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族之陣

第四章 霜牙平原，被命名為神與獸曾對峙的古地，如今再次迎來八族集結。 曦光初露，雪地被斜陽染成銀金交錯的火脈。索爾加站在霜狼軍列前方，斧尖插地，靜靜注視遠方山口。 ─── 第一個抵達的是紅鐵帝國。 鐵馬隆隆，火旗飛舞。紅鐵王子身著金紅戰袍立於赤甲戰獸之上，神情傲然。 「霜狼仍有膽參戰，真是烈焰未熄的奇蹟。」他語氣輕慢。 哈爾格未答，只以霜骨權杖輕擊地面三聲。 「霜不語，火不盛。」 王子冷笑，轉身進入列陣區。 ─── 第二個入場的是曦羽族。 金羽披風如晨曦展翼，領軍者為白甲少女，銀瞳金髮，其名為希露緹雅。 「星狼歸位，這回不只是傳說了。」她望向索爾加，微笑點頭。 「曦光認得不滅之焰。」索爾加低聲答。 ─── 第三個到來的是岩刺族。 踏地如震，岩甲覆身，皮膚如岩灰的壯漢們列隊無聲。他們不語，只以重錘立地。 代表長者以石語說道：「石不爭言，只看誰倒下。」 ─── 隨後登場的是幽藤族與冰螢族。 藤衣纏身，毒氣淡逸，幽藤領袖懸浮於藤蔓座上；而冰螢族則以晶螢飄浮，引導隊伍行走如河流流動。 兩族互不搭話，卻同時望向霜狼陣線，不帶善意。 「你們的夜盟，是否已凍斷？」幽藤族長冷聲問。 「霜從未離盟，是夜風尚未抵達。」哈爾格平靜回答。 ─── 霧羽族與曦羽族隔列而立。 霧羽巫者全身籠於輕紗，如煙如幻，手持羽杖無言而立。兩族歷來爭鋒於神判議會，氣場互斥，寒光對映光輝。 索爾加望向整個戰陣，眉心微皺：「還缺一族。」 「霜鶚未至。」凱雅低聲說，「他們…真的棄我們而去？」 「未必。若他們選擇夜戰，將不會自日間現身。」哈爾格語帶雙意。 ─── 日落前，戰前祭典正式展開。八族圍繞霜骨石陣，每族需獻出象徵其信仰之物。 霜狼族獻出「初雪斧刃」──鑄於索爾加歸來之夜，由烈恩親手鍛造。 紅鐵獻「焰心髓」──熔於火谷最深岩脈的戰劍核心。 曦羽獻「晨曦羽」──僅誕生於神啼之夜的金羽之一。 …… 當索爾加將斧刃插入石陣中央，霜火自底而燃。他朗聲以霜語誦道： 「霜命歸心，狼嚎不息，血與骨以命立戰。」 王子冷眼旁觀，半轉身笑道：「別忘了，嚎聲再響，落敗之犬仍會伏地。」 「戰場決定誰伏地，不是你。」索爾加回望，不怒反冷。 ─── 夜幕將落，各族陣營點火就緒，明日拂曉，武神祭將啟。 「還是不來嗎……」凱雅望向北方空無的入口。 索爾加沉聲道：「不來也罷，我們，不等影子戰鬥。」 哈爾格喃喃自語：「或許他們來的方式，不會從正面……」 夜風微動，雪地忽然響起一聲極輕的鶚鳴——不屬於任何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