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平安夜

今天，正好是百鬼夜行過去的一週年。

傑特意通知家人們在那一晚空出來，和順平他們吃個飯，好好認識一下。

菜菜子問︰「爸爸你是攻略得不太順利嗎？」

因為替高專出任務，她們和很多高專的學生有接觸了。

她們感覺這裡的人都不錯。

不知不覺間，發現自己都快成為這裡的學生了，

但內心始終是保留著︰”爸爸有可能會帶她們走”的那一條底線。

傑苦笑著對家人們說︰「是很不順利呀…」

那一夜飯局，

出現的人不僅是順平，還有悟﹑硝子和夜蛾。

氣氛有那麼一點緊張。

簡單的打過招呼。

順平問︰「今天約我們是吃散伙飯，來替你送行嗎傑？」

傑說︰「你還是一點都沒有挽留我的意思呀？」

順平無奈說︰「為什麼要看我的意思？

我和你只認識了兩個月，但真正能見面聊天的次數屈指可數。

悟他們和你認識了十幾年了，你卻故意對他們冷冷淡淡的。

你這種明顯地想要撈個便宜員工後就跑人的態度也讓人太心寒啦。」

悟說︰「對呀，傑呀，我們不都答應了，以後就算有詛咒師志願的人都可以入學了嗎？

你至少也可以利用我們，把高專當作你尋找同伴的基地。

只要我們彼此同意在校術師，都不能自相殘殺，這不就好了嗎？」

硝子也幫忙說︰「雖然真正執行是很困難，但是有我們是還行吧？

你走了的話，夜蛾又會要開始編你的毛線公仔了。我覺得好恐佈呀…」

夜蛾紅著臉咳了一聲︰「才，才沒有！」

硝子是怎麼看出來的？明明外表和傑沒有半分相似？

悟﹑硝子和順平捂嘴偷笑。

傑的家人們心中暗罵︰這些高專的人都是什麼心思通透的奇葩？

那他們這兩個月是來打白工了嗎？

看過那一大堆醜萌玩偶，有些不好意思的傑說︰

「那順平至少要先把記憶給我們吧。

不這樣做，我心裡還是毛毛的，覺得你們都不是我認識的人了。」

悟賤賤的說︰「不行呀不行呀，另一個世界的你很蠢呀。

要順平死在你面前，用遺願來硬逼你過來當老師。

所以順平才沒有臉把記憶還你吧。」

被揭短的順平說︰「我以為你們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我是在故意碰瓷傑的。

我都能停下時空了。

傑和優太相撞的術式我就算停不下來了，但速度比蚊子飛過還慢。

我甚至還抽空和里香說了兩句耍帥的話。

要是我真的不想死，不就邊縮小澱月邊一腳踹開傑就行了嗎？

為什麼還是會有一堆人傳言說是我為了傑殉情的什麼鬼？

你們真的有考慮過我這個死者的感受嗎！」

順平從另一個平行宇宙倒流回來的，

甚至有包括他死後，直到另一個世界10月31日的時間。

悟笑到不行了︰「哈哈哈哈，

那不是因為除了我，大家都看不出來你想死很久了嗎。

而我又想利用根本冷靜不下來的傑的罪疚感，所以沒有去澄清？

放著讓所有人越描越黑？直到最後連硝子都能誤會了你喜歡傑啦！」

順平被悟坑害的丟臉極限，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吐著血說︰「滾﹑你﹑X﹑的。」

身同感受的傑也忍不住笑了，說︰

「我真的是越聽越開心，原來順平你哭得那麼慘的趕我走都是騙我的呀。」

順平板回了臉說︰「那也不完全是假的，反正我們吃完飯，你還是愛幹嘛幹嘛。

讓我們知道你安全健在，會有空回來看我們就好啦。

上年平安夜，

你犯不著搞個複雜到不行百鬼夜行，硬找個理由來和悟的學生打個招呼吧。

你真的還以為悟像學生時代時那麼傻白甜，非要來替他來試探他身邊的人？

我們之中除了見到你就失智的老父親夜蛾之外，都沒有人會認真再上你這種當吧？

只是看你演得很賣力，又真想和你玩久一些，所以才也配合你演了一陣子。

誰知道優太這個才剛入學的愣頭青那麼不懂事，想來和你玩認真的？

優太他可能會到現在都沒有看出你放了巨量無敵多的水？

你本來就明明是那種等對方察覺到你，你早就將人玩死的類型呀？

你還要乖乖站在他面前，

想盡方法的想對他輕拿輕放，教他做人，

最後見他真的太不懂事了，

只想隨便找個”什麼最強一招的”理由，在他最強的地方輸給他，

好完事收場才不小心搞到那麼狼狽？

而這個世界的悟，又為什麼會因為你和他開了幾個那麼友善的玩笑。

都沒看出來你是事隔那麼多年，來打招呼兼和他求和了？

居然認真的想過了一下要不要殺了你？

我就真的完全搞不懂悟是在幹什麼了。

我沒有你們這一個世界之間的記憶，

但我猜他大概是對你的佔有欲太強，太想念你了嗎？

就像他一見到我，居然還會想捉我來，喊他老師一樣。

都已經長成那麼惡劣的死變態了，是時候應該要報警處理了吧？

不然傑和我某天失蹤都會被發現，是悟將我們偷偷關在他家裡慢慢分屍…」

悟捂臉慘叫︰「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幹的！

那肯定是因為我被伏黑甚爾打成腦殘啦！

我明明記得自己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死而複生後，腦子裡處理感情的神經迴路怪怪的。

九成的時間做事都看著完全正常，

但是其實我自己完全都分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感覺是什麼，想要的是什麼。

只能想到了就先下手幹幹再說，事後被人問到就再掰扯掰扯個理由？

剩下一成的時間，

當我還在想著我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麼的時候。

我能想到的都只有你和傑？想要延續我們學生時代的生活？

所以我才會學著傑一樣，將見到的，能撿的人，全都撿了當自己玩具？」

順平嘖了一聲，

嫌棄地說︰「別推了，我和你一見面，你明明就已經是這個樣子的了。」

悟說︰「那只是因為你和我們，是在我們認識理子的前一個晚上才認識的。

是傑的話，你肯定是早就看出來我腦子有問題了才會嚇到要逃跑的。

所以呀傑…你應該…是不會怪我的吧？」

傑攤手︰「我哪裡看得出來？

我只是覺得你實力越強了，做人處事越缺心眼到無可藥救的傲慢啦。

最後你居然還會真的抬手殺了我，

害我那一下心都涼了，覺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悟靜默了一下，

然後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傑。」

傑不好意思的看向一邊，說︰

「沒事，願諒你了。」

順平說︰「你看你們倆果然是天生一對的吧。」

悟又慘叫︰「不是呀，順平不是這樣的！

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才能相信我呀！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了啦！」

順平反而冷靜的說︰

「你不就是因為理子死了，又知道了我其實是個同性戀，所以才想要補償我？

你腦子裡都沒有了感情系統了還想和我談戀愛？省省吧。

我也是認真拒絕了你那麼多年了，你就是說不聽。」

傑奇怪的問︰「什麼意思？理子和你的關係又是什麼？」

悟深受打擊的答︰「理子那個女流氓對順平表白失敗之後，仗著自己快死了。

所以從沖繩回來的一路上對順平上下其手，360度沒有死角地佔口頭便宜。

要不是時間不夠，和順平在另一個時空真的只是個沒有反應的靈體，

她都能把他壓著睡了。」

傑說︰「你不是說我們那時才剛認識他？

他在那時甚至還不是我的咒靈，我們為什麼會和他一起出這個任務？」

想要加入高專，至少要跑個流程，

做些新人測試，培養默契和忠誠度，才有可能參與到這種重要等級的事。

而順平他要到那時才和他們認識？

還是一個咒靈？

到底是要怎麼才有可能做到他們的同期？

能力再逆天也需要這點常識吧？

悟說︰「那是因為順平是代替理子去維護天元的另一個人選。

我們當時對他和對天元的能力都了解不足，

只能保守的推斷順平起碼也要被活埋在薨星宮幾百年。

另一個時空的前任校長捉了順平的媽媽做要脅，

又預言了理子一定會死，叫我們省省吧。

於是我們就不怕死的帶他出任務了。」

傑說︰「但是…

在這種情況下，當理子對順平一表白，我們不就應該出口制止，

把順平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了嗎？」

悟說︰「那是因為順平在理子背後悄悄地堅持著，要求我們送他回去見天元，

他不想理子知道自己會是她的替死鬼。」

傑說︰「但我們是計劃讓他們兩個都順利逃走的吧？」

悟嘆氣說︰「我們有計劃呀，

但我們在和順平初次見面的那晚，

早就聯手無所不用其極的對順平又打又踹了但傷不到他分毫，

用言語千方百計的試探，外加人格侮辱了他半個晚上，

結果還是殺不死他又奈他不何。

最後順平都氣到不想理會我們兩個弱智了。

我們只能用很低級的威逼利誘﹑再死纏爛打地哄著他開心，

求他來高專打工面試看看？再不成，先到我家來睡一個晚上？

於是，

這對於當時才剛剛覺醒就被殺，然後就直接遇到了我們，

還以為自己和我們都只是什麼隨處可見的普通弱雞的順平來講，

他以為全咒術界的人的水平都極之無限恐怖地高。

完全信不過我們兩個他隨便遇上，還沒臉沒皮地什麼”自稱最強”的白痴學生，

真的能在我們的高專校長手上保護完他媽媽後，還能全身而退。

其實我們頂多是會轉學去京都校？再大不了就不念高專，回去五條家而已？

沒有了天元，就算被整個咒術界憎恨，他們又是奈我們如何？

做人臉皮厚點就行啦。」

傑捂了捂眼︰

「所以當我們回到天元結界裡，還沒有時間和順平和理子解釋清楚…」

悟說︰「對，我們就遇上伏黑甚爾了。

何止我被腦袋開洞，連你都只能被甚爾掐着脖子，

用來要脅順平交出理子的遺體。

順平完全被嚇傻了，

只能哭著乖乖的照做，不敢反抗，並從此躲在薨星宮搞自閉。

而你居然還因為這件事，內疚到之後的一整年都沒有和順平說過話。」

順平不好意思的說︰

「不如我還是把記憶還給傑了吧。

你們真.的.不.用.再口述一次了。

都過了十幾年，為什麼還要讓那麼多人知道呀？

你們不就唯一一次失敗過這個任務嗎？

平時順手救過的人都填上啦。內疚到現在是什麼回事呀？

道歉的話，是我們三個人的錯吧，沒有必要補償我才對？

我當時和你們的歲數一樣，都不是小朋友了。

如果我有你們一半的正直，我從一開始就會和理子坦白我的身份和處景。

而不是接受了你們的偏袒，先讓你們去試探理子。

內心其實很成熟的理子，她一定也能很冷靜的叫我先去和天元測試一下相性，

然後我們不就會發現，其實我只是要陪伴天元一年左右的時間就好了嗎？

而不會逼到她非要假裝成什麼野蠻大小姐。

吵鬧著要去上學，實際上只想把握時間，見見朋友們最後幾面。

最後惹出一大堆麻煩…

我們三個出任務呀，到底是從一開始就在搞個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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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的家人們，對事情的背景不是很理解。

美美子問︰「爸爸，那個理子她為什麼要被追殺呀？」

禰木利久在日本的咒術界時間最長，答︰

「因為天內理子是星漿體，

她應該是從小就被圈養起來，等待放上神台來祭拜天元。

咒術師們是用她的犠牲來維護天元的意識，

好讓全日本的結界術，都能維持到社會能正常的運作。

不然又像平安時代一樣，

普通人受到詛咒的大範圍影響，

然後又會繼續讓咒靈們的滋生得更加沒完沒了。

但是

有些根本不想咒術界好過，或者崇拜邪教的人

他們就反而還會不要臉的來懸賞已經活得那麼悽慘的她。

比如說，我們之前利用來賺錢的那個宗教團體的前身。」

菅田真奈美說︰「所以說，

這不就是，為什麼我們只要殺光猴子就行了嗎？

那我們以後就再也不需要面對咒靈，也就再也不需要維護天元了啦！」

拉魯和米格爾都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這餐飯，傑只是來帶他們來認識他在高專的家人而已。

而他們的立場，其實也就只是想擁護傑而已，根本沒有必要多言。

菜菜子說︰「那麼順平哥哥你，到底最後為什麼沒有和爸爸在一起？

你明明也不喜歡五條悟？身為咒靈也不會喜歡人類吧？

我不是聽說你在這個世界裡的媽媽也死了嗎？

為理子複仇的唯一做法，

不是去殺了天元，然後讓整個日本的普通人都生不如死？

還有那個叫伏黑甚爾的人，他就是伏黑惠的爸爸嗎？

那為什麼你們不早告訴我，那我就不會和他說話了！」

她話狠，但其實聽到這個故事，眼圈都紅了。

順平很耐心的解答︰

「我們不是應該要感謝伏黑甚爾願意收錢來教我們做人？

好好的把他的兒子養起來成為我們的同伴？

現在用後腳跟想想，我們都覺得不應該讓悟去反殺伏黑甚爾的。

我們之間沒有私仇呀？用錢收買他來替我們做事不好嗎？

悟你也太對不起

那個只想隨便殺個反正最後怎麼想都終究會死的女孩

和

幾個日常反正都會高傲無禮到草菅別人性命的咒術師

在你我彼此大家都很骯髒的咒術界，隨便收點錢就能低調地平安回家的甚爾了吧？

你和甚爾打架的時候，如果發現有可能打不贏，而且時機有點不太對，

不就直接開口問他想要多少就行了嗎？

五條家會付不起那點錢？還是你根本被殺到反應不過來？

傑呀，你把美美子她們寵到什麼地步了？

這個單純的樣子會在咒術界會生活不下去的呀？」

傑說︰「抱歉，我還以為自己沒有可能這麼早死。以後會好好的教了。」

悟說︰「我也覺得很對不起甚爾，

明明只要打敗他來證明自己就好。

但是我當時就腦殘了，

只是想要下手看看就下手了，但其實又什麼都沒有想清楚。

我也是唯一一個聽到他的遺言，知道他有家人的人，

但是我硬是不好意思地拖了兩年才去找惠。

害惠小時候受了那麼多的苦，我到今天都沒辨法開口說明這件事。

惠他到現在，

大概還單純地以為自己爸爸只是個抛棄了年幼無依的自己的爛人？

連他樣子都記不清楚了？

要不是我感情系統壞了，我都不知道要拿什麼臉子，讓他來叫我老師。

也不要覺得我對他有什麼恩惠…」

傑笑了笑說︰

「我也覺得他名字裡的惠，應該是甚爾取意為，希望他得到父母恩惠的惠吧？

我在被他打殘到趴在地上流血的時候，聽到他這樣嘲笑過我。

在這個時空裡，

他只是因為害怕我死後，身體裡的咒靈會跑出來惹麻煩，才願意放我一條小命。

但如果我是他的話，

我應該還會斷了自己的四肢打包帶走，因為害怕我會我自己以後長大，某天會回來尋仇之類？

所以，他除非只是單純的很看我不起。

不然，他為人真的算得上是十分溫和善良，不喜歡折磨對手的人了。

連整個禪院家都應該要感謝他的寛宏大量。

因為他如果要認真計較自己從小被人嘲笑的話，

區區一個禪院家，他成年後單手就能玩完。」

順平接著說︰

「所以傑你才會一看到真希她，

居然也能被稱得上是”禪院家的天與咒縳”才會失望到這樣生氣？

明明潛力就不止是這樣？

覺得我們是把她教養廢了？」

傑無奈說︰「明明就是這樣吧！你們是不是因為看不起她是個女的，所以下手太輕啦！」

順平說︰「悟不會教人，而我又不真的是用手的。你是要我們怎麼教？你會教你自己來呀？」

傑煩燥了︰「你這是怎麼呀？

轉個彎來，反而拐我來高專做老師？間接替猴子打工？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來和我混啦！我們術師集體罷工，不出三五年普通人不就死光了嗎？

和羂索比，我不是應該算是很仁慈了才對？

你們這是要等多少個術師死夠了才肯停手呀！」

夜蛾張嘴要說什麼，順平示意由他來說。

「我和你一樣，都是出身普通人家的術師。

我能猜想到你來到高專之前，吃過多少普通人的苦。

世界上的惡人太多，和善人是分不清楚的。

所以你才覺得只要普通人那一方死光了，就能解決術師日後所有問題的話，

你才會樂意為我們動手的。

但是，我和悟﹑硝子和夜蛾，沒有人想要你背負這樣的罪業。

以你的真正的個性，只要認識並錯殺了一個善人，估計你自己都先要瘋了。

所以我請你，在還能停手之前，來高專隨隨便便地當個老師不就夠好了嗎？

灰原雄又不是因你而死的。

在另一個世界的我和你，那天都在車站。

你是在那天，不小心開玩笑地逼他最後叫了我一聲前輩，

所以我和你們之後才會被稱之為是同期。

但我當時明明都已經治好了天元，

卻還是賴在高專混吃等死，沒有出過一次任務。

而你，卻只是忙中偷閒了一天。

暗地裡狂吞咒靈吞到都已經吃不下飯，瘦到像得了厭吃症一樣。

還騙悟他們說你只是苦夏了？

居然還能怪自己為什麼沒有能保護好自己的後輩？

你這是有什麼自虐的毛病呀？

我都能被叫白叫前輩了，

才是什麼都沒幹，一直被你們保護的那個？

直到你又正式地帶我出第一次出新人任務，

就偏偏出到了菜菜子和美美子這種，

居然能有全個村子都不要臉的來聯手虐待兩個術師小女孩的爛事之後。

你才再也受不了這個咒術界，

也無法面對

曾經勸過我來高專當個什麼”拯救弱者”的咒術師的自己。

你裝瘋裝凶的把我恐嚇了一陣，騙我被你吞了。

你洗我腦，讓我失了憶地去當你的咒靈，

卻只命令過我”從今以後都在你身邊當個普通人”，不許幹活？

你，為什麼，由始至終都只是想要保護我，不想讓我長大？

我，也真的是，一個有自由意志的人呀！

你為什麼就是要搶著當我的英雄呢？

我就不能保護我自己，過我自己喜歡的生活，再按我自己的意志死去？

所以你自己，

今天不想幹咒術師，再也不想替猴子打工的就滾唄，

走了就不要回頭啦。

我人長那麼大了，又不是你來強迫我當咒術師的。

我的人生志向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我再也不要回頭來吃你的軟飯，不要被你包養。

就算你這次還想要隨便找點活來讓我來幹，

瞎扯淡個超級無聊的理由來給我發工資我都不要跟你跑。

我這樣說.得.夠.清.楚.了.嗎？」

順平紅了眼眶。

其他人也是忍住淚意。

傑也被這個真相，逼得低聲下氣的嘆謂︰

「你這個樣子…你覺得我是能跑到哪裡呀？

是五條悟都算了，而有他在，硝子和夜蛾都算了。

你這樣的愛哭的咒靈，整天在咒術界逛來逛去才很危險吧？

悟他又不會教人，我想必你的水平也很差，

所以你才會都十幾年過去了，

遇上區區兩個普通特級，居然還就只能被按著打到無法還手？然後還會被綁架？

被人折磨完一個多月，才好不容易才能讓你學會開個領域，但都完全沒有攻擊效果？

只能把人泡到水裡看一下回憶，還要先送走自己半條命？

要如果不是你能力有點特殊，再加上你本身就死了，也不怕死。

你自己也很難活吧？

我還聽悟說你一開始覺醒，

就只是被個路過的咒靈，隨便哄騙了兩句，就都能搞到家破人亡的傻子？

我勸你就在咒術界別混了啦，乖乖地吃我的軟飯不好嗎？

如果是另一個世界的年輕的我不懂事，對你前後不一的有點智障。

我也道歉了，你就這樣跟我走吧？

就算變成咒靈了，你為什麼要有自殺的傾向呀？」

看過萬聖節那晚，

「柔弱的」順平的所作所為，

菅田真奈美和禰木利久在心裡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五條悟這是對夏油大人說了什麼？

吉野順平他水平很差？

遇到兩個普通特級會被按在地上打嗎？

順平順著五條悟給他鋪好的路演下去︰

「你，帶我出任務之前

明明答應了我，會好好培養我當咒術師的。

結果你半途而廢。

害我混到現在，都只是個

會拖延時間，打幾個嘴炮，等到五條悟來救我，

或者讓我自己被綁架，再從敵人的內部裡默默想到辦法脫身為止的

廢人。

而現在我這個，

其實根本沒有在高專認真入學念過兩三天書，只會跟住悟打雜的。

終於好不容易又能重新混成了一年生自己。

卻居然還要被別的學生默默指望，

會比悟稍微靠譜一丁點兒地來教書？我是會教什麼啦？

但是夜蛾和硝子他們又真的超級忙，別的聰明人都被悟氣跑了，

你又早就這樣躲得遠遠的，只會靠天份捱打的我是還能怎樣？」

傑憤慨說︰「那你就為什麼要還要當咒術師呀！

你上次不是還和我說

”我的志向只是頂點當個平庸的咒術師，最好是做個無聊的普通人”？

所以你看我現在，不是就幫你們把局勢都暫時穩下來啦！

你應該也就可以放心的跟我跑路了吧？」

五條悟其實一直在衣兜裡開著電話，直播給他的學生們聽。

所以才引傑和順平說了那麼多話，也乘機和惠自白了。

傑估計是早察覺了也照演，

順平也是半路察覺到了，才不讓夜蛾開口，還一直為傑說著真心實意的好話。

順平說︰「因為被綁架的那一個多月，

穿著你身體，一個十分喜歡冒充你的迷弟的羂索，

他讓我認真的想了一下。

要不要配合他將所有日本人都變成了術師？

然後讓全世界都對日本人都貪婪到眼紅，

於是日本就會因此直接亡國了諸如此類的中二病問題。

這樣

應該也是叫做用另一個方法，很極端地完成你的大業了吧？

結果九十九由基又來和我說明了一下，

說如果我真的這樣做，其實和毀滅了世界又沒有什麼分別？

加速了咒力的生死輪迴，

我們最後，

就算如果都真的能像天元一樣存活下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因為不是我們直接殺日本人的…

但是活在這樣，

只能不停冷漠地看著別人快點去死的世界，

真的就好了嗎？

學悠仁的一句話，

搞不清楚了生命的意義，也看不清楚和同伴之間，和重要的人之間的距離了。

我覺得這個不會是我想要的世界，於是我拒絕了。

但也可能只是我下意識地，想這樣保持庸庸碌碌的狀態生活下去？

反正你現在的大義也太透徹了，我下不了手。

我只想救我眼前看得到的善人，不想要理會那些咒靈一樣噁心的人。

我也認為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

理由就是那麼簡單。

想得太多，還不如什麼都不想，

這是最一開始就把我害死了初戀兼咒靈教我的事。

所以我現在，也什麼都不想再想了，

咒術師都幹到一半了，不如就順其自然的幹下去？

選咒術師這邊話，眼前能幸福地活下去的善人好像會暫時比較多？

但是思考到太長遠的未來的話，我現在所做的事又的確很腐朽？

我搞不清楚了，所以我想我果然還是想早點死了算了。

能夠控制時空的我要是認真的不想死，

只要很幸運的留在高專，或者要呆在你的身邊吃軟飯，

當個一天都不會變老的人形 NPC 就行？

但我又是要當到什麼時候呢？

當到你們都死了，又替你們照顧孩子？孩子的孩子？

那是不是我百年之後，也會和天元一樣成為咒術界會行走的植物？

又或者我會遇上什麼人生啟發，最後像羂索一樣，

變成了一個眼中只有自己的大義，無法和別人共情，也完全沒有了人性的高功能殺戮機器？

所以我想

我永遠都不想搞得清楚你那這個高深到不行，

到底先有雞還是有蛋，

殺猴子的意義到底有還是無的問題。

不如你就放過我自甘墮落，

讓我出任務出到某天又找到個理由了，

於是我又就能順其自然地﹑理所當然地像個普通人般被殺死了不好嗎？

你也應該是會祝福我的才對？

又不是”遇見罕見咒靈呀，於是很興奮了，不能不把我捉回去玩”的高中生啦。

為什麼還會糾纏著我不放呢？

悟他都早看開了啦。

這麼說，我果然是應該把你的記憶還你的，

那樣你才不會不清不楚的認為你對我有責任。

只是我們都太不捨得你了，想多見你一下。

介紹一下你這個要是不想當咒術師，也不失為一張好飯票的神人來給學生們正確認識。

於是又無意間和你一樣，同樣把事情搞得很複雜吧？

不過一人一次，就當是日後留念用啦。」

傑發現自己打嘴炮的功力，居然有一天，也會輸給別人了。

順平他不愧是職業的嗎？

「我終於知道自己是怎麼有可能，被你逼來高專幫猴子打工的了。」

天敵，完全是天敵。

如果是悟和他打嘴炮，悟說兩句就直接動手了。

然後他們就會打著打著，因為都捨不得對方，就把話題擱下。

直到再也無法忍耐就分開，或者下次再打過。

但是順平對他的思路知根知底之餘。

還會一邊賣慘，一邊叫自己不要理這個犯賤的他，

同時卻又透露出︰

其實他無助得很需要，也很想要被我來拯救。

一點臉皮和自尊的死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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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子說︰「算啦，如果爸爸你不想走，我們…」

她看了一眼菜菜子。

菜菜子咬了咬牙也說︰

「我們可以來高專念幾年書，幫某一些還順眼的猴子，打幾天工吧…」

拉魯說︰「我沒有意見，和小傑在哪裡混都一樣。」

米格爾說︰「我應該還是可以帶些程度不好的學生出出任務的吧？」

菅田真奈美說︰

「那要我出任務絕不可能。

但在校訓練學生和貫輸他們身為術師，為人處世的基本生存倫理的話，

我應該也有那個水平。

不能勞煩夏油大人你。」

禰木利久說︰「我是真奈美要去哪，我都會陪著的。」

他們默默的對視了老夫老妻的一眼。

悟被刺激到說︰「但我果然就是好想談個戀愛試試？說不定我腦殘能好呢？」

順平捂臉，被打擊到不想回答。

一物克一物。

他和傑這種想得太多的人，就是會被悟這樣天然的掉線的傻缺，克到死死的。

傑替順平說︰「你就省省吧，連我都不想和你搞基，你一輩子沒希望了。」

悟又賣萌了，慘叫︰「傑！怎麼能連你都不要我啦，不如我從今天起改追你，不追順平了？」

傑說︰「那我就還是不來高專教書了，我只陪順平出任務。」

悟說︰「偏心，傑好偏心！你才和他認識多久呀！不就是說過兩天話嗎？你就被順平拐了！」

傑說︰「做人最重要的，是性格和腦子都讓人省心。這個你是學不會的了。」

悟說︰「那你是也要追順平的意思？」

傑說︰「我覺得還行，可以談看看。」

順平他驚訝了一下，

但是愣住沒有說話，也等於是在考慮了。

悟說︰「那我們就公平競爭吧。

我也是都開了頭追了，就沒有想過要停下來。

他的初戀也明明喜歡過我這個類型。

只是我們中間事情有點多。

關於他要不要死的問題也是很煩。

但總之他活著的一天，我就想看他幸福的生活，接受我，吃我的軟飯。」

順平不知道怎麼說，這是他第一次真的被悟打動到一點。

傑說︰「我也是這樣，不能再讓他被誰欺負了。

這個世界上能多救一個就這一個吧。

是我之前也想太多了。」

順平驚喜的問︰「那你是真的真的會留下來教書了嗎？」

傑含蓄的笑說︰「如果你把記憶還我，證明你剛才說的都沒有騙我，你不是會讀我心的話。」

順平打個響指說︰「沒問題。」

他馬上又開了一次領域。

這次他已經很熟練了，水量剛好漫過他們腳背。

傑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

就將順平摟緊一下，親了親他的頭髪說︰「小混蛋。」

謝謝你，那麼的喜歡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