,為什麼,當初進來的團員如果不是非常年輕,十幾二十歲,就是已經大概五、六十歲,四、五十歲,這一批所謂的志工,是後來我們有高齡化這個意識才發現說,哦,原來那是臺灣高齡社會開始的一個前端。


他們開始大概四、五十歲,工作什麼,收入也都已經很穩定,就開始出來當志工。所以那時候我們萍蓬草就已經有一個以素人,然後是志工型態投入,組成的一個團隊,這樣的一個特色,後來才慢慢加入很多喜歡戲劇的老師啊,或是其他學生。


蓉:到現在是不是,萍蓬草還是彰化唯一的現代劇團?


媚:沒錯。


從志工性質轉型 邁向專業劇團


蓉:哇,很酷耶。剛開始有了這一群人,因為你也沒有做過對不對?你自己其實就是土法煉鋼。那你怎麼開始呢?譬如說,我們花博結束了,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你那時候是怎麼想的?


媚:當時候,因為我還在電臺工作,所以我常常是坐在像奕蓉那個位置去寫一些簡單的計畫書,因為當時我們的演出機會也非常少,幾乎沒有,等於是零。我們靠的就是一些校園的什麼兒童保護的宣導、反毒的宣導。像現在很多大劇團也會進到校園,可是我們一開始就是必須要仰賴這個校園的演出機會,來維持一個團基本的運作的雛形,其實也是就只有那幾場校園巡迴,再來就沒了。


可是那時候我已經有一個意識,我已經離開劇場那麼久了,我要花一段時間把我劇場該有的知識再補充回來。所以我大概花了五年的時間,去各個劇團去學,再重新上表演課啊、上肢體課啊,做各種的接觸、學習。


蓉:所以其實大家都是要對這件事很有心,因為全部都是業餘對不對?因為大家都得有自己的工作,然後對劇場很有想法、很有心,偶爾就聚在一起排練。


媚:對,就是有演出,大家才會聚在一起。我們跟在臺北的很多學院背景出身的一些職業演員,最大的不同就是,這些來的多半他都是興趣,閒暇時間來投入劇團。那只是說他們可能也沒有意識到我們劇團會慢慢成長,越來越接近專業的一個訓練的過程。包括如果你是志工的訓練,那可能不會太要求你的肢體啦、聲音啦,可是我們在二十多年的發展,你就慢慢慢慢就靠向了職業劇團的那種演出的水準跟規模還有要求。


那當然可能你沒有辦法去跟一些商業劇團那種,燈光美、氣氛佳,這麼豪華的場景去做比較,可是基本上來講,就是越來越以職業的水準去要求自己。只是我們的團員並不靠演戲或演出謀生,最大的差別在這裡。


2008年正式公演 開始親子、兒童劇團定位


蓉:那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我們的定位比較鎖在兒童?


媚:我們在有了第一次正式公演的演出機會之後,就在民國97年的時候,那是一個很大的契機。因為那時候其實劇團已經又快要到一個瓶頸。因為你這五年來,你始終靠著在校園那幾場演出,然後你的團員年齡層也沒辦法降低,我們還被人家講說團員又老又胖又醜,一般演員不是講說又美又帥嗎?我們剛好相反。97年我發現這樣不行,我們一定要有一個公演的機會,讓自己先提升上來。因為你如果有對外公演,有一個向外開放的觀眾,你才會知道你可以做到什麼程度。所以爭取的那個第一次的三場的演出機會,對我們來講是很大的一個基礎的奠定。


蓉:就是售票的演出?


媚:那時候也沒辦法售票。


蓉:但就是設定我是一個公演,那就會給自己一個壓力。


媚:對,而且定位就是慢慢以兒童、親子為主,因為才有觀眾。


蓉:那你的劇的來源呢?都是自己想辦法編嗎?


媚:劇本的來源的話,其實我們在創團一開始就一直有固定的合作的導演,他們都會身兼編劇。那到97年之後,我們才開始慢慢有自己編的一些劇本,可是通常也都會有導演來負責這個區塊。所以原則上,雖然我們創立了劇團之後,大概都是對演出啊、對劇場有很濃厚的興趣,可是以我自己來講,我也沒辦法專門做創作,我還是要負責大部分的行政,所以一直都有固定的編導在合作。


蓉:這二十年來團員的組成,有很大的變動嗎?


媚:其實團員的組成變動不大,比較大的變動就是,原本的志工,慢慢的他就往他該去的方向,比如說老人志工啊,或是其他的宣導志工就不會到我們劇團了。因為劇團的演出,我們的要求越來越高,所以可能也不適合一般志工的夥伴,變成慢慢就以對劇場有興趣為主的一些老師或者學生來加入。


蓉:所以就真的年齡層有往下。


媚:有有有。


蓉:也是要累積很久對不對?


媚:沒錯。


補助需有長遠眼光 才能扶植地方藝文


蓉:在彰化經營劇團,很艱困嗎?可以這樣說吧?


媚:其實今天在上來臺北,要跟奕蓉聊這段萍蓬草的這個過程的時候,其實我自己也是剛好藉這個機會有去做一些回溯。所謂的環境的困難在於,你整個觀眾並沒有培養起來。我們都知道嘛,如果你在臺灣,要靠表演為生,你第一個要往影視,因為那個收入比較高。但是如果以現代戲劇的話,除非你在中心,就像剛我們一開始說的在臺北,那機會也會比較多,可是相對來講還是辛苦。因為戲劇這種藝術,它是最慢,在臺灣的話,它很慢才放到學校,所以你早期你的出路也不多啊。如果我們以舞蹈、繪畫或是音樂來講,學校你有老師,你可以去當老師,你可以教學生,你可以收學生,開補習班、才藝班,但是早期並沒有戲劇這個選項。所以戲劇的發展,相較其他藝術來講,它是比較慢的。那我們能夠生存到現在,真的是靠補助。


所以現在在講說刪預算這個問題,其實我想說的是,任何政府它在做文化政策的時候,我覺得你要怎麼去考量都沒有關係,可是你不要做一次性的預算的補助,就是一次性,然後一次一億、兩億或是幾千萬這樣子,那個一定會有問題。可是我要說的是,我們所謂在邊陲或是相較於中心之外的偏遠地區的地方劇團,很多都是靠政府的補助去延續下來的。二十年前我可能要歷經千辛萬苦,我才能夠北上,我要拋棄我可能在彰化的一切,我要在臺北租房子,到一個小劇團,在那邊可能好幾年都沒有出頭的機會。可是今天我如果在家鄉,我就有個劇團,我周邊的幾個鄉鎮的人,是不是可以過來這個劇團,他就可以享受這個資源呢?


而且我們早期為什麼有國立藝術學院,因為有小劇場那些前導者的抗爭,所以他因為這樣子刺激到政府,在當時小劇場運動開始的時候,同時有國立藝術學院的誕生嘛。那後來文建會做了一個非常好的政策,叫做「劇場藝術研習會」。當時候我想要去參加,因為那個對我們來講是一個免費的研習,它有半年的扎實的劇場的訓練。可是我一樣沒辦法,因為現實的考量。可是我知道那個政策,它一路延續下來,二、三十年的時間,它都是投入很多的時間,不是所謂的我們看到經費而已,是有很多人在支持這個政策,導致於說現在臺灣各地遍地開花。所以如果你沒有一個長期的文化政策的支持,你只做一次性的活動,你當然很容易被拿來做攻擊的目標。


所以這是我要講說,萍蓬草一個這麼小的劇團,但是因為有這些補助政策,你才能夠成立,才能夠存在。並不是現在我們講的說,為什麼要像施捨藝文團隊一樣,給你一筆錢怎樣怎樣,你要想到說這個區域的人,他有一些對表演藝術、對各種藝術熱愛的人,他需要有資源啊,並不是著眼在你這個劇團的本身,而是著眼在於你這個政策的補助,扶植了一個地方的藝文風氣呀,你就不會像一個沙漠一樣。


什麼時候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萍蓬草?


蓉:尤其在我們非中心的地方,你說要完全靠售票……其實連臺北你光靠售票都是幾乎打平而已,其實很難有人真的可以賺錢的,所以真的是你鐵定得要申請補助。但如果在我們這種非中心很多都是,你要主動對不對?你自己要寫企劃案,因為可能政府都還沒有想到那麼多可以做的藝文相關活動,所以很多其實是你自己主動出發的。


媚:是,而且假如說這個資源,你一個地方沒有任何組織去爭取的話,就到別的地方去啦。那你這個地方是不是永遠開不了花?那是不是以後像我一樣,十幾歲就受到劇場淨化、感動,想要在劇場有一席之地,或者說接近這個領域的話,我是不是都沒有機會,我一定要往外縣市去嘛?那你是不是又走回頭路了?


幾十年前,明明那麼艱困的時代,我們都有辦法扶植這麼多的劇團,那今天所有的,像臺南人劇團啊,很多很多很多的地方劇團,阮劇團也是一樣,都是從早期所謂的劇場藝術研習會,還有紙風車那時候承辦的一系列青少年劇場的人才培訓這樣子出來的。所以我們想要說的就是,任何政策你可以著眼十年、二十年延續性的,不要做一次性的補助,那我覺得你就可以期待當十年二十年之後,這個地方一定還有第二個第三個萍蓬草。


蓉:因為本來就是我們都會求溫飽了,才能有藝術,所以你要直接說,大家沒有辦法去用這個賺錢……它本來就不是以賺錢為基礎的事情,所以你不可能用利誘的啊,那當然就得政府要有一些協助了。


媚:即便到現在這個時刻,大家都還是在認為藝文工作者好像都是伸手在申請補助。早期雲門舞集的創辦人林懷民老師也說過同樣的話,他的父職輩也跟他說,叫他不要去創立一個舞團,因為你要掌心向上,跟別人伸手。可是今天時代已經不一樣啦,這個東西不是說你掌心向上伸手就有的,你要長時間去灌溉經營,才有可能開花結果。這個跟我們一般早餐店、飲料店那個是不一樣,並不是說我們這個行業或這個領域比較高尚,沒有,只是說他付出的很多是精神心靈的層面,那我們要滿足的也就是這些心靈的、精神的層面。你不能把我們放在跟一般的製造業啊、重工業啊、商業,去放在一個籃子、位階裡面去做比較,那這樣你當然永遠會覺得,我也可以用KPI去要求你啊,你的績效什麼的。你這樣要求的時候,你就是本末倒置了。


蓉:而且對,我們是伸手,你給我們物質上的錢,可是我們給的東西,那個是無價的。


媚:我還可以回到18歲那個進劇場的那個片刻,那種影響、那個剎那,現在儘管周遭的環境都已經模糊了,可是你記在、印在心中的那個是一種,你在兩個小時的劇場觀賞的時間,你完全忘記了你的煩惱。那些經濟的重擔啊、壓力呀,你是可以暫時忘掉。如果沒有這個東西,請問我們要逃到哪裡去?



蓉:一開始你的成立是跟你自己的人生經歷很有關,可是後來會一直支撐你做下去,因為這中間一定會很掙扎吧?我想起彰化只有你們一個現代劇團,so lonely,是什麼讓你支撐下來的?那個讓你願意繼續的動力是來自哪裡?


為了觀眾的笑容 好像再辛苦都值得


媚:其實在這個二十幾年的過程中,因為我一直都在播音室一邊伏案,寫計畫、做核銷,所以其實真的非常辛苦。可是當我抬頭起來的時候,我會看到最後那些觀眾的相片嘛,就我們在開場在演出,你不會注意到那麼多,但是一開始的時候,當你注意到觀眾,尤其是小孩子的那個笑容的時候,你會突然間發現說,為什麼大家看得這麼開心?而且那個笑容你會覺得,哇,我們演出有這麼棒嗎?所以就證明了,不管是你買票進到劇院去看的,或是免費在某個鄉鎮活動中心看到的演出,那個感染力都是一樣的。劇場、表演藝術,任何藝術的感染力都是一樣,它都是可以穿透、到達你的心的,所以小孩子、大人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所以第一個是那個笑容鼓勵了我,你就覺得說啊,為了這些觀眾的笑容,好像再辛苦都值得。他們的笑容,他們的掌聲這樣子。然後到了第二個階段,就像我們慢慢發現我們的團員,他們有的從小二、國二開始演出,到大學畢業到結婚生子,生子還沒有,到結婚,然後你會發現說,哎呀,為什麼?還是不夠努力,沒有辦法讓這些人,他可能可以真的就是靠劇場,在劇團有一份收入,我們還是只養得起行政,還是沒辦法養得起演員(蓉:要養得起演員,真的是不太可能耶,就算在台北)對啊。但是就是說,我也沒有足夠的案子可以讓我們這些團員,這幾個年輕的團員,他們可以有一份真的不錯的收入。


所以就變成說,第二個階段就是開始會有很多的使命,我要為了這些工作者努力。尤其是經過疫情那個階段,你就發現說你對他們負有一些責任,我們不能夠只是愛好者而已,我們慢慢要讓這個產業能夠足以,至少讓我們先不要餓肚子,這才是一個正常的生態的發展,然後慢慢慢慢你才能夠再邁向下一個階段,慢慢可能就是靠自己,可以減少一些對政府的仰賴。


提前退休 發現笑著起床的時間變多了


蓉:你還很年輕啊,為什麼會要提前退休?


媚:因為那時候我們做了二十年的大戲。


蓉:為了這個退休喔?


媚:對,我也沒有想到。


蓉:因為如果你還在電臺,是不太可能,分身乏術的?


媚:對。


蓉:哇,這很大的決定耶。


媚:嗯,所以我也有去計算,得與失。損失的可能一筆很好的收入,然後跟你這十幾年你可能可以累積的一些,各種的獎金啊、福利啊,還有人家看你這個主持人啊,記者啊,那個不一樣的眼光。對啊,我也去衡量過,但是呢,很多次我都告訴自己說,我覺得我做這個決定非常正確,因為,我發現我每天笑著起床的時間變多了。


蓉:哇,真的喔,很讚耶。真的就是做你最想做的事。


媚:嗯,就已經回到了這個初心,然後也回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個軌道。當然這一兩年也是很多掙扎,也會有覺得,哎呀我是不是太衝動了這樣的一個想法。但是我發現,其實神給你的,上帝給你的時間,都是祂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我們只要去信靠這樣的一個安排就可以了。


蓉:現在是不是連你的小孩都一起加入?


媚:對對對,他們也是從小耳濡目染嘛。


蓉:所以小時候就已經是小演員嗎?


媚:沒有沒有,很難。


蓉:現在一起是他們也會(媚:做行政),沒有想要上台?


媚:老三的話,有機會啦。


蓉:他們是有興趣的。


媚:我們鼓勵他,因為劇團都會面臨傳承的問題。所以當劇團遇到傳承這個問題的時候,又是一個很大的關卡。因為我們看到臺灣很多劇團,如果以臺北的大劇團來講,完全已經公司化、企業化,那個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可是以我們在地方的小劇團,那個又是不一樣的經營生態。第一個這個工作很辛苦,你有沒有辦法,在演員回家之後,或者說在一些工作結束,你還要收拾東西整理東西到可能半夜凌晨,然後有一些道具,可能演員拍完戲回去了,你要慢慢的分類整理,然後一些場館的聯繫,那事前的場勘、售票機制的建立、觀眾的服務,你這些繁繁瑣瑣的工作,我們有很多行政,可是其實都會流失,因為有時候就是辛苦,然後他可能也沒有辦法看得很長遠,所以這是我們在彰化的劇團,可能很多藝文團隊也都會面臨到,他還是要傳承給自己的孩子。即便我們很希望,也許可以培養就是有志在這個領域發展的,可是還是不容易。


免費演出多 藝文觀眾難以培養


蓉:你二十幾年來這樣觀察,覺得彰化的藝文生態有明顯的改變嗎?


媚:其實變化得不大。最主要因為,如果說以早期文建會跟文化部的時代,那是一個分水嶺的話,文建會的年代,它真的就是很重視地方的扶植跟培育,用各種的政策各種的方法。但是到了民主化的時代,你會發現,就算我們不願意,還是有很多政治的因素會去影響到一個地方的藝文生態。因為如果地方的首長他可能對藝文並不是很重視的話,或者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著力的話,比如說建立一個觀眾付費的制度,那我覺得這個真的很難,因為地方的首長他一定是希望免費的演出給民眾。那你光這個免費的政策,你還不能夠去知道你對一個地方藝文生態的影響,可是你就已經養成了觀眾他不會付費的習慣了。那我們身為小小的劇團、藝文團體,又要去努力讓觀眾付費,是不是很矛盾?你連讓他掏一百塊兩百塊你都不願意,你都怕讓民眾不高興嘛。那你反過來要求就是,或者說我們藝文團隊要去努力培養他付費的習慣,真的很難。你就不得不,你也跟著要免費啊。所以,要怎麼辦呢?


你就是只會看到很多的,越來越貴的房價,可能越來越沒有生活品質的一個環境,比如說還是很多垃圾,然後像剛剛奕蓉一開始有說我們那個鄉鎮是,其實它不是人口密集,它是人口正成長,逆勢成長,因為很多臺中的民眾來這邊買房子。我們那邊現在開始有高樓,也聽說要蓋青年住宅,可是我自己會覺得說,當你這個地方好像已經要開始發展,硬體的環境也都不錯,也有很大的展演空間,因為我們有個很大的戶外的展演舞臺。可是你怎麼會沒有想到去充實它的軟體呢?充實它的節目內容呢?這幾年來都是我們的劇團,就在伸港公所,展演舞臺的旁邊,就我們劇團每一年在那邊做一個小小的藝術節,這樣子而已,不然就是公所那邊辦個升旗典禮就沒了。所以你會覺得說,除非說我們自己願意,再投資更多金錢人力物力下去,那也是我們下一個階段可能要這樣子去做的,因為你才有辦法可能再帶一批人出來,再培訓一些人才,然後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活動在那邊出現。


只有抱怨 環境還是一樣很困難啊


蓉:不知道什麼時候彰化才會再有第二個劇團。


媚:也有可能很快。因為我們可能就自己再成立一個少兒劇團或是壯年劇團。


蓉:有這個想法?


媚:有有有。


蓉:真的啊?!雖然在很艱困的環境,但你還是一步一步往下做耶。


媚:因為如果我們都覺得說,啊,環境很困難,就是只有抱怨,或者說只有去說這個環境很困難的話,那它還是一樣很困難啊。可是我慢慢發現,你可能要開始慢慢看向五年後、十年後,然後你可能也要開始自己有一些投資,或者是說自己要慢慢要變得更強大。因為這樣的話,大家也才會跳脫看待你這個劇團的觀念跟想法,所以那也是我們下一個目標,下一個階段想要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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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所當然》是個廣播、podcast節目,希望以活潑親切的對談,帶領聽眾了解表演藝術,並且了解從業者在工作、生活中的心境與處境,同時呈現台灣表演藝術現況。這裡是訪談文字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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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演員的根基,我們也很常聽到各種表演相關的方法、體系,這次邀請來的朋友陳柏廷,他對身體的研究很令我好奇。他是一位資深劇場演員,也是臼井靈氣三階、西藏頌缽及結構調理師。此外,他也教授鈴木演員訓練法,春天即將開課,因此這次邀請柏廷來分享他對身心療癒的歷程與體會。
2024年12月客家電視推出了一個料理實境節目《廚師的迫降:客家廚房》,是與韓國新媒體娛樂製作公司3Y Corporation共同打造,臺韓合製,隊長是Super Junior的利特,集結了韓國名廚李元日、臺灣演員溫昇豪、桌球好手江宏傑、YouTuber酒帝 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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