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人類

「花御需要支援！」漏壼對夏油傑說。

森林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一直擴展到帳外﹑校園外。

連在天元結界外的他們都注意到了。

花御很討厭這樣做，這說明她被逼到了絕境了，而且還沒有停下來！

漏壼的性子太衝動，偽夏油傑沒有讓他參與這次計劃。

他騙漏壼說他們要負責支援和接應他們逃跑，以防萬一。

漏壼沒有等夏油傑的允許，直接去衝天元的結界被彈開了，

於是他只好跑入他們之前挖好的特殊逃生用地道。

夏油傑也沒有阻止他，只是在他跑後，說了句︰「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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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順平想和花御繼續談下去時，突然感覺到地板的震動。

不是領域的問題，那就是外面的世界了？

「花御！」漏壼從地下，連同岩漿一同衝了上來。

他闖入了花御的領域。

岩漿要濺到學生了，所以順平伸出觸手去卷起他們躲開。

雖然他們還是逃不出領域。

「你沒事吧！」

花御看到是漏壼便說︰「沒事，只是不能讓他們離開，也不能殺死他們。

你走吧，看看真人得手了沒有再來通知我。」

「不行，五條悟快來了，不要管啦！殺死他們！」

花御說︰「那個咒靈是人類那邊的，你能弄走他嗎？將他和學生們分開我們就可以跑了。」

只要有學生在帳內聯絡不上，五條悟就會一直擔心著這個帳。

那麼他們實質上在不在帳裡都不要緊。

「喂，你小子敢欺負花御？」

順平︰「哈哈，你們真的很有趣呢，和人類一模一樣。」

「不要把我們和人類相提並論！」

感覺被侮辱了的漏壼開了領域，花御把朵頤光海同時收了起來。

「蓋棺鐵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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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火山頭比花御難搞，他不在乎學生們的生死。

順平捲着學生們閃躲。

雖然說他必要時也能捨棄學生的生命，虎杖也有宿儺保護，應該死不了。

但是他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想放棄！

「現在！」花御用樹根絆倒了順平，漏壼燒斷了澱月的觸手。

下一刻，順平跌入了岩漿。

糟糕。

岩漿傷不了他，他往上游，但是底部卻有吸力，不讓他離開。

順平現在不是靈體了，不能像前一樣任意穿過物質的阻隔和傷害。

而岩漿又不怕毒，所以他們捉住他了！

「別殺學生，我們跑吧。」花御對漏壼說。

漏壼解除了領域，以岩漿結為堅硬石頭，封住了順平。

「這個咒靈呢？為什麼和我們作對，能殺嗎？」

「別，他認識真人，還是五條悟的朋友，我們帶回去做人質。」

「五條悟的朋友？果然殺了他吧！」

「他很聰明，我不討厭他。真人有他想要的東西，他有機會站我們這邊。」

「嘖，真麻煩呀。」

他們扔下學生，從地下的洞跑了。

五條悟來到的時候，已經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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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是什麼回事，你們交待清楚！」京都校的校長樂嚴寺聽了加茂的報告。

敵人都走了，他們清點損失。

真人殺了數個路上的高專咒術師，忌庫的失物有6根宿儺的手指和九相圖1-3號。

學生們都沒事，但是加茂被狗卷打得很慘。

但重點是順平和花御的對話是什麼意思？

順平到底是人？咒靈？

他是自願還是不自願的跟咒靈們離開？還是他一早和咒靈們串通好？

夜蛾不得不簡短地說了順平穿越時空變成傑和悟的同期的故事，

說明他提出要解除束縛只是一心求死，沒有別的意思，也不可能背叛高專。

「那麼重要的事，你們應該一早報告呀！」

里櫻高中一案有虎杖的參與，本來就沒想要說真話。

加上他們想包庇順平，所以報告出來九成都是虛構的。

會議室裡有冥冥﹑兩校校長﹑悟和歌姫。

樂嚴寺繼續說︰「我必須要將這件事通報高層，警告所有咒術師。

吉野順平帶著大量咒術界情報。不論是被生擒還是叛逃，我們都沒有選擇了。」

夜蛾說︰「沒有人能殺得了他。

如果有人破壞他的肉體，只是逼他再次穿越，然後又再次回來這個時空。

他還可能會因為失去肉體不得不站在咒靈一方，反過來殲滅我們，你還不明白嗎！」

冥冥說︰「但是他沒有理由不叛逃吧，他和你們只認識了兩個星期。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歸另一個世界。說不定他穿越後還可以找到另一個真人，解決他的痛苦。」

歌姬說︰「這樣說不太好，我覺得他始終是有保護到學生，應該不是自願的。地上有兩個特級咒靈的殘穢，任誰在那個情況下都沒辨法了吧。」

五條悟沉默，讓大家都好不習慣。

夜蛾問︰「悟，你的看法？」

悟不能不開口了。

「為什麼你們要當他是咒靈，他是人類呀。我的眼睛告訴我他是人類。誰殺了他，我就殺了誰，就是那麼簡單。」

「五條悟！」樂嚴寺是真的被氣狠了。

「那個宿儺的容器就算了，好歹是個性格正常的人。

但是吉野順平！

他要和咒靈做交易！而且不顧同伴的死活！

他根本連做咒術師最基本的資格都沒有！你有在聽人講話嗎！」

他們術師的生命，在他五條悟的眼裡到底是什麼？

是不是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如螻蟻一樣渺小？

五條悟他只是憑自己任性的感覺行事，

他是不是覺得事情就算搞壞了也很有趣，所以把他們當作是一群傻子在玩弄？

五條悟默默的拉下眼罩，室內的人都一驚。

樂嚴寺是要死了？

五條悟神情呆滯地說︰「順平說的故事很奇怪。我一直想不懂我和傑是能夠吵什麼，才能讓他把吞下去的特級咒靈吐回來給我。」

他的六眼空洞無情，如同燦爛的藍寶石一樣，美麗，卻沒有生機。

「後來我從他對我奇奇怪怪的態度，還把那部2009年的爛片反覆看了好幾遍。

我才領悟到

他，

原來是

另一個世界的我

追了8年都追不到，

根本哪裡都不想選邊站，

卻念在傑的份上可憐我，

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初戀。」

悟的眼睛充滿了淚水。

「為什麼你們可以不把他當人看待。我管他是…叛逃的還是被擄的。誰殺了他，我也不想活了。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悟在所有人面前哭了出來。

夜蛾給他遞衛生紙。

他五條悟

為了已經太累了﹑不想在這樣的世界生活下去的傑，

殺了自己唯一一個摯友。

為什麼除了順平之外都沒有人懂。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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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界的高層，還是決定公開了吉野順平的身份。

要求術師見之以敵人看待。

不要手下留情。

但是他和五條悟的關係也公開了。

黑市上生擒順平的懸賞比殺了五條悟本人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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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會中間隔了休整的一日，第三天，兩校學生早上到大廰會合。

老師們還沒到。

他們各坐一邊。

空氣沉默。

虎杖突然開口問︰「伏黑，你是怎麼看順平的？」

惠說︰「他救了我姐姐，我感激他。」

昨天休整，五條悟帶了津美紀來看他。

是順平將她的時間倒回去了，他們原本打算在交流會後才給他驚喜。

惠自己本身也是對順平打這個主意，

但是他們不熟，所以他才還沒有開口。

沒想到五條悟又讓他們欠下了一個人情。

虎杖說︰「我兩個星期前出任務，第一次見他，我就知道他對我說謊了。」

他也察覺到順平和高專的同學相處不好，但他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大事。

「他在他家門口被糾纏，悲憤得快要出手傷人了。

我裝作不知，引開了對方。

帶他到河邊聊天。」

虎杖希望大家對順平改觀。

「我和七海海正在追查一個咒靈，

他是一個在事發現場，表現得十分驚訝的目擊者。

伊地知先生要我去審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麼，和事件有沒有關係。

我開口問了，他說他什麼都沒看到。

我當時就知道了他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個壞人。

他只是被欺負得狠了的平凡人而己。

不是他出手傷人的。

他只是剛好路過，而死者對他非常惡劣，僅此而已。

於是我開始和他聊天了。

他很喜歡看電影，對人心的觀察好細緻，基本上是個很溫柔的人。

然後他媽媽看到了我們，邀請我回他們家吃飯。

於是我也去了。

結果他媽媽在我走後馬上就被殺了。

第二天，

我在他的學校和他打架，問他為什麼要傷害普通人時。

他說他媽媽不知道被誰詛咒死了，

有錢有閑的他只認識他們學校的人渣，所以他先從那裡下手。

我勸他應該來高專念書，我說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真兇的。

結果我和七海海正在追查的咒靈就跑出來攻擊我。

順平還一直向咒靈解釋我不是個壞人，叫那個長得和人類一樣的縫合臉停手。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個被咒靈騙了，才剛剛覺醒的術師。

那個咒靈的目標其實是我，他是被利用了，他媽媽也是我害死的。

而那個縫合臉居然還在我的臉前，

將他改做成一個怪物，

讓他來攻擊我，逼得我不得不親手了結了他。

所以，

在他突然起死回生那天，

我心裡告訴過自己這次絕對要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再受傷害。」

虎杖向兩校的人表明了自己的意志。

「我不管他在另一個時空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咒靈。

為什麼要和大家相處得這樣別扭。

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不要再衝著他來了。」

大廳裡的人沉默了一下。

加茂說︰「這，也改變不了他已經是咒靈的事實。

虎杖你也是。如果你一早被處死的話，就不會有更多人因你而死。」

東堂生氣︰「你敢這樣說我的摯友是找死嗎！」

加茂沒有退縮。

他背後站的是一個家族，和他不能重聚的媽媽。

為了媽媽，他就是那一把「屠刀」，

不論自己的所感為何，幹的事是對是錯，

只要是「加茂家」的立場，他都會乖乖做被操縱的人偶。

直到他可以成為家主。

真依說︰「別吵了，他的生死不是我們這些學生能左右的。內控沒有意義。」

真希不同意︰「我覺得向外界表明態度，而不是漠不關心很重要。

就算我們遇不上順平，但是知道我們的人就不敢對他動手。

我也覺得他是個好人，只是奇怪了一些，但可以接受。」

狗卷說︰「鮭魚！」

胖達說︰「同意。我相信他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才不向對方要脅屈服。

他平時就是個很敏感的人，應該不是故意無視三輪你的死活。

請你們願諒他。」

三輪說︰「我也沒有怪他，都是我太弱了。對不起。」

西宫說︰「不是你的錯。」

這種場合下，根本沒有對和錯的選擇。

與幸吉不在，因為機械丸被胖達破壞了。

餘下的只有野薔薇沒有說過話。

在虎杖詢問的目光中，她說︰

「我討厭他，是因為他除了我以外，認識你們所有人。

他這兩個星期來只好奇過關於我的事。

現在我明白了，我覺得他很蠢。」

野薔薇不會輕易說自己喜歡或者討厭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

雖然如果她是順平，

有人類被脅持，她會放下武器來交換對方有一絲活下去的可能。

有話說出來可能讓對方不喜歡，她會請對方自己檢討一下他自己，而不是來檢討她。

因為她只認自己的理，不管別人怎麼看。

她就是要表裡如一，驕傲自愛的活下去！

但是，

「以咒靈來說，算是不錯了。

死得又那麼慘，本小姐就可憐他一下，讓他當個同期吧。」

交流會就在這樣大家心宣不照的空氣中，

因為該說的話都說夠了，人也根本沒有到齊的情況下。

兩校學生們表決不要再進行下去。

2018年，姊妹校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