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雨聲兀自在黑暗裡緊鑼密鼓的擾人清夢,這一醒來,便再也睡不著了。
擁緊棉被,像裹著一具還有意識的屍體,迷迷糊糊的一息尚存,
所以還能天馬行空浮雲掠過支離破碎般的謬想,難以組合毫無邏輯非現實的聊以自慰。
耗去數小時起床後,就灑脫的忘的一乾二淨,再也想不起來的經歷,
想不起來為何會不由自主的去涉入牽扯那些泡影般的劇情,好像在投射甚麼似的,
就像人的影子,但已變形。
出門的時候雨是停了,還是不放心的把雨衣套上,天空部分清亮部分陰翳部分雲滾,
未知前路如何?雖然只是短程,也會風雲變色。
行去不過幾百公尺,果然迎面來打招呼,
一陣嘩啦啦地要叫那些沒穿雨衣的來個措手不及,公路兩旁可見暫停的機車族,
紛紛手忙腳亂穿上雨裝,尤其是載孩子上學的父母更是辛苦。
沿途兩側不是里就是村,最旺市的當然是早餐店,最忙碌的當然是紅綠燈,
而疾駛的汽車所濺起的塵水,更使屋漏偏逢連夜雨般的往往叫人徒呼負負莫可奈何。
等坐定辦公桌前,慶幸今日有了開始,預期下班後有個結束,或許一成不變,
但日子永遠都是新的,想法也一直在潛移默化中。
東側有一所國小,對面就是早已客滿的公墓,各自望山面海,
各自學習著生與死的課題,彼此間只有幾步的距離,雖然還隔著一片田,
卻已乏人耕種,青山猶在,百年風雨瞬間,客途仍是南來北往絡繹不絕,
不知何處是歸宿。
冬季下班時刻,天色便已昏暗,彷彿太陽也趕著冬眠,
更別說蘭陽平原已下了兩個月的雨,蔚為奇觀的萬眾矚目。放下了往昔的歸心似箭,
在等待綠燈降臨時不再焦躁,看著在身側值勤年輕嬌小的交警,
一部部遊覽車像是載著鴿籠預備放飛,路旁擺攤賣著溫泉蔬果的小販,
在大傘下悠然的滑著手機,檳榔攤內的門市也不再那麼清涼,兩
旁加油站裡的工讀生忙碌的迎來送往,往國道高速公路上的還在大排長龍,
而我欲歸小鎮的去處,人車稀少。
過了這交流道的關卡,便可暢行穿過好幾段的青雲路,再上高架橋,
有時候恰巧火車會在腳底下鑽過去南或北,
也可東望龜山島在太平洋中渺小孤獨的身影,雖土生土長至今還是搞不清楚,
它到底是要往南還是往北游?
滑溜下天橋便有了回家的貼近感,多猛多狂的風雨也不再耽心,家就在不遠處了呀!
2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