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 第十六章:文盲薛蟠
陽光灑進大觀園,曬得柳條軟塌塌的,像一縷縷倦了的綠絲。 紫鵑站在稻香村的窗邊,眼角瞥著園子裡漸濃的夏意。
這兩日黛玉初次來了天葵,身子虛得像張薄紙,她好不容易把這小姑娘安頓下來,教了她些生理常識,總算沒讓她再驚惶失措。 她暗道:我得護著她,別讓那些風刀霜劍傷害她。 黛玉喝了碗紅糖水,正歪在榻上歇著,小紅剛來找紫鵑串門子。
因為她跟賈芸好像真的有點眉目,覺得紫鵑似乎有點未卜先知的玄奇,因此近幾天跟紫鵑聊來聊去,感情變好了。
小紅剛看到寶玉出門,聽說是薛蟠(寶釵的哥哥)今日過生日,請了寶玉去吃酒。
紫鵑心裡一緊,暗中掐指一算,原著裡薛蟠過生日這段時間,晚上寶玉會醉醺醺地回來,還鬧出
「蜂腰橋設言傳心事,瀟湘館春困發幽情」
的那一場大戲。 她如今把黛玉挪到稻香村,又攔住了寶玉,這段黏糊的情節,應該是不會發生了。
她嘴角微微一彎,暗道:我周箏箏,可不是白穿越的。 --- 與此同時,城裡薛蟠請客的酒肆,熱鬧得像開了鍋。 薛蟠坐在上首,紅光滿面,手裡端著酒盞,嚷道:「寶兄弟,今兒我生日,你得多喝幾杯,給我點面子!」
寶玉晃著扇子,笑嘻嘻地說:「蟠哥哥過生日,我哪敢不捧場?來,喝!」
他一仰脖,酒盞見了底,眼角卻瞟著桌上那卷畫軸,問道:「這是什麼?」 薛蟠嘿嘿一笑,展開畫軸,說:「這可是魁盛書舖剛來的避火圖,我花了大價錢弄來的!你瞧這畫上女子的線條,這顏色,真是妙極了。」 寶玉知道避火圖就是春宮畫,連忙湊過去一看,畫上春情綿綿,筆畫細膩,看到了落款,說:「是唐伯虎的畫?果然希罕!」 薛蟠一愣,扶著桌子尷尬笑道:「這上面落款不是庚黃嗎?」 寶玉尷尬一笑:「不是庚黃,是唐寅,他字伯虎!唐伯虎他窮困潦倒之時,畫了不少春宮圖。」
薛蟠嘿嘿一笑:「寶兄弟,你的詩畫也不錯,回家去也給哥哥畫幾張。」
寶玉聽了薛蟠這話,說得好像他也潦倒到要以畫春宮圖為生,面上苦笑,心中不悅,並不答話。 薛蟠正渾說著,馮紫英(武將之後,兩人的朋友。)推門進來,一身青衫,帶著股江湖氣,笑道:「你們倆聊什麼呢?這麼熱鬧,我可得湊一份!」 薛蟠忙招呼他坐下,說:「來得正好,這畫你也瞧瞧,夠不夠味?」 馮紫英瞥了一眼,搖頭笑道:「假了些,不如到鳳仙樓真正的倚紅偎翠,美人在懷來的真。來,酒滿上!」
三人大笑著推杯換盞,酒肆裡的歡快的氣味濃烈。
酒過三巡,寶玉臉頰燒得通紅,舌頭也大了。 他心裡暗道:這酒真烈,比園子裡的桂花釀強多了。蟠哥哥這人雖粗,倒是痛快,不像府裡那些規矩,悶得人喘不過氣。
可他腦子裡晃過襲人的臉,又想:她若知道我喝成這樣,怕是要念叨一宿了。罷了,今兒是蟠哥哥生日,不管了。 --- 酒宴散了,天已擦黑。寶玉醉醺醺地回了怡紅院,腳步踉蹌。
推門進房,襲人正坐在燈下縫衣裳,見他這模樣,眉頭一皺,放下針線說:「你這是去哪兒了?一身酒氣,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掉溝裡了!」 寶玉晃到她跟前,笑嘻嘻地說:「別急,今兒是蟠哥哥生日,我去喝了幾杯,沒什麼大事。」
他歪在椅子上,手裡的扇子掉在地上也不撿,心裡嘀咕:這丫頭,管得也太寬了,我喝點酒礙著誰了? 襲人瞪了他一眼,說:「喝幾杯?瞧你這樣子,怕是幾壺吧!你出去玩也不告訴我,我一個人坐這兒等,擔心得要命。」
她語氣裡帶著點嗔怪,卻掩不住關心。 寶玉聽了,心裡一軟,說:「好姐姐,我下回告訴你就是了,别生氣。」 正說著,寶釵推門進來,手裡拿著本書,見寶玉這醉態,掩嘴一笑,說:「喲,寶兄弟這是喝了多少?滿屋子酒味。」 寶玉見是她,忙坐直了些,說:「姐姐來了。今兒我跟蟠哥哥出去喝酒,他生日熱鬧得很,還拿出唐伯虎的...春...好畫給我看。」 寶釵眉頭微蹙,說:「唐伯虎的畫?他認識的那些人假貨多,我哥哥別又被亂七八糟的東西騙了。」 她坐到一旁,翻開書,說:「我剛看了清照詞集,裡頭有幾句寫得妙,你要不要聽?」 寶玉點點頭,醉眼朦朧地說:「姐姐念吧,我聽著。」 襲人站在一邊,心裡暗道:這寶釵真是會挑時候,這麼晚了,寶二爺還沒有更衣,來了就聊詩,偏他還愛聽。罷了,反正我管不住他。 外面的晴雯和碧痕小聲的嘀咕,見寶釵來了,晴雯低聲說:「有事沒事跑來坐著,叫我們三更半夜不得睡覺!」 碧痕哼了一聲,說:「可不是?她一來,咱們就得伺候到半夜。」 --- 與此同時,稻香村裡靜悄悄地。 黛玉歪在榻上,臉色已好很多,手裡拿著帕子,眼角的倦意濃得化不開。 紫鵑坐在她身邊,手裡端著碗紅糖水,低聲說:「姑娘,再吃兩口,這幾日得補補。」 黛玉搖搖頭,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喝不下了。」
她心裡暗道:這幾天渾身沒勁,紫鵑說是天葵來的緣故,可我怎麼覺得像病了一場? 紫鵑瞧她這模樣,心裡一動,說:「姑娘,您聽我說,這是女兒家的常事,過幾天就好了。我今兒再跟您講點實在的,省得您整天想那些虛頭巴腦的。」 她放下碗,從箱籠裡翻出一本《父母恩重難報經》,說:「這書雖是佛經,我借它來說說天葵與懷胎的關係。 ......佛告阿難。汝今諦聽。 我當為汝。分別解說。
母胎懷子。凡經十月。甚為辛苦。 在母胎時。第一月中。如草上珠。朝不保暮。晨聚將來。午消散去。
母懷胎時。第二月中。恰如凝酥。
母懷胎時。第三月中。猶如凝血。
母懷胎時。第四月中。稍作人形。
母懷胎時。第五月中。兒在母腹。生有五胞。何者為五。頭為一胞。兩肘兩膝。各為一胞。共成五胞。......
您知道天葵是什麼嗎?這是身子已準備做娘的信號......。」
絮絮叨叨,紫鵑越說越深入...... 黛玉聽了,臉色大紅,說:「什麼做娘?我才不要呢。」 紫鵑笑了笑,說:「姑娘,您別害臊,這是正經知識。我告訴您,男女若未結親,就先做了懷孕生子之事,對女子可是吃大虧,甚至還有殺身之禍。您可得長點心眼,別叫人哄了去。」 黛玉瞪著她,說:「誰敢哄我?」她心裡卻想:紫鵑這丫頭,怎麼什麼都知道?聽她這話,像是知道園子裡誰會不老實似的。 紫鵑見她聽進去了,說:
「不說別人,就說寶二爺吧。他那性子,嘴甜心軟,瞧著風流,可真要靠他,怕是靠不住。您看他招蜂引蝶,卻又不給那些丫鬟名份,這些小蹄子們,將來都會吃大虧!」
黛玉低頭,手指絞著帕子,說:「他招蜂引蝶,關我什麼事?」 紫鵑心裡一樂,說:「是不關您的事,所以您以後躲著他,好好養身子才是正經。」 她暗道:我得趁時機未過,把她那點矇朧的念頭掐了。
於是又說:「姑娘,您聽過卓文君吧?她跟司馬相如是才子佳人吧。人老珠黃之後,男人拍拍屁股找年輕貌美的,女人卻得苦守一輩子。」 黛玉聽了,眼裡閃過一絲疑惑,說:「你怎麼老說這些嚇人的話?」 紫鵑笑了笑,說:「不嚇您,您不長記性。我在這園子裡,多活了幾年,總得護著您點。」 她心裡想:這紅樓裡的男人,好的真不多,尤其是妳現在只能接觸到這些歪瓜劣棗啊。 --- 夜深了,黛玉房中的燈暗了下來。紫鵑幫黛玉蓋好被子,坐在小榻上,聽著窗外的蟲鳴,心裡暗暗盤算,這日子,總算沒讓寶玉跑來鬧騰。 她掐指一算,「蜂腰橋設言傳心事,瀟湘館春困發幽情」這一節,怕是被她攪散了。
她嘴角微微一彎,暗道:這小屁孩喝他的酒去吧,黛玉這邊,我得守好了。
星際旅程還在進行,周箏箏的大觀園之旅,也繼續進行。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