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傍晚的溫柔陽光映照在男人臉上,感知到夕陽西下的他緩慢地睜開眼,從床舖上坐起。
「嗯……」他揉揉眉心,意識還有些模糊。
真奇怪,明明不是頂級的床,他卻睡得很沉,每次清醒都得花上一點時間。他呆坐在床沿,確定自己完全醒來後,隨意爬梳短髮、整理儀容,走到書桌前拿起桌曆。
她今天會去運動。
以標記來看是運動沒錯,按照第一次見面時她所說的話……也許是去健身房?
「那麼就不會太快回來了。」很好。
男人推開通往陽台的玻璃門,從洗衣機後方空隙抓了信用卡與提款卡,開了窗戶紗窗,再度外出。
變成橘貓的他走在大街上,又巧遇昨天準備找麻煩的三隻浪貓,不同於前一次,以黑貓為首的三隻貓咪,一看見橘貓,瞬間退到樹幹後方,對他齜牙裂嘴地哈氣。
橘貓鼻梢淡淡哼了聲,覺得這情景挺有趣。
那句……什麼諺語來著?虎落平陽被犬欺?似乎是有點這個意思。
橘貓無視對方的警告,優哉游哉走過,依路線來到昨夜的小巷弄。
橘貓走入幽暗角落,在光線映照不到的陰暗處,一雙黑色皮鞋緩緩踏出,照舊站上了紅磚矮階,彈了響指。
拱形木門出現在眼前,不等對方開門,他彎腰自行進入。
「唉呀呀,我說誰呀,這麼沒禮貌……」坐在搖椅上看報紙的灰藍髮老人推了推老花眼鏡,一嗅到氣味、在看見男人的容貌時,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抱、抱歉,小的不知道您……」
男人舉手示意,灰藍色短髮的老人隨即會意過來。男人問:「昨天的那個少年是你的誰?」
「是小的孫子。他確實告知過小的,昨晚有位貴客……」
真是的,不是說這件事只存在他們三個之間嗎?枉費他今天過來,打算稱讚一下對方事情辦得不錯。
老人從搖椅上站起,察言觀色的他隨即察覺男人眼眸深處的不悅,搓手說道:「盧卡斯沒破壞跟您的約定,那是因為今天晚上輪我看顧,所以不得已告知我,曾有貴客拜訪,也不知何時會再過來,但,他沒說這位貴客是誰!因此小的方才失禮了……」
「你眼色挺好。」男人自顧自坐上偌大的紅檜辦公桌椅,翹起二郎腿。「盧卡斯連夜去辦事,可有帶回什麼消息?」
「有的、有的。」老人掏出鑰匙,從檜木桌第三格鎖上的抽屜,將一紙短箋雙手奉上。「這是中午貝格納公爵命人捎來的信條。」
小麥色的手指打開字條,深褐色的濃眉微微一挑。
毫無動靜?
「有意思……」
他銷聲匿跡一個多禮拜,按理說應該會認為他已經死了……但,對方卻沒有任何舉動?
也難怪歐文他們不敢大肆派人找他。
正因為對方沒有採取後續動作,歐文只能以失蹤看待,也無法確定幕後主使者,偏偏失蹤地在海面,就算打撈也只有飛機殘骸……
假設歐文率先大舉派出人馬找尋他,那麼,他生死不明、或下落不明的消息傳了出去,就足以讓內部掀起一陣動亂,更加麻煩。說不定,對方還能順勢要求推行繼承者……
按兵不動倒成了好藉口。
因為歐文裝作不知情,硬是對外宣稱他沒上機,臨時度假去了,一方面暗中調查他失蹤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導致對方難以趁亂推舉繼承人選……
「你能忍多久呢?」男人撓撓下顎。
這樣也不錯,那就繼續僵持吧。
男人將短箋放在燭火上,燃了火苗的紙條迅速捲曲成黑色,手一鬆,信箋落在桌邊的鐵製鏤花桶。
「轉達貝格納公爵,維持原狀。」反正必要時,歐文知道怎麼找他。
「是。小的會讓盧卡斯去辦。但……只需口信嗎?」
「歐文已經見過盧卡斯,也遞交過信物,他會相信盧卡斯的。」男人從紅檜椅上站起,側眸看向老者。「如果盧卡斯每次叮囑都能辦妥,我回去之後,會向公爵提議,將這年輕人納入貝格納家族底下的體系訓練。」
納入……貝格納家族底下的體系訓練?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如果表現傑出,有望晉升為騎士……
「是、是!」灰藍髮老人頻頻鞠躬,「我一定會交代盧卡斯,好好做事的!」
「我相信你們效忠貝格納公爵的決心。」畢竟,雖然身分卑微,但這裡可是貝格納家族於人界延伸的領地,倘若有機會翻身,誰不想抓住呢?
「那是一定。能為公爵效勞,是我們畢生榮幸。」老人重重鞠躬行禮。「不知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男人皺皺眉,支著下顎的手撓了撓,突然想起某件事,神色略帶幾分苦惱。「我跟盧卡斯要了人間的信用卡跟提款卡,但,忘記給予對應的典當物品……」更難為情的事實是,他現在身無分文,自然也沒有物品可以抵押。身上唯一的尾戒,當信物交到歐文那了。
老者連忙擺手,急切的嗓音阻止道:「不了、不用了!您儘管取用,有任何需要隨時再吩咐我們。」
誰敢跟這位索取典當物品?
又不是瘋了!
《下週六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