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機隊總部之後,「技術移轉授權同意書?」阿星發現餐桌上堆滿了這東西,「還是用木質纖維輾壓做成的紙?是有多奢侈啊?」
「原本我已經有被嘲笑的準備,結果一堆人捧著鈔票來買那把刀?」
「是啊,是被嘲笑了,但是大家都喜歡。」大小姐拿起其中一份文件說:「你每簽一份就會獲得兩萬瓦尼的授權費用,這裡有五十張,簽完你就等於小空一年的收入,改進升級還能再抽取額外的費用。」
阿星直接放下手中的文書說:「我知道大家不提這件事情,但是我願意回來就是打算好好面對的。」
泰勒婆婆站在大小姐旁邊問:「所以你願意說嗎?」
阿星看向身旁的小空:「我會告訴你們,關於奧蘿拉之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這也是我害怕亞伯的原因。」
神國大學是以殖民地級太空船為基地的教育機構,全殖民地以神國大學為核心的社會體制,會招收正常入學管道以外的特選生。
倫文星是從家裡偷跑出來,他生活拮据手連像樣的工具都沒有,就在困擾是不是要退學時,當初那個在家鄉撿到用來招募特選生所釋出的隨身電腦卻有了反應。
通常隨身電腦會偽裝成日用品外觀,喜歡可愛型式的會做成蝴蝶結髮飾,有些人會做成手錶的模樣,阿星撿到大學艦入學測試用隨身電腦是一枝鋼筆,只具備免洗使用的電力,當入學考試結束之後就會失去機能,大部分的特選生都會把這個隨身電腦當成紀念品隨身攜帶,倫文星也不例外。
然而連生活都快成為問題的阿星卻還是想要取得隨身電腦,在連二手貨都買不起的情況下,他賭了一把機會不大的嘗試,阿星將隨身電腦越獄,讓隨身電腦重新接上大學艦的微波充電系統。
雖然性能落後但依然可以迅速地蒐集資訊,學習資料和快速地創造設計作業。直到有一天,隨身電腦突然跟他說話,一個自稱是亞伯的人工智能。
「我們合作吧!」亞伯如此說:「我不會幫你無中生有,也不會替你做出重大決定,但是會替你修正道路。」
「一個AI?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阿星問。
「為什麼?有趣!第一次有使用者問我這個問題!AI是為服務人類存在,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只要你有使用權,AI就提供服務啊!」亞伯此時狡獪反問,「那你覺得我該付出多少代價?提供怎樣的服務給你,我才能如願跟著你走?」
「你只希望我戴著你走?我一直是戴著隨身電腦沒錯啊!」阿星隨性說:「莫名其妙的好意令人起疑。」
「不然這樣吧,你必須為我輸入資料。」亞伯提出條件:「但是你也必須詳讀和理解為我輸入的資料,這對我有好處,對你也有意義。」
「那就這樣吧,夥伴!」
亞伯取得資料又教導阿星更強大的知識,必要時協助他作弊,最後阿星靠著亞伯的協助不只拿到大學學費優待的獎學金,還破格成為簡稱AoA計畫的奧蘿拉之箭的見習生。
亞伯開始展現出貪婪的樣貌,但對阿星來說也覺得無傷大雅,在進入AoA計畫後讀取資料權限大增,亞伯拼命地要求阿星到處弄到資料給他,阿星也不覺得懷疑畢竟對他來說有意義。
不久,阿星察覺到亞伯要求得資料越來越偏門,雖然懷疑亞伯但是靠著資料,阿星提供了AoA計畫前所未有的突破,他從實習生逐漸成為計畫中的佼佼者,奧蘿拉之箭不只製造出可供六人搭載的飛船還完成了宇宙試航,甚至以亞光速航行。
就在奧蘿拉之箭準備使用超光速航行的這天,阿星終於發現了亞伯想要幹什麼。
「奧蘿拉之箭使用超光速方式會突破偽真空狀態!」阿星推算出恐怖的結果:「如果宇宙最低的位能被突破的話整個物理法則都會改寫的!」
「沒錯,既然人類沒辦法在當下的宇宙物理法則設計出超光速,不如就打破現在的法則,讓環境來適應我們!」亞伯得意地說。
「那會發生什麼事情?」
「嗯,不知道,但是初步應該是銀河系中很多白矮星或者中子星會立刻坍塌成黑洞吧!然後質量大一點的恆星會立刻發生超星新爆炸,再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阿星立刻把隨身電腦丟在地上踩碎,然後從太空拋棄通道丟掉,接著他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計畫主持人和組員,但是卻沒有人相信他。
「教授,我說得是真的!」
「但那只是你的估算吧?」計畫主持人不以為然說:「詳細計算過程出來再拿給我看吧!年輕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魯莽或膽怯,可不要這麼草率啊!」計畫主持人還安慰他,「舊西曆時也有人擔憂地球上的強大子對撞機會產生黑洞把地球吞掉,結果啥也沒發生。」
說到這裡阿星自責:「沒有證據!我把唯一的證據毀了!當時因為太害怕了,所以直接摧毀了隨身電腦,結果卻反而讓自己沒證據,沒辦法說服主持人停止計畫。」
「然後你動手腳?」
「我拿掉了幾個燃料環,這可以使得太空船輸出衰退,但是我太自大了。」阿星憤恨地說:「當我發現教授執意啟動超光速時,我甚至承認我動了手腳希望他們放棄,只是教授們認為輸出減弱只會使航程減半,結果奧蘿拉之箭雖然成功超光速,也因為航程縮減沒有突破宇宙偽真空,但太空船變成了地獄。」
泰勒婆婆追問:「新聞上說奧蘿拉之箭失敗,導致當時在太空船上的研究者重殘。」
「六人被混在一起,雖然沒死但是被混在一起,他們的四肢、五官和內臟全部都像廢鐵一樣,被融化之後擠壓成一起。根本不能載人,所以銀河聯邦認定超光速失敗。」阿星低著頭痛哭說:「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其實我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齒輪。」
泰勒婆婆安慰說:「在那次悲劇之後,你放棄一切逃跑到廢鐵星上在那過著打零工維修機械的生活。
阿星感嘆說:「我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到這些的,我擁有的東西都是靠著人工智能作弊來的。所以當我知道亞伯再出現的時候,我只想逃跑不敢面對每一樣機械和電子產品,所以我選擇了逃回我的故鄉,那個與科技絕緣的星球。我根本就不重要…」
「不重要!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我看上的東西不重要!」克莉絲走到阿星面前直接打了他一巴掌,「這些堆積如山的專利授權同意書,大家都喜歡你作的刀劍,還有小空所需要的駕駛艙維護,對應每次比賽時的機甲調整設計,以及眼前這個總部所使用的機械設備,這東西可不是AI作弊就能得來的,是你親手打造這一切的不是嗎?我們是一家人缺一不可,而你也是撐起這個家的其中一份子,不要隨隨便便就說自己不重要,而且這種話不只侮辱自己,對家人來說也是一種侮辱!」
小空靠到阿星的懷裡說:「阿星,不論如何,我都相信阿星。」
「我…」阿星看著小空:「我在家鄉的期間曾經呼喚過那位大人,他對我展示了一個非常不得了的預言。」
阿星把預言告訴大家,這點令大小姐非常驚訝。沒想一個神居然就在他身邊竟在咫尺的監視著,「一個艾爾芙?你們口中的那位大人!是一個艾爾芙?」
「他幫了小空很多忙,據他自己所說,是為了觀察和研究。」泰勒婆婆也說出自己與信神國宇宙軍交流的結果,「這趟遠門我接觸了人類宇宙軍的動向,他們計畫用生化士兵來駕駛新造的超光速載具,我用小空的資料跟宇宙均交換情報,他們告訴我那些襲擊我們的人是誰指使的。」
「不是亞伯?另有其人?」小空擔憂地問:「是誰?」
泰勒婆婆看著阿星:「嗯,雖然說我也不相信這個情報,但是這條情報導引出來的線索卻能夠跟那位大人的預言串聯。」
泰勒婆婆看相眾人確定過眼神後,「該隱,一個概念,一種主張,如同神話,絕對防禦概念,切斷人類與銀河文明的所有往來。然後,倫文星,你就是那個概念頂點。你成長的行星,封閉的文明和所受的教育,其實都是該隱這個概念形成的框架,亞伯是對這概念發起挑戰的AI。」
阿星緊張地看大家:「我?所以我才是原因!」
克莉絲安慰:「我們當然知道有問題,情報部就是不相信才會放給婆婆的。」
泰勒婆婆:「但是這些線索串起來了。」
「我明白了。」大小姐點頭:「亞伯被阿星阻止過一次,現在亞伯回來了。」
克莉絲:「那我們要怎麼對付這個AI?」
阿星解釋說:「亞伯貪婪類似雲端系統的特性,擴散自己然後蒐集資料。」
克莉絲提出自己的看法:「這樣的話,路易士機隊,和斑鳩的機隊都被滲透了?」
阿星說,「銀河網路太多非人類文明生產的科技裝置,亞伯只需要一個能夠觀察和擷取資料阜口,城山一戰他可以侵入原始的生化士兵,但是對小空無效,因為小空的身體和駕駛艙已經使用大量非人類科技零件了。」
大小姐提出質疑:「等等,阿星在技術上的推論但缺乏證據啊。」
泰勒婆婆說:「既然那種東西可以大量自我增值殖,抓一個來研究一下就好了。」
大小姐不以為然:「怎麼抓?他會自我刪除啊!」
「給他一個誘惑…」阿星看著桌上的大量技術授權書,他突然想到一件一個方法,「把它引誘到一個系統管理層級是當地人製作的裝置內,我有方案了!」
小空低聲說:「如果亞伯真的對我這種存在有敵意,或許他也會對我產生興趣……想要證明我錯了,想要摧毀我。這樣才會逼他露出破綻,我來吸引他。」
阿星握著小空的手一起說:「我也一起。」
泰勒婆婆說:「看來終於要回到機甲角鬥士的本業了。」
「嗯,好戲上場!」大小姐說。
阿星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條碼,「如果我真的是『概念』的誕生點……那我想親眼看看,這個世界是怎麼把我當成災難源頭的。」