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宮鶯瑠亞和黑崎逢魔爬上圖書館的屋頂,我使用了新手機的偵測功能,掌握了全員動向,同時發現出怡姬小姐的走向順序,她總是先從體育館開始,依序逆時針繞圈,最後才會到正中央的圖書館,剩下兩的地點,她又會來圖書館搜索獵物。
仔細回想,當時躲在長廊底下,聽動靜,怡姬小姐沒有走樓梯,難道是她沒辦法接近圖書館的二樓 ? 又或是她在畏懼 ?
「筱宮老師,我去到南方時,遇到跟您分道揚鑣的人類,他渾身是傷,一丁點都不怕我,他交給我一支錄音筆,央求我交給您,並且說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他說 : 『無頭少女喪命的地方,再相見。』您知道是甚麼意思嗎 ?」
「我不清楚,宋竹造有交給你一支錄音筆,聽過內容了嗎 ?」
「沒有,他要給筱宮老師的留言,我擅自聆聽內容,實在失禮。」 逢魔把錄音筆遞給我,我按下播放鍵,留言開始,背景有細微的雜音,接著是宋竹造平靜而低沉的聲音。 禪汐……現在稱呼妳筱宮鶯瑠亞比較合適。妳聽到這段錄音時,我大概已經沒機會再和妳當面說話。妳一定已經猜到了大半,剩下的,讓我來補完。
無色國的處境逆轉,罪孽完成交替。陳盈如是唯一活下來的外人,不是因為她命不該絕,而是因為——這是我留給妳的虧欠。
(錄音中傳來他輕微的吸氣聲,像是在整理思緒。) 體育館的悲劇,罪魁禍首是我。我親手把所有同班同學當作祭品,獻給了門後的惡魔們,然後,我得到了能力——利用語言,放大他人的慾望。 我利用這股力量,挑撥吳品享和吳思翰的關係,趁機向白色國放出消息,擊潰紅色國。這股力量,讓姬草子宣布我來接手懸空的帝王之位,然而,這股力量……對妳無效。
(短暫的沉默,他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然後語氣微微低了一些,像是困惑、又像是不甘。) 妳到底是誰?妳身上似乎有某種與這股力量對峙的結界。我無法抹黑妳身上的純白……我迫切想知道答案,可惜,惡魔不會給我機會。惡魔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出賣靈魂給它的生物,包括我。
(他輕輕笑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那扇門的事,我並沒有向徐曉賢透漏全貌……因為在那之前,我已經把情報賣給了陳欣怡,條件當然是要幫她推翻無色國的王。 她跟我一樣,毫不猶豫答應了惡魔的交易,她獲得的力量更加危險—— 她能利用語言『憑空捏造』,甚至連自己都能欺騙。妳說可怕嗎?我毫無自覺地深陷其中,對謊言深信不疑,甚至急切地放走了妳……這顆價值連城的棋子。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低。) 無色國的暴動發生後,我才徹底醒悟。同時,記憶深處的碎片,一點一點地浮現、拼湊起來。 (錄音中的雜音稍微加重了一些,像是他的指尖劃過錄音筆。) 接下來的訊息,關於——無頭女屍案。我的父親,是這件事的主謀。 (錄音中傳來微弱的笑聲。) 可笑至極 ~ 一個寺廟出生的男人,教導自己的孩子『人在做,天在看』的慈父……其實是手染鮮血的人渣。
筱宮鶯瑠亞,再見無頭少女喪命的地方,妳就能活到最後,最後請妳安葬這場遊戲裡枉死的亡靈,否則,這場悲劇只會重蹈覆轍……即使某些人不值得同情。
宋竹造的自白,到此結束 !
我跟逢魔屏住呼吸,仔細聽完錄音筆的訊息,耳朵完全無法無視任何一個字,全身肌肉筋崩,連動彈都變得極其堅難。
「筱宮老師,我有股不詳的預感,『偵測』功能沒有無色國的蹤影,這個人類怕是殺掉同伴了,要不我跟法雅去現場調查。」
「無色國最後出現的地點,有怡姬小姐移動的蹤影,只有兩妖去應對太危險,趕緊去通知學園長。」
「無須通傳,吾已親赴暴亂之地,以證其事。」
學園長,巧無聲息竄出地面,來到我們身旁,法雅率先開口。
「學園長,無色陣營發生的暴行,究竟是?」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學園長長話短說。
「原來如此。無色國爆發內戰,一名叫做陳盈如的人類,無緣無故成為眾矢之的,遭遇集體圍毆,隨後,宋竹造挺身而出……沒下文了?」
「少女之證言,至此而止。暴行發生之際,彼已昏厥,故不知宋竹造其後所往。」
「無色國的人是死是活?」
「死者已逝,生者亦與亡者無異。」
「天啊!人類殘殺同胞的潛能,比妖還厲害。篠宮老師,我們要赴約嗎?」
「赴約?」學園長詢問。
「是。我在往南方布陣時,撞見了宋竹造先生,他留下了一句話:『無頭少女喪命的地方,再相見。』宋竹造先生,迫切要求我一定要傳達給篠宮老師。」
「話裡沒有要赴約之意,總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亦即,無頭少女乃時羽之學姊。其死於霸凌之禍,遺骸棄於文化館之地。至於加害之徒,皆與時羽脫不開關係。」
「學園長,能不能說淺顯易懂的日文。」
「祢跟瀬尾共用腦袋?」
「學園長……不好笑,不要把我跟貓腦比較。」
「朧……夕時之約的最佳時辰到了。」
篠宮鶯瑠亞嚴肅的看著天空,讓逢魔知會所有處在御伽遊戲的妖,全部待在圖書館內部,囑咐在發出信號前,絕對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